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薪飯碗”?其實是“選妃”門檻
1996年的廈門,湖里區的華光路上杵著兩棟不怎么起眼的樓。那棟“白樓”,據說是賴昌星用來練他那些保鏢的地方,安保估摸著是挺嚴實。但更神秘、更藏著事兒的,還得是這“紅樓”。就在白樓那邊人練拳腳功夫的時候,紅樓里頭正悄摸聲地進行著另一番“挑選”,目標是一批批年輕姑娘。
就說那個在上海一家挺高級的五星級酒店當領班的歐小姐吧,她算是比較早被這張網給網住的人之一。那時候她在上海,一個月能拿到1500塊錢工資。這在九十年代中期,尤其是在廈門這種地方比較起來,已經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夠讓不少人羨慕的。
可遠華那邊的人一找上門,直接就報了個價:一個月給5000塊。你想想,從1500一下子跳到5000,翻了好幾倍,這數目聽著就讓人心里頭活泛。面對這樣的高薪和描繪出的美好未來,歐小姐就這么動了心。
決定去了之后,她被人用一輛瞅著就挺氣派、據說是鍍了金邊的轎車接到了廈門。車子一路開到華光路那兩棟白樓前停下。她萬萬沒想到,迎接她的根本不是什么常規的公司入職手續,而是一場讓她后來想起來都覺得臉上發燒的所謂“體檢”。
她被帶進一個房間,里頭有穿著白大褂像是醫生的人等著。指示來了,要求她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脫掉,一件不留。接著就是一通極其仔細、甚至可以說是苛刻的身體檢查。那檢查的細致程度,真是讓人有點兒發毛,從頭到腳,身上每一寸皮膚似乎都要被審視個遍。據說啊,連腳踝上要是不小心有個特別微小的疤痕,都可能成為被刷下來的理由。
就在這種近乎荒誕的篩選過程中,醫生注意到了歐小姐腳背上的一處印記——一個不太起眼的月牙形狀的胎記。就是這個小小的胎記,成了她最終被“淘汰”的原因。
“名媛速成班”:細節摳到骨子里
一批經過篩選的年輕女性踏入了一個特殊的門檻。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前方等待她們的是一場為期四個月,強度異乎尋常的封閉式訓練。訓練的內容細致入微,其嚴苛程度遠超常人的想象。來自專業文藝團體的老師們,會系統地教授她們如何運用“氣聲”這一特殊技巧,去演唱如《夜來香》等能夠喚起特定時代記憶、營造某種曖昧氛圍的歌曲。
專業的舞蹈演員,特別是芭蕾舞背景的老師,則承擔起更為精細的形體與儀態調教任務。她們的工作是糾正這些女性從眼神的流轉、面部的微表情,到身體的每一處姿態、每一個動作的弧度。
丁雪兒,作為親歷者之一,僅僅是練習斟酒這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她就經歷了無數次的重復與糾正。訓練的要求達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當她端起水晶酒杯遞給“客人”時,杯沿上精心雕刻的玫瑰花圖案,其朝向必須與客人袖扣上的圖案形成一種精確的、預設好的對稱。
這種對細節的極致掌控,在她們日后真正進入那個聲色犬馬的“紅樓”世界后,得到了某種殘酷的“回報”與印證。據丁雪兒回憶,曾有一次,一位身份顯赫的省部級官員在接受她的服務后,于離席之際,特別“稱贊”她倒酒時手腕展現出的弧度,“像極了敦煌壁畫中的飛天”。
“服務藝術”?工具人的悲哀*
當這些年輕女性在形體、聲音、儀態等外在層面被初步打磨塑造之后,等待她們的是訓練中更深層次、也更令人心悸的環節——所謂的“服務藝術”終極課程。培訓師會系統性地指導她們模仿中國不同地域的方言,特別是學習如何用這些方言惟妙惟肖地撒嬌、調情。
目的是讓她們能夠根據不同“客人”的地域背景和個人偏好,提供“定制化”的情感互動,以滿足對方可能存在的各種隱秘心理需求。就在這種看似輕松甚至帶有些許游戲色彩的模仿訓練進行過程中,往往會發生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房間的簾子,有時會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猛地掀開。
簾子背后,是隔壁房間上演的“反面教材”:一些據稱是因為“不服從管理”或“表現不佳”的女孩,被懲罰性地鎖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它將誘惑(對奢華生活的向往,金鏈子作為某種成功的象征)、規訓(必須無條件服從)與恐懼(不服從的下場)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強大的心理操控力量,迫使在場的每一位女性都清晰地認識到反抗的代價,從而更加順從地接受改造。
歐小姐,另一位后來有機會將這段經歷訴諸文字的女性,在其回憶錄中留下了這樣一句令人心碎的比喻:“我們像被精心修剪的盆景,既要努力保持枝葉的妖嬈與美麗,又要學會在狂風暴雨中彎下腰肢,避免折斷。”
在這種系統性的規訓與操控之下,她們的自主意識被逐漸剝奪,個性被無情磨平,最終徹底淪為按照特定標準生產出來、用于滿足他人欲望的工具。
權錢交易的特殊籌碼
那座被稱為“紅樓”的建筑,在其最為活躍喧囂的年月里,內部的奢靡景象確實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坊間流傳著一種說法,僅僅一個月內消耗掉的高級香檳,其總量據說足以灌滿三個標準大小的游泳池。
但這流光溢彩的表象之下,涌動著的卻是毫不掩飾的權錢勾兌與利益輸送的暗流。那些經過系統化、高強度訓練篩選出來的年輕女性們,則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在一次氣氛熱烈的宴會上,一位達到廳級級別的干部,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格外興奮和失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不由分說地摟住身邊一位年輕的女公關,在喧鬧的音樂中笨拙地跳起舞來。周圍的人或許對此見怪不怪,或報以曖昧的微笑。
王丁丁,一位據稱是以相當優渥的薪酬被聘入遠華集團的女性,她的命運軌跡則更加令人唏噓。在賴昌星的商業運作中,她竟然被當作了一種特殊的“抵押品”。為了能從銀行順利獲得巨額貸款,賴昌星在與銀行方面周旋時,竟將王丁丁作為某種形式的“保證”或“籌碼”推到了前臺。
更有甚者,在后續的操作中,王丁丁利用了自己懷孕的狀況。她找到某銀行的關鍵高管葉某某,以腹中胎兒為由進行某種形式的施壓或“溝通”。這一非常規的舉動,最終竟真的起到了作用,成功地為賴昌星爭取到了一筆高達兩億人民幣的巨額貸款。王丁丁的身體,她的生育能力,在這一過程中,被徹底工具化,成為了撬動銀行信貸杠桿的特殊手段。
同樣,空姐出身的周兵,她的路徑則是被刻意安排接近并維持與海關系統內關鍵人物楊某的關系。有記錄提及,為了幫助另一位與遠華集團關系密切的人物趙富強,進一步鞏固和深化與某些關鍵人士的關系網絡,周兵還曾被卷入討論通過“代孕”方式來達成某種利益捆綁或人情維系的提議中。這些年輕女性,她們的青春年華,她們的身體,甚至她們的生育潛能,都在遠華集團這張龐大而復雜的網絡中,被當作了打通層層關節、獲取超額利益、以及鞏固非法保護傘的特殊資源和工具。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2000年,震驚全國的遠華特大走私案終于爆發。案件的調查如同投入湖面的一塊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核心人物賴昌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迅速采取行動,倉皇逃往加拿大,試圖躲避法律的制裁。他這一走,如同抽走了支撐紅樓虛假繁榮的頂梁柱。那座曾經夜夜笙歌、燈火輝煌、充斥著各種秘密交易和奢靡生活的紅樓,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迅速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走向了不可逆轉的衰敗。
曾經緊閉的大門被推開,其內部長期以來精心掩蓋的種種運作黑幕、權錢交易的細節、以及那些發生在封閉空間里的故事,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而被大量曝光在公眾視野之下,引發了巨大的社會震動。而那些曾經被冠以“天之驕女”、“精英公關”等名號,一度被高薪、名牌、以及虛幻的社會地位所短暫迷惑的年輕女性們,她們的命運也隨之發生了遽變。如同大戲落幕,曾經的喧囂與浮華瞬間化為泡影,她們最終也落得了個曲終人散的結局。
參考資料:[1]陳家剛,強鳳彬.對廈門“遠華案”的人性論分析[J].蘭州學刊,2003(3):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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