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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如今當團職干部的兵
"我讓你把鞋子擦干凈了,你怎么還是這個樣子!"我拿著他那雙沾滿泥的軍靴,氣不打一處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可小趙就是改不了這毛病。
"副...副連長,我下次一定注意。"小趙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是1996年的夏天,我剛當上副連長不久,正是急著表現自己的時候。而小趙,就是我們連隊里最不起眼的一個兵,總是被各種人"照顧"的對象。
誰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當年那個被我吼得抬不起頭的小兵,現在已經是團職干部了。而我,早早地轉業回了地方,在一家普通國企做著普通的工作。
小趙是96年春天入伍的。第一眼看到他時,我就覺得這孩子不像個當兵的料。瘦瘦小小的,說話聲音低,還有點結巴,膽子也小。新兵下連后,他被分到了我們二排三班。
那時候我還是排長,經常看到他被班長罵得狗血淋頭。內務整理總是他做得最差,疊被子老是不過關,軍被的三個棱角總是不夠直,鞋子擦不亮,早操跑步總是跟不上隊伍。每次軍事訓練,他都是墊底的那一個。
"老魯,那個小趙,不行啊。"一天晚上,我和連長老孫在食堂吃完飯,他突然說道。油膩的大鐵勺還插在菜盆里,食堂特有的咸菜和汗味混在一起。
"是啊,這兵怎么挑的?啥都不行。"我點了根紅梅煙,有點無奈地說。那會兒一包才兩塊多,是我們最常抽的牌子。
"關鍵是他太軟了,一點軍人樣子都沒有。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聲,訓練累了就偷懶,這樣下去怎么能成才?"連長嘆了口氣,用筷子敲了敲桌子。
確實如此。那段時間,小趙成了連隊里的"香餑餑"——誰都可以指使他干活,誰都可以拿他開涮。他從來不反抗,最多就是低頭認錯,然后默默地去做。這樣的性格在部隊里很容易成為靶子。
記得有一次,幾個老兵讓小趙去打熱水,結果水壺沒拿穩,熱水全灑在了一個老兵的腳上。那老兵頓時火冒三丈,把小趙罵得狗血淋頭,還罰他站了一晚上崗。第二天早上,小趙眼睛都是紅的,但還是照常起床出操,一聲不吭。天還沒亮,操場上全是霧氣,只能聽見整齊的腳步聲。
"副連長,我...我能請個假嗎?"一天下午訓練結束后,小趙突然來找我。訓練場上還留著汗水的味道,廣播里放著《好人一生平安》,那會兒這歌可火了。
"請假?干什么?"我有點意外,這小子平時話都不敢跟我多說一句。
"我...我想回家一趟。我爸...我爸生病了。"他低著頭,聲音很小,手里緊捏著一封皺巴巴的信。
我一聽就火了:"你爸生病了?有病假條嗎?醫院證明呢?你以為當兵是兒戲啊,想回家就回家?"
小趙被我一吼,更加縮手縮腳了:"沒...沒有證明。就是我媽來信說的..."
"沒有證明就別想請假!再說了,你才來幾個月,新兵期間是不準隨便回家的。"我沒好氣地說,"去把今天的訓練補上,我看你下午又偷懶了。"心里想著要是這么容易請假,連隊里一半人都要回家了。
小趙默默地轉身走了,背影看起來比平時更加佝僂。
過了兩周,連隊接到一個電話,是小趙家里打來的。他父親真的生病了,而且很嚴重,已經住進了醫院。連長這才批了他的假,讓他回去看望父親。那時候家里打電話可不容易,得先打到大隊部,再傳到連隊。
小趙走的那天,我看到他收拾行李時眼睛是紅的。他那點家當都裝在一個破舊的帆布包里,連個像樣的行李箱都沒有。我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但轉念一想:當兵就是要吃苦,家里有點事就想回家,這小子心理素質太差了。
"行了,別哭喪著臉。好好照顧你父親,按時回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表示一下關心。
"謝謝副連長。"他抬起頭,勉強笑了笑。
小趙休假回來后,變得更加沉默了。訓練時也更加賣力,雖然成績依然不怎么樣,但至少看得出他在努力。我偶爾會問他父親的情況,他只是簡單地回答"好多了",然后繼續低頭做事。那段時間食堂剛好進了一批新鮮蔬菜,飯菜比往常好吃多了,可他就是食欲不振的樣子。
轉眼到了冬天,我被提拔為副連長。職務變了,責任也更大了。上級來檢查的次數增多,我更加嚴格要求每一個戰士,特別是那些表現不好的。
"小趙!你的被子怎么又沒疊好?這樣也能過內務檢查?"一天早上內務檢查,我又發現小趙的床鋪不達標。被子雖然疊了,但棱角不夠直,邊緣也不夠平整。
"對不起,副連長。"小趙低著頭,手指搓著衣角。
"對不起有用嗎?都當兵快一年了,連個被子都疊不好,你說你是來干什么的?"我氣不打一處來,"今晚值班,罰你站崗!"冬天的站崗可不好受,特別是夜里。
小趙沒吭聲,只是點點頭。
那天晚上下了大雪,氣溫驟降。我穿著棉衣在營區轉了一圈,看到小趙正站在崗位上,被大雪覆蓋著,像個雪人。北風呼呼地刮著,吹得哨所外的鐵皮嘩嘩響。我走近一看,他的臉已經凍得通紅,嘴唇發紫,但站姿還是很標準。
"怎么不多穿點?"我皺著眉頭問道。
"報告副連長,我...我忘了帶手套。"小趙的聲音在寒風中有些顫抖。
我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手套遞給他:"穿上吧,別凍壞了。"那是我們那會兒剛發的新棉手套,里面還有一層毛絨,挺暖和的。
小趙愣了一下,接過手套時手指已經僵硬得幾乎彎不了:"謝謝副連長。"
"行了,好好站崗。"我轉身走了,心里有些復雜。這小子確實不是當兵的料,但這股認真勁兒,倒是讓人有點佩服。
第二天,我看到小趙把我的手套洗得干干凈凈,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了我的桌子上。那時候沒有洗衣機,全靠手洗,冬天的冷水洗東西可不是件容易事。
"副連長,謝謝您昨天的手套。"他站得筆直,聲音比平時大了些。
我點點頭:"以后記得多穿點,別凍著了。"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小趙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轉眼到了97年夏天,小趙已經當了一年多的兵。雖然他在很多方面依然不出色,但也有了一些變化。他的內務整理有了進步,訓練成績雖然不是最好,但也不再是墊底。最重要的是,他變得更加沉穩了,不再那么膽小怕事。
"連長,我覺得小趙這兵有點變化。"一次和老孫聊天時,我提到了這個話題。夏天的晚上,我們常坐在營區的大樹下乘涼,聽收音機里播放《新聞聯播》。
"是啊,慢慢在進步。不過還是太內向,在部隊這環境里,不開口不說話,很難得到提升的機會。"老孫說道,一邊用蒲扇驅趕蚊子。
確實如此。雖然小趙變得更加踏實了,但他依然是那個不起眼的兵,很少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也很少在集體活動中表現自己。連隊組織看電影或者文藝活動,他總是坐在最后面,從不參與表演。
有一次,連隊組織野外拉練,行軍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順著迷彩帽往下流,打濕了我們的背包和衣服。原計劃的路線被山洪沖斷,大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報告連長,我...我可能知道一條路。"小趙突然開口了,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雨聲中很清晰。
老孫有些意外:"你知道?說來聽聽。"
"我小時候在附近的山村長大,經常走這片山區。往西邊繞一公里,有一條小路可以通過去。"小趙指著一個方向說道。他的臉上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但眼神很堅定。
老孫考慮了一下,決定相信小趙。果然,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順利找到了那條小路,比原計劃提前兩小時到達了目的地。路上還經過了一個小村子,村民們熱情地給我們送來了開水和饅頭,解了不少人的饑渴。
這次事件后,小趙在連隊里的存在感稍微強了一些。但他依然是那個容易被人忽視的普通戰士,依然會因為一些小事被批評被訓斥。
1998年初,連隊接到了一項重要任務:參加軍區組織的比武競賽。每個連隊要選派幾名優秀戰士參加,這可是出風頭的好機會。
"副連長,名單擬好了嗎?"老孫問我。
"基本上定了,就是老王、小李和大張。"我把名單遞給連長。老王體能最好,小李射擊準,大張是近身格斗好手,三個人都是連隊的尖子。
老孫看了看名單,突然說道:"把小趙也加上吧。"他正翻看著戰士們的檔案和訓練記錄本。
"小趙?"我驚訝地看著連長,"他行嗎?"想象著小趙那瘦小的身板參加比武,總覺得不靠譜。
"試試看吧,這孩子有股韌勁,最近進步也挺大的。"老孫說道,關上了檔案袋。
就這樣,小趙也被選入了參賽隊伍。比賽前的培訓非常艱苦,每天從早練到晚,沒有休息時間。為了這次比賽,連隊特意調整了伙食,每天加了雞蛋和肉。小趙雖然技術不是最好的,但他的努力程度卻是最高的。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加練,晚上熄燈后還在偷偷練習動作要領。我有時半夜起來巡查,總能看到他在陽臺上默默練習。
比賽那天,小趙表現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在障礙跑項目中,他以微弱的優勢獲得了第一名。那條障礙跑道有爬網、鉆洞、攀高墻、越壕溝,可不簡單。這是他入伍以來第一次在集體面前得到肯定和掌聲??吹剿I獎時靦腆的笑容,連我都忍不住為他鼓掌。
回到連隊后,小趙依然是那個低調的戰士,但我能感覺到他更加自信了。他開始主動承擔一些任務,也會在班里幫助新來的戰友。有人疊不好被子,他會耐心教;有人想家了,他會默默遞上一包方便面安慰。
"小趙,下個月你去參加士官選拔考試。"一天,老孫把小趙叫到辦公室,直接下了命令。
小趙明顯愣住了:"我...我嗎?連長?"他還穿著訓練服,滿是汗漬。
"對,就是你。怎么,不愿意???"老孫笑著問道。
"不...不是,我就是覺得自己可能不行..."小趙低下頭,聲音又變小了。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是組織決定的。好好準備吧。"老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當初那個被我看不上眼的小兵,現在居然要去考士官了。那會兒當上士官可不簡單,意味著以后能在部隊長期干下去。
時間如流水,轉眼已是1999年夏天。我轉業的手續辦完了,即將離開部隊回到地方工作。跟很多戰友一樣,我選擇了安穩的國企,雖然工資不高,但福利還不錯。小趙已經成為了一名士官,雖然只是初級士官,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臨走那天,我收拾著自己的物品,忽然聽到敲門聲。
"進來。"我頭也不抬地說道。
"副連長。"是小趙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到小趙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小盒子。他已經換上了士官的軍裝,看起來比以前精神多了。
"有事嗎?"我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
"聽說您明天就要走了,我...我來送您。"小趙走到我面前,把盒子遞給我,"這是我家鄉的特產,不值錢,您嘗嘗。"打開一看,是他們那的老臘肉和一些糕點。
我接過盒子,有些意外:"謝謝。"我們那會兒津貼不多,平時舍不得買這些東西。
"副連長,我...我想說,謝謝您這幾年對我的...嚴格要求。"小趙的聲音依然不大,但很真誠,"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被淘汰了。"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想起這些年對他的訓斥批評,甚至是那次沒批準他回家看望生病的父親,心里有些愧疚。
"你爸...現在怎么樣了?"我問道,給他倒了杯開水。
"已經好多了。"小趙笑了笑,"那次休假回來后,我就決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負家人的期望。"
我點點頭:"你有這份心,以后肯定能干出成績來。"收拾好最后幾樣東西,我關上柜子,鎖好了鑰匙。
"副連長,您有空?;貋砜纯?。"臨走時,小趙站得筆直,給了我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回了一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軍營。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這個曾經被我看不起的小兵,或許真的能在部隊里有一番作為。離開營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熟悉的營區,聽著遠處傳來的軍號聲,心里有點酸澀。
回到地方后,我很快適應了新的生活和工作。上下班要打卡,工作相對輕松,也沒有人半夜叫你起來集合了。偶爾會收到老孫或者其他戰友的電話,聊聊近況。通過他們,我得知小趙在部隊的表現越來越好,先是當上了班長,后來考上了軍校。家里有個大哥大,接電話時總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聽筒里傳來的聲音讓我想起軍營的日子。
2010年,我參加了一次退伍老兵聚會。在聚會上,我遇到了許多曾經的戰友,大家相互詢問著彼此的近況。那天我們在一家農家樂,桌上擺滿了啤酒和下酒菜,都是當年在部隊時想吃卻吃不到的。
"老魯,聽說了嗎?小趙現在可厲害了,已經是營長了。"一個曾經的戰友告訴我。
"真的假的?那個小趙?"我有些難以置信,手里的啤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就是那個你總罵的小趙,現在可是香餑餑了,聽說馬上要提副團了。"戰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
我笑了笑,心里卻翻起了波瀾。那個當年被我看不上眼的小兵,如今已經是營長了,而我卻只是一個普通的企業職員,每天朝九晚五,工資勉強夠養家。
2015年,我再次收到了老孫的電話。那時老孫已經從部隊退休了,回到了老家養老。
"老魯,猜猜誰來看我了?"老孫的聲音很興奮。
"誰啊?"我正在看電視,隨口問道。
"小趙!你還記得嗎?現在可是團職干部了!前兩天專門來看我,帶了一堆補品,說是感謝我當年的栽培。"老孫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我沉默了一會兒,心情有些復雜:"是嗎?真沒想到他能走到這一步。"想起當年那個膽小如鼠的小趙,和現在的團職干部對比,恍如隔世。
"是啊,他還專門問起你來著。說要是見到你,一定要代他問好。"老孫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放下電話,我坐在陽臺上點了根煙,回想起當年在部隊的日子。那個總是低著頭、說話結結巴巴的小趙,如今已經是團職干部了。而我,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副連長,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每天忙于工作和家庭瑣事。
人生真是充滿了各種可能性啊。當年那個被我們看不起的小兵,如今已經走得比我們都遠。也許正是那些挫折和磨難,鍛造了他堅韌的性格。而我,早早地選擇了安穩的生活,雖然平靜但也平凡。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年我沒有那么嚴厲地對待小趙,他是否還能有今天的成就?如果我當年留在部隊,我是否也能像他一樣有所作為?
這些問題可能永遠沒有答案。但有一點是確定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無論是在部隊還是在地方,無論是當團職干部還是普通職員,只要盡力而為,就無愧于心。
"副...副連長,我下次一定注意。"小趙的話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恍若昨日。
窗外,夕陽西下,又是一天的結束。而對于小趙來說,他的軍旅生涯或許還有更多精彩等待書寫。我為他感到驕傲,也為自己當年能夠認識這樣一個堅韌不拔的戰士而感到慶幸。
人生如戲,角色各異。有時候,那個看似最不起眼的小角色,卻能在歲月的舞臺上,成為最耀眼的主角。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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