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文

一千四百多年前，梁武帝蕭衍曾對徐摛說：“新安大好山水，你到那里去當太守吧！”新安就是徽州的前身。所以，無論如何，一生一定要去一次徽州走走。

陽春三月，蘇杭的小橋流水，輕盈爛漫時節。我來到了杏花煙雨，楊柳依依有江南之稱的徽州。徽州山腳下的人家，確實簡單，粉墻黛瓦，深宅大院。“青磚小瓦馬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磚砌的外墻抹上白石灰，屋頂一概都用青瓦，不施粉黛，很是純粹。高聳的馬頭墻，飛檐翹腳直指長空，縱然室內有一層一層，或刻或雕或鏤精細的花窗裝飾，卻不施漆、不施彩、不描青。四百多年前的湯顯祖說：“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每個人都有著無法實現的夢，所以才要去江南，尋找向往的生活。

徽州馬頭墻（又稱封火墻）作為防火設計的重要建筑元素，不過，歷史記載中與這一防火技術推廣相關的關鍵人物是明代徽州知府何歆（16世紀初）。何歆，字子敬，廣東惠州博羅人，明代弘治十六年（1503），出任徽州知府。封火墻（今天稱馬頭墻）的發明者。出任徽州知府后，何歆馬上就要面對前任知府們一直解決不了的難題——火患。徽州郡城傳統建筑多為木結構，村落房屋緊密相連，一旦失火極易蔓延。火災“或一年一作，或一年數作，或數年一作。作之時，或延燔數十家，或數百家，甚至數千家者有之。民遭烈禍，殆不堪病。”何歆痛心于火災頻發，他認識到火患并非“風水”所導致，而是人為疏忽。他提出“降災在天，防患在人”的觀點，強調人應主動采取措施預防火災。但何歆在徽州任上的付出和智慧，尤其是對火災問題的深刻見解，至今仍有啟示意義。在3年任上，他的最大政績是動員組織百姓修建防火墻，有效地保障了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何歆提出“以墻御火”的理念，并下令民間改造建筑，將山墻加高超出屋脊，形成封閉的隔火墻體。由于能封閉火勢，阻止火災蔓延，故名封火墻，是徽派民居建筑的主要特征之一。這就是何歆創建的“何公火墻”。何歆創建封火墻的事跡在多種地方史志中也有明確記載。比如嘉靖、康熙兩種《徽州府志》中都記載了何歆的治火功績，“自后六七十年無火災，災輒易滅，墻巋然不動”。這一記載，是何歆推廣“火墻”史實的權威佐證。這一政策被認為是馬頭墻制度化的開端。馬頭墻因墻頂輪廓酷似馬頭而得名，實際功能以防火（封火）為主，故也稱“封火墻”。何歆則是第一人，其歷史地位在《中國消防通史》中已得到確認。何歆創建封火墻后，后人一直沿用至今，而且在科學發達的今天人們仍然建造火墻，這無論是在時間、數量、普及率及其功效上，他留下了對消防安全的深刻思考和寶貴遺產，都稱得上是中國消防史上的一個奇跡。

徽州作為5A級景區，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歙縣的核心，徽州府治所在地。徽州古城，又名歙縣古城，古時候稱為新安郡。與四川閬中、云南麗江、山西平遙并稱為“保存最為完好的四大古城”。位于安徽黃山市歙縣徽城鎮，總占地面積24.7平方公里。古城始建于秦朝，自唐代以來，一直是徽郡、州、府治所在地，所以縣治與府治同在一座城內，形成了城中城的獨特風格。

徽州是中國三大地方學派之一的“徽學”發祥地，被譽為“東南鄒魯、禮儀之邦”，是徽州文化及國粹京劇的發源地，也是徽商的主要發源地。徽州古城內分為內城、外廊，有東西南北四個門。此外還保留著甕城、城門、古城、古巷等；城內景區包含徽園、漁梁壩、許國石坊、斗山街、陶行知紀念館、新安碑園、太白樓等七處景點。覆蓋了新安各派和當地文化及方言的徽州文化。

甕城也稱月城，半圓形的護門小城，屬于中國古代城市城墻的一部分，甕城保留至今，城內住著當地居民，也有些許風情小鋪林立。城墻沒有變，城墻根兒下的生活方式沒有變。陽和門，即東譙樓。建于明弘治年間，為重檐式的雙層樓閣門。穿過陽和門，就到了徽州古城景區最繁華的鬧市區。咫尺相望相映相融，守護的是徽州舊事，化不開的是古徽州曾有的輝煌歷史......

古城里最為著名的就是許國石坊，是全國唯一的八角牌坊。許國石坊，又名大學士牌坊，俗稱“八腳牌樓”。建于明萬歷十二年（公元1584年），為明代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許國所建造。位于徽州古城陽和門外，是中國現存的唯一一座“八腳牌坊”。許國石坊四面八柱，“口”字形，仿木構造建筑，結構嚴謹，布局合理。南北長11.54米，東西寬6.77米，高11.4米。整個牌坊由前后兩座三間四柱三樓和左右兩側單間雙柱三樓的石牌坊組合而成，用青色茶園石料，仿木結構，圖案雕飾類似徽州民間建筑彩繪。12只獅子雄踞于石礎之上，形態各異。它是封建社會為旌表功勛、科第、德政以及忠孝節義所立的建筑，是最能詮釋中國古代歷史文化的載體，1988年，許國石坊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譽為“東方凱旋門”。一代代的徽商經過石坊，走出徽州，走入波詭云譎的商海；一代代的學子經過石坊，走出徽州，走入勤勉為徑的書山；而今天，更多的游人，離開塵世的喧囂，經過石坊，走入徽州。

徽州府衙位于歙縣徽州古城景區的核心區域，是徽州府的標志，建于元末明初，保持了明弘治年間一軸、五門的格局，為中國氣勢最雄偉的府衙建筑群。總占地面積24000平方米，建筑面積9800平方米，主要包括南譙樓、儀門、公堂、二堂、知府廨組群。2009年，按照明弘治年的建筑規制，在原地址對徽州府衙進行了修復。徽州府署坐北向南，軸線對稱，主從有序、中央主堂，兩側輔助。從照壁至知府廨，各院落之間距離、比例，好比縮小的故宮，所以古建專家說“府衙是縮小的故宮，故宮是放大的府衙”。三路數進，巷道縱橫，布置整肅，分區明確，是比較典型的官式做法。整個府署是一個廊院式布局，南北向，前臨街衢。府衙三重院落和東西兩路與東、南譙樓及古城墻，成為徽州古城具有代表性古建筑群，為學術研究、文化交流、廉政教育、旅游接待、休閑娛樂提供了綜合平臺。

陶行知紀念館陶行位于歙縣中和老街，占地1700平方米。紀念館大門為南向，用青灰色水磨磚砌，大方磚門額鐫刻胡耀邦手書“陶行知紀念館”六個填金大字。門廳正中設陶行知全身漢白玉坐像，廳內還有宋慶齡題匾“萬世師表”、毛澤東題詞“偉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陶行知手書“愛滿天下”、江澤民題詞“學習陶行知教育思想，促進教育改革”、郭沫若手書的陶行知名言。二樓為展廳，陳列陶行知生平介紹和有關文獻、實物，廳后為崇一學堂舊址。陶行知紀念館被國家教委等6個部委命名為“百個全國中小學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之一；1997年，由中宣部公布為“全國百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

徽州位于安徽、江西、浙江的三省交界處，這里群巒疊嶂，山挨著山，水連著水，自然風光一絕，可謂“州在萬山中”。這里素來有“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莊園”之說，不過這也造成了當地耕地面積極少的困境，這對于古代生產力不發達的人民來說是非常難以克服的自然障礙。萬事有利皆有弊，封閉的自然環境，使得徽州很少受其他地方打擾，從而也形成了自己別具一格的徽州文化。徽州樸學、新安理學、徽派建筑、徽派篆刻、徽派版畫等文化現象各領風騷。

徽州地區好山好水好風光，吸引了無數文人墨客，也誕生了許多知名大家，比如朱熹、戴震、胡適、陶行知，還有平定倭患的第一功臣胡宗憲等。外人以為的“詩意棲居”，其實本是山多田少的險惡之地，“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五六歲（也有說十二三歲、十三四歲），往外一丟”即是徽州人對生存環境和缺少田園的徽州人共同的選擇。

“徽州三雕”是古代徽州地區流傳的木雕、磚雕和石雕三種工藝的統稱，它們均為古代徽州地區明清建筑的裝飾性雕刻，具有濃厚的地方文化色彩。徽州古建筑以民居、官宅、宗祠、廟宇、廊橋、牌坊為主，無論建筑部件還是家居設備都具有很強的地域風格，十分注重雕刻裝飾。一般多在房子的月梁、額枋、斗拱、平盤頭、榫飾、鉤掛、隔扇門窗格心、裙板、絳環板、蓮花門、窗格等部位以木雕進行裝飾，而房內陳設的家具如床、榻、椅、柜、桌、梳妝架、案幾等的上面也都有精美的木雕。無論是木雕、磚雕還是石雕，都將浮雕、透雕、圓雕、線刻等多種技法并用，從中可看出漢唐以來中國建筑裝飾雕刻藝術的傳承脈絡，同時也反映出徽州文化中其他藝術門類如新安畫派、徽派版畫、徽派篆刻、徽州硯雕、墨模雕刻等藝術樣式對徽州建筑裝飾雕刻風格的影響。

徽州歷史上因牌坊數量眾多、歷史悠久、類型豐富，被譽為“牌坊之鄉”。牌坊的功能由最初的空間分界發展成為包含建筑、標榜、忠孝節義等文化內涵的古建筑，這些文化意蘊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國社會發展及古人思想觀念的變化，意義深遠。徽州牌坊是徽商發跡之后回鄉所建，是一種特別的文化符號。徽州牌坊的建筑結構經歷了朝代更迭、結構變化等演變，于宋代走向成熟。由于牌坊擁有特殊的標識、裝飾和旌表功能，越來越被人們廣泛應用。明清時期進入鼎盛期，種類也隨之豐富。

在徽州期間，我們專程在徽州大劇院觀看了大型史詩《徽州秀》，全劇反映徽商從明清時期，徽商以鹽業、典當、木材、茶葉作為生意的四大支柱，足跡遍布祖國的大江南北，乃至海內外。他們憑借著“徽駱駝”精神，心系家國，跨越幾個世紀到如今鄉村振興的“無徽不成鎮”繁榮一景。整場演出從編劇、故事、舞美設計可謂精彩，令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