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有一技之長,并在這個領域做到極致,就能取得不錯成就,畢竟全才百年難遇。唐朝是詩人輩出的朝代,按照知名度和影響力,可分為三個檔次,李白、杜甫和白居易,稱得上超一流詩人,韓愈、劉禹錫以及李商隱等次之,剩下的則是名氣不大的眾多詩人。
自古就有“文無第一”的說法,衡量詩人的才華,無外乎知名度、影響力和作品的質量。古代有些文人墨客,創作詩歌的數量可觀,質量卻不被世人認可,甚至拿不出一首含金量較高的詩作,乾隆皇帝就是典型代表。但是,一些看似很懶的詩人,作品數量有限,卻因具備極高的含金量,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唐代才子張若虛,是因為低產高質的大牛,他的那首《春江花月夜》獲得無數點贊,甚至被譽為“孤篇蓋全唐”;盛唐詩人張繼,也是惜墨如金,僅有四十多首詩歌,其中《楓橋夜泊》火遍大江南北。今天介紹的這位詩人,比張若虛、張繼還厲害,一生只留下一首詩,但憑借此詩青史留名,感動宰相并如愿迎娶美嬌妻。
他的名字叫崔郊,生卒年月不詳,籍貫也未可知。他是唐朝元和間秀才,《全唐詩》中收錄了他的一首詩。(《云溪友議》卷上、《唐朝紀事》卷五六)唐末范攄所撰筆記《云溪友議》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
元和年間秀才崔郊的姑母有一婢女,生得姿容秀麗,與崔郊互相愛戀,后卻被賣給顯貴于頔。崔郊念念不忘,思慕無已。一次寒食,婢女偶爾外出與崔郊邂逅,崔郊百感交集,寫下了這首《贈去婢》。
據說于頔讀到《贈去婢》后,立馬詢問何人所寫,婢女不敢隱瞞,把她和崔郊的事情如實相告。于頔就派人把崔郊請來,不明真相的崔郊,以為宰相要處置他,嚇得不知所措。然而,于頔握住崔郊的手,激動地說:“四百千小哉,何惜一書,不早相示。”
原來,于頔被崔郊的才華征服,感動于他和婢女的愛情故事,就決定成人之美,并置辦豐厚嫁妝,替崔郊和婢女完成婚事。如今,一千多年過去了,也許崔郊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沒多少人知道,但他的那句“侯門一入深如海, 從此蕭郎是路人”卻成了千古絕唱。
贈去婢
唐代:崔郊
公子王孫逐后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此詩首句通過對“公子王孫”爭相追求的描寫突出女子的美貌,次句以“垂淚滴羅巾”的細節表現出女子深沉的痛苦,三、四兩句說女子一進權勢之門便視自己為陌路之人。全詩高度概括地寫出詩人所愛者被劫奪的悲哀,反映了封建社會因門第懸殊而造成的愛情悲劇,寓意頗深,表現手法含而不露,怨而不怒,委婉曲折。
“公子王孫逐后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上句用側面烘托的手法,即通過對“公子王孫”爭相追求的描寫突出女子的美貌;下句以“垂淚滴羅巾”的細節表現出女子深沉的痛苦。公子王孫的行為正是造成女子不幸的根源,然而這一點詩人卻沒有明白說出,只是通過“綠珠”一典的運用曲折表達的。
用綠珠墜樓的典故一方面形容女子具有綠珠那樣美麗的容貌,另一方面以綠珠的悲慘遭遇暗示出女子被劫奪的不幸命運。于看似平淡客觀的敘述中巧妙地透露出詩人對公子王孫的不滿,對弱女子的愛憐同情,寫得含蓄委婉,不露痕跡。
“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這兩句沒有將矛頭明顯指向造成他們分離隔絕的“侯門”,倒好像是說女子一進侯門便視自己為陌路之人了。但有了上聯的鋪墊,作者真正的諷意已經非常明顯。之所以要這樣寫,一則切合“贈婢”的口吻,便于表達詩人哀怨痛苦的心情,更可以使全詩風格保持和諧一致,突出它含蓄蘊藉的特點。
詩人從侯門“深如海”的形象比喻,從“一入”、“從此”兩個關聯詞語所表達的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深沉的絕望,比那種直露的抒情更哀感動人。據說后來于頔讀到此詩,便讓崔郊把婢女領去,傳為詩壇佳話。從語言上看,這首詩用詞很準確。在封建社會里,造成這類人間悲劇的,上自皇帝,下至權豪勢要,用“侯門”概括他們,恰當不過,比喻生動形象。
詩人以此詩贈給心上人,既寫女子的不幸,也描述了自己所愛被劫奪的哀痛,而造成這種痛苦的,正是那些只顧個人喜惡的侯門貴族、公子王孫。作者并沒有直接指斥,但詩中流露出的弱者的哀怨、深沉的絕望,卻比直露的指斥更厚重,也更能激起讀者的同情。詩中的情感實際上也超越了一己的悲歡而具有普遍的社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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