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我回來了。”推開家門,我立在門口,看著屋內陌生的身影。
“小雨,快進來。”母親從廚房探出頭,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明遠來了,你趙叔的兒子。”
陌生男子起身,伸出手:“你好,我是趙明遠。”
我勉強點頭,目光落在母親忙碌的身影上——她正在殺雞。
“你媽很熱情,我都說不用這么麻煩。”趙明遠低聲說。
我沒回答,只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不安在心頭蔓延。
01
我叫林小雨,今年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后回到縣城,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八歲那年,父親在工地事故中離世,留下母親和我相依為命。母親是個倔強的女人,她一個人撐起了一家小超市,含辛茹苦把我撫養長大。
記得上大學那天,母親送我到車站,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封。我打開一看,全是零錢,甚至還有一卷硬幣。我知道,那是她一分一毛積攢下來的。母親撫摸著我的頭說:“兒子,好好學習,媽不求你大富大貴,只希望你將來能過上安穩日子。”
那一刻,我在心里發誓,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但大學畢業后,我只找到了縣城一家小建筑公司的工作,月薪不高,勉強養活自己。而在我畢業那年,母親給我帶來了一個“驚喜”——她要再婚了。
對方名叫趙建國,比母親大七歲,是個退伍軍人,后來做起了建材生意。兩人在母親的超市認識,日久生情。其實我不反對母親再婚,畢竟她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但當母親告訴我,趙建國會入贅我家時,我心里還是有些別扭。
“他有自己的房子,為什么要住到我們家來?”我質疑道。
“小雨,你趙叔人挺好的,之前因為前妻出軌離了婚,心里有陰影。他說咱家超市地段不錯,他也想照顧我。”母親低聲解釋。
我聽出了言外之意——經濟因素。我們家的小超市確實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來源,而趙建國有自己的建材生意,兩人住在一起,對母親的超市經營會有幫助。不管我心里多不情愿,還是點頭同意了。
婚禮很簡單,只請了幾桌親戚朋友。趙建國人如其名,身材高大國字臉,說話不多,看起來很老實。婚后,他把自己的積蓄和建材生意的一部分轉到了我家,也確實在經濟上給家里帶來了改善。但我和他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墻,也許是我對這個突然闖入家門的男人存有戒心。
趙建國很少談及自己的過去,只說自己有個在外地工作的兒子,很少聯系。我也沒多問,每天上班下班,和母親趙建國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就這樣,我們維持著表面的和諧,直到那天——趙明遠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
那是個周五的傍晚,我下班回到家,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坐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他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穿著考究,身上散發著一種都市精英的氣息,與質樸的趙建國形成鮮明對比。
“小雨回來了。”趙建國看到我,難得露出笑容,“這是我兒子,趙明遠。”
趙明遠站起身,伸手和我相握:“久仰久仰,叔叔阿姨經常提起你。”
他的手掌溫熱干燥,聲音溫和有禮,但不知為什么,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也許是因為他身上那種與這個小縣城格格不入的氣質。
母親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臉上滿是喜色:“小雨回來了?快洗手準備吃飯,今天家里來客人了。”
我聞到廚房傳來的香味,不由皺眉:“媽,你殺雞了?”
母親笑著點頭:“是啊,明遠難得來一次,總得好好招待。我特意去市場買的活雞,最新鮮的。”
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我心里莫名有些酸澀。母親很少殺雞,即使是逢年過節,也多是買些雞翅雞腿之類的,說是一家人吃不完一整只雞。而今天,為了趙建國的兒子,她竟親自去市場買了活雞,還殺雞烹飪。
飯桌上,母親不停給趙明遠夾菜,噓寒問暖:“明遠,多吃點,這雞湯最補了。你在大城市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趙明遠禮貌地接受母親的好意,同時向我們介紹他在大城市的生活:“我在一家金融公司工作,主要負責投資理財這塊,工作強度是挺大的,經常加班到深夜。”
他談吐不凡,描述著大城市的繁華與機遇,那些高檔寫字樓、奢華俱樂部、外國客戶,都是我這個小縣城建筑公司職員無法想象的世界。聽著他的描述,我不由自慚形穢,同時心里涌起一絲疑惑:如此光鮮亮麗的趙明遠,為何突然造訪這個偏遠的小縣城?
更讓我不解的是,趙建國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看向兒子的眼神復雜難懂。偶爾趙明遠提到一些專業術語時,趙建國甚至會不自在地輕咳幾聲,像是對兒子的世界感到陌生而尷尬。
“明遠,這次回來準備住幾天啊?”母親熱情地問道。
趙明遠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本來打算就住兩三天,不過看叔叔阿姨這么熱情,可能會多住幾天。”
“好好好,多住幾天,家里房間多的是。”母親喜出望外,又給他盛了一碗雞湯,“嘗嘗這個,我放了好多料,對身體好。”
看著母親對趙明遠的熱情態度,我心里升起一絲不快。自打趙建國入贅我家后,母親就很少這樣關心我了。也許是我想多了,畢竟趙明遠是客人,母親熱情款待也是正常的。
晚飯后,我回到自己房間,聽到客廳里趙明遠正在和母親談話,聲音里充滿了對大城市生活的向往。母親不時發出驚嘆聲,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我搖搖頭,繼續整理自己的工作資料。
02
幾天過去,趙明遠的確如他所說,住了下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里,偶爾出門說是辦事。而每當他在家,母親總是特別殷勤,變著花樣做好吃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東西都拿出來款待他。趙建國對此似乎有些不滿,但從未明確表示過。
第五天的晚上,我加班回家已經十點多。家里客廳的燈還亮著,隱約傳來交談聲。我輕手輕腳地靠近,發現是趙建國和趙明遠在談話,語氣似乎有些緊張。
“你到底要在這里待多久?”趙建國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怎么,你不歡迎我?”趙明遠冷笑一聲,“還是怕我影響你和新家庭的生活?”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建國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在這里待得太久,會影響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趙明遠的聲音突然拔高,“你什么時候關心過我的工作?當初要不是你和那個女人離婚,我也不會...”
“夠了!”趙建國打斷了他,“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需要錢。”趙明遠直截了當地說,“金融市場最近不太好,我投資虧了一些。”
聽到這里,我心頭一緊。果然,這個表面光鮮的趙明遠是來要錢的!我不由得對趙建國產生了一絲同情,同時也擔心母親會被騙。
“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沒有多少積蓄。”趙建國的聲音中帶著無奈,“再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家,我不能...”
“所以你現在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再把我當兒子了是嗎?”趙明遠的語氣充滿嘲諷,“看來阿姨對你真是不錯,讓你忘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握緊了拳頭,為趙建國感到不平。不管他和我母親的婚姻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入贅后一直盡職盡責,從未虧欠過這個家。而趙明遠,一來就打著親情的幌子要錢,實在令人不齒。
正當我想推門而入時,聽到趙建國沉重地說:“明遠,我不是不幫你,但你現在的路走錯了。你應該...”
“得了吧,”趙明遠打斷道,“你一個小縣城的建材商,別教我怎么在大城市生存。我自有我的打算。”
接著是一陣沉默,我悄悄離開,回到自己房間,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我為母親感到擔憂,怕她被趙明遠這個看似精明實則可能有問題的人騙走積蓄;另一方面,我對趙建國的印象有了些改變,他似乎真的把我們這個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并不偏袒自己的兒子。
第二天晚上,我故意晚歸,想看看趙明遠是否會有什么行動。果然,當我輕輕推開家門時,看到客廳里母親正在和趙明遠說話,神情緊張而嚴肅。
“明遠啊,這兩萬塊錢你拿著,但是...”母親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手里拿著一個信封。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母親的超市雖然生意還行,但利潤并不高,兩萬塊對她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幾乎想沖進去阻止,但理智告訴我應該先觀察情況。
趙明遠接過信封,聲音有些哽咽:“阿姨,謝謝你。我保證...”
“不用保證什么,”母親打斷他,“你爸爸說你有出息,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們的期望。”
這番話讓我更加困惑。母親為什么要給趙明遠錢?難道她真的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還是說,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內情?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密切觀察趙明遠的一舉一動。他經常接打神秘電話,每次都要躲到陽臺或者走出房子才通話。有幾次,我隱約聽到他提到“手術”、“病人”之類的詞,讓我更加懷疑他的身份。一個金融從業者為什么會經常談論醫療相關的事情?
晚上回家的路上,我鼓起勇氣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我有話想問你。”我直截了當地說。
“什么事啊,小雨?”母親的聲音溫和如常。
“你為什么要給趙明遠錢?”我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到,“他是來騙錢的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母親嘆了口氣:“小雨,有些事情你不懂。明遠他...”
“我不懂什么?”我打斷她,情緒激動起來,“他一來就住在咱家,你還殺雞給他吃,現在又給他錢。媽,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小雨!”母親的聲音罕見地嚴厲起來,“你怎么能這么說?明遠是你趙叔的兒子,我們幫他是應該的。你...”
我掛斷了電話,內心充滿了委屈和憤怒。母親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對我說過話,她為了一個外人,為了趙建國的兒子,竟然這樣對我。
回到家,我繃著臉,連晚飯都沒吃就回了自己房間。深夜,我輾轉難眠,起身想去廚房倒杯水,路過客廳時,看到趙明遠正在沙發上打盹,手邊放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我好奇地湊近一看,是一本醫學專業書籍,封面上印著“神經外科學”幾個大字。
這發現讓我更加困惑。趙明遠到底是做金融的還是醫生?為什么要撒謊?帶著這個疑問,我度過了一個不安的夜晚。
03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直接質問母親。趁著趙建國和趙明遠都不在家,我找到正在整理超市賬目的母親。
“媽,我有話要問你。”我坐到她對面,神情嚴肅。
母親放下筆,看著我:“什么事?”
“趙明遠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是金融從業者嗎?我昨晚看到他在看醫學書籍。”我直截了當地問。
母親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疲憊:“小雨,有些事情很復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趙叔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好,不會有錯。”
“好?什么叫好?”我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你給他錢,是不是他騙了你?”
“沒有人騙誰。”母親的聲音異常堅定,“我們是自愿的。小雨,你長大了,應該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權。”
“那你選擇了什么?選擇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繼子,而不是你親生兒子?”我脫口而出,立刻后悔了。
母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眼中滿是傷痛:“小雨,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嗎?”
我無言以對,轉身離開。那天晚上,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搬到了公司提供的宿舍。臨走前,我給母親留了張紙條:“媽,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搬到公司宿舍住幾天,別擔心。”
趙明遠住在我家整整一周后,突然說要離開。那天我剛好回家取些換洗衣物,看到他正在收拾行李。我們目光相遇,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你要走了?”我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拿到你想要的了?”
趙明遠看了我一眼,并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一個苦笑:“林小雨,你誤會了很多事情。不過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臨行前,趙明遠單獨找了趙建國談話,兩人在房間里待了很久。當他們出來時,趙建國的眼圈有些發紅,看起來像是哭過。而趙明遠,則顯得異常平靜,甚至有些釋然。
母親把趙明遠送到門口,塞給他一個信封,兩人低聲交談著什么。我看到母親眼中閃爍著淚光,而趙明遠則緊緊握住她的手,神情肅穆。那一刻,我心中的怒火被一種莫名的困惑取代——這不像是一場騙局的結束,更像是某種約定的開始。
趙明遠離開后,家里的氣氛變得格外沉悶。母親很少再提起他,趙建國更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我漸漸搬回了家里,但和母親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像從前那么親密無間。每當我想起那段時間的爭吵,心里都充滿了愧疚,但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么——畢竟我只是擔心母親被騙而已。
04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五年過去了。這五年里,我在公司努力工作,從一名普通職員升為項目經理,收入也有了不小的提高。靠著公司的福利和自己的積蓄,我在縣城買了一套小房子。趙建國的建材生意也越做越大,開了兩家分店,家里的經濟條件明顯改善。
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母親的身體狀況。這幾年來,她越發顯得蒼老,經常說頭疼,但每次我勸她去醫院檢查,她都笑著說沒事。而趙建國雖然一直默默照顧著母親,但在醫療健康方面顯得有些無能為力。
那是個周二的早晨,我正在工地上檢查施工進度,突然接到趙建國打來的電話。
“小雨,你媽...她突發腦溢血,現在在縣醫院。你快來一下。”趙建國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站立不穩。腦溢血?那是多么嚴重的疾病!我立刻開車趕往醫院,一路上心急如焚,懊悔自己平時沒有多關心母親的健康狀況。
到達醫院時,趙建國正在病房外來回踱步,看到我,立刻迎上來:“醫生正在給你媽做檢查,情況...不太好。”
我看到他蒼老了許多,鬢角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深了不少。雖然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這五年來,他確實盡心盡力照顧著這個家。
陳醫生從病房出來,神情凝重:“病人情況很不樂觀,需要立即手術。但我們是骨科,對腦溢血的處理經驗不足。最好是轉到省城的大醫院,那里有專業的神經外科團隊。”
趙建國立刻說道:“那就轉院吧,費用不是問題。”
陳醫生搖搖頭:“問題不在費用,而在于病人現在的狀態。她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轉院途中風險太大。我們縣醫院最好的腦外科醫生又正好去外地進修了...”
聽到這里,我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難道老天真的要帶走我的母親嗎?我心如刀割,懊悔自己這些年來因為工作忙碌,很少陪伴母親。曾經的爭吵和誤會在生死面前顯得那么微不足道,我多希望能有機會重新開始,好好孝順母親。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醫院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陳主任,病人情況如何?”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身后跟著幾位穿白大褂的醫生。當他轉向我時,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