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8歲的日本兵鈴木進前往哈爾濱平房區的731基地服役,
起初,他被告知這里只是普通的防疫研究所,直到親手澆筑完掛著“第七棟”標牌的建筑,才隱約察覺腳下埋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這里,鈴木進首次了解到了“圓木”的含義,“圓木”是日軍軍部的黑話,指的是被日軍用來做實驗的活人,以中國人為主,還有部分蘇聯人與朝鮮人。
1938年夏天,他親眼看見憲兵隊押送的人群——那些戴著手銬的中國農民、蘇聯戰俘,甚至抱著嬰兒的婦女,被像貨物般塞進特制的囚車。
其中,在一名中國青年被押進解剖室那天,鈴木進的人生軌跡也徹底改變。
這個戴著圓框眼鏡的知識分子,在死亡面前表現出驚人的平靜。當他拖著鐵鏈走向手術臺時,突然停在一面鏡子前,用衣角仔細擦拭鏡片。轉頭望向鈴木進的眼神里,既無恐懼也無乞求,只有冰冷的蔑視。
當解剖刀劃開胸腔的瞬間,鈴木進聽見的軍醫動刀的聲音無比刺耳,年輕的生命在45分鐘內變成福爾馬林液中的標本。
然而,正是從那天起,鈴木進的腦海中時常浮現出那名中國青年的畫面,甚至感覺這名中國青年一直在跟著他背后。
此后兩年,鈴木進負責處理實驗殘骸的工作。焚燒爐每天要消耗3-5具尸體,灰燼里常能發現鏡片碎片。
1940年執行骨灰拋撒任務時,裝滿人骨灰的麻袋在卡車上滲出暗紅液體,松花江面泛起漣漪的剎那,他仿佛看見無數張臉從水底浮起,其中那雙圓框眼鏡的反光格外刺目。
日本戰敗后,基地變成了真正的人間地獄。當鈴木進奉命炸毀親手建造的監獄時,混凝土碎塊崩裂的軌跡,與記憶中那名中國青年墜落的鏡片弧度驚人相似。撤離輪船上,同僚們沉浸在慶祝劫后余生的笑聲里,他對著海面嘔吐不止,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揮之不去的“幽靈”。
而這種經歷困擾了鈴木進50多年,直到他晚年再次回到中國。
1995年,75歲的鈴木進跪在松花江畔,顫抖著撒下菊花瓣。江風卷走紙錢時,那個縈繞半世紀的鏡中倒影終于消散。
他在回憶錄里寫道:“當我跪下的瞬間,才明白他等待的從來不是復仇,而是罪人的懺悔。我想這是我的心理問題,做了那一件事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幽靈了。”
這份遲來的覺醒,卻無法抹去鐵的事實:京都大學的教授收取高額報酬參與活體解剖;東京帝大博士將孕婦綁在手術臺觀察胎兒窒息;美軍為獲取實驗數據,庇護了3000多名戰犯。
哈爾濱“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的玻璃柜里,保存著受害者最后遺物。這些冰冷的證物,見證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當科學淪為殺戮工具,當集體狂熱吞噬人性,文明的外衣下包裹著的,是比野獸更兇殘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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