文:雙旗鎮客棧 (我們在這個塵世上的時日不多,不值得浪費時間去取悅那些庸俗卑劣的流氓!)
紀元:初級職稱二十六年,中級職稱元年。
至少在十年以前,教師職業是不是丟人,其實我并不在意,因為我有充沛的精力來支應彼時或許已經有破敗跡象的教師職業,我也有精力在自己工作之外,迅速忘掉和自己工作有關的各種屈辱,投入到蓬蓬勃勃的生活中去。
但現在不行了,從年齡上來說,四舍五入之下,我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了,生命活力不似以往,生活重壓反而排山倒海。
對于“教師職業是否丟人”,我的回答始終不變:的確丟人!
我指的教師職業丟人,其中一個方面就來自于學生和學生家長的壓力。
學生群體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并不具備讀書的腦子,反而具備禽獸的基因。原本,如果我們的教育和以往一樣,那么,這些弱肉強食的擁躉可以接受到教師群體施加的品德教育,改變其禽獸基因。
我們相信,相當一部分教師個體如果在沒有外部壓力的情況下,他們(她們)不太可能姑息養奸,不太可能讓自己學生中弱勢一方受到強勢一方的侵害而無動于衷。
可是,當下的教育生態已經迥然以往。
這三分之一不具備學習腦子的學生們會在學校里面擾亂教學秩序、霸凌同齡人的同時也會霸凌教師——以頂撞教師管理、辱罵教師等等不尊重教師的方式表現出來。
其實,我們只要具備基本社會常識,就應該知道“人性本惡”,如果沒有一定強力手段引導,罪惡一定會占據一個人的身體,因為罪惡能夠帶來唾手可得的收益,善良則不能在短期看到美好。
此時此刻,這三分之一不具備學習腦子的學生和他們背后病狀更嚴重的學生家長們往往會裹挾起人群中正常存在的另外三分之一沒有腦子的學生和學生家長群體(或者叫“騎墻派”),在教師對相關人等實施各種批評和懲戒的時候站出來,以一種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的可怕力量對教師展開瘋狂攻擊:過度監督和不實投訴就是具象化表達。
媒體會報道什么東西?媒體不會報道默默無聞的、淡泊明志而寧靜致遠的教師,它們只會獵奇性夸張報道能夠激發群體神經興奮性的涉及教師事件——畢竟,教師群體的污名化和妖魔化有利無弊:可以為即將到來的末位淘汰制造輿論氛圍,并且不用擔心對公權力形成沖擊。
于是,當下的教師個體即便是為了“保命”的基本需求需要,也會忍氣吞聲,看著教育生態發生一步步異變。
這種情況下,你來告訴我:教師群體的職業怎么讓我們感受到榮耀?
相反,我只能感受到屈辱——也就是丟人!
這里,只要大家不那么上綱上線,其實也不是我一個人,大家完全可以做一個無記名投票,問一問全體教師:你覺得教師職業丟人嗎?我敢保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教師不單單具有什么職業倦怠感,他們就是活生生具備職業屈辱感!
我是一個什么樣的教師?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個得罪了全天下的教師!原本,今天我不準備再從學生和學生家長的角度談教師職業是否丟人,我想從教師群體內部的內耗和劣幣淘汰良幣問題方面談一談教師職業是否丟人,但是,我昨晚利用零碎時間碼出的第一篇文字兒下面的一些評論多少刺激了我,我還是想談談這個問題。
評論各式各樣,立場和角度真的千姿百態。有人讓教師群體反思問題——只要霸凌問題不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不覺得問題出在學生和學生家長身上;也有人以圣母和領導姿態拋開事實大談空洞口號,圣潔到頭頂出現了佛光一樣的暈輪;同時,還不乏一些教師同行或者非教師同行的留言充滿了極刑威脅:把作者——也就是我,就地正法。
我的一些教師同行在我的前一篇文字兒留言區留言評論:虧你還是一名人民教師,你連職業自信感都沒有,你能教育出什么樣的好學生出來?!——義薄云天,大義凜然!
但是,我笑了:大師,我說的是實話,為什么就是不行呢?我們不能閉上眼睛,就覺得刺眼的光不存在了,我們不能像《皇帝新裝》里的皇帝一樣,明明自己赤身裸體,卻還自信感爆棚啊!
職業自信和職業狂妄,那是兩碼事!
我在這里談及這個問題,我的本心有兩個:第一、為自己減減壓,讓我在清明節時候,想起過往那些以“一躍而下”或者“自掛東南枝”而消逝的教師同行時,不至于那么悲傷;第二、慎終追遠,希望我們的教師職業處境發生根本改觀,希望許許多多教育生態里面的人放我們教師一條生路,讓教師個體真正尋回教師職業自信,怎么就不行了呢?
其次,還有一些教師同行在我的第一篇相關文字兒下面留言:教師也是公職人員,一對兒教師夫妻,即便他們是鄉鎮教師,他們的月收入最低也可以達到一萬多塊錢,不乏兩萬多塊錢,這怎么叫做“教師職業丟人”?!
用金錢來衡量教師職業是否丟人,我也是默默無語兩行淚。如果用金錢可以衡量教師職業是否丟人,那么,我想,那些從事“是面粉而非面粉”生意的人們應該一點都不丟人,那些橫行鄉里的惡霸應該一點都不丟人,反倒是那些質樸端方的底層勞動者們最丟人,對嗎?!——這不是一種危險的民粹,又是什么?!
當然了,拋開這一點不談,這位朋友的留言里面其實還有更多漏洞。
第一、并不是所有夫妻都從事教師工作。比如,我就是個例外,我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家伙,一個頂門立戶的男人,我用一個人的、可以擺在桌面上的、清清白白的教師工資養活全家。
第二、對于教師收入描述,我有點吃驚——那么高嗎?反正,我再說第一萬零一次:二十七年從教以來,在我這個平均房價八千元左右的、地圖標記為三線城市的市中心,我大概以工資的形式拿走了上限為六七十萬元的民脂民膏——我的工資沒有那么高!
對天下所有人解釋一下:我當下月薪為五千多元(今年剛剛漲薪),但是,我清楚地記得,2019年之前,我月薪不過三千多元!再往前數,我的月薪也就一兩千元!尤其是我剛剛工作那一會兒,我的月薪好像是兩三百塊!
就這個收入水平,擺在桌面上的工資,我說我只不過“以工資的形式拿走了上限為六七十萬元的民脂民膏”,夸張嗎?!
我看了看上述留言網友的IP地址,我終于釋然了——廣東!怪不得,這就叫做“何不食肉糜”的教師現代翻版啊!我們這一片闊大的土地,難道處處都是廣東嗎?
最后,我再說一遍:出了學校的大門,我真的不愿意承認自己是一名教師,因為我覺得當下的教師職業丟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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