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他身旁的妻子陳麗華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勸誡：“志明，別這樣...”

兩名保安已經朝他們走來，李總最后看了一眼這對衣著樸素的中年夫妻，冷漠地轉身離去。那張承載了一家人所有夢想的彩票，就這樣被留在了柜臺上。

01

清晨五點半，鬧鐘還沒響，陳志明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十五年如一日，這個時間他總會準時醒來，不需要任何外力提醒。窗外天色還暗著，初春的江蘇南通，早晨依然帶著絲絲寒意。他輕手輕腳地起床，盡量不吵醒身邊熟睡的妻子陳麗華。

穿好工裝，簡單洗漱后，陳志明輕輕推開兒子陳小宇的房門。十九歲的兒子正處在睡眠最香的年紀，被子蹬得亂七八糟。陳志明幫他拉好被子，視線在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參考書上停留了幾秒。

“小宇，爭氣啊。”他在心里默默地說。

從小宇的房間出來，陳志明又輕手輕腳地推開父親的房門。老陳正在床上翻身，聽到動靜，睜開了雙眼。

“爸，您醒啦？要不要吃點東西？”陳志明輕聲問道。

老陳擺擺手：“我不餓，你快去上班吧，別遲到了。”頓了頓，又說：“記得吃完藥啊。”

陳志明點點頭，看著床頭柜上整齊排列的藥盒，心里一陣發緊。父親患有慢性腎病，需要長期服藥，每個月的醫藥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客廳里，陳志明從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饅頭和咸菜，囫圇吃了幾口，就背起舊得掉皮的背包出門了。

電子廠離家不遠，騎電動車二十分鐘就到。清晨的街道還很安靜，只有幾個早點攤在支起煤氣灶，升起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明顯。陳志明習慣性地看了一眼路邊的工地，工地圍墻上貼著鮮紅的拆遷公告，他的小區就在拆遷范圍內。

“一平方只補六千，在南通能買到什么樣的房子？”陳志明苦笑著搖搖頭，加快了電動車的速度。

南通華銘電子有限公司的大門已經打開，保安老張沖他點點頭。陳志明是公司里有名的勤快人，十五年來從未遲到過一次。

“志明啊，今天挺早啊！”老張打著哈欠說道。

“一樣一樣，你晚上值班辛苦了。”陳志明笑了笑，推著車進了廠區。

換好工作服，陳志明坐在質檢臺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負責檢查產品的焊接質量，雖然枯燥，但他總能從一絲不茍的工作中找到一種踏實感。

“志明，昨天那批元件的不良率有點高啊。”車間主任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志明點點頭：“我發現了，焊點不夠牢固，已經在記錄本上做了標注，希望供應商能改進一下。”

“行，你做事我放心。”車間主任笑著說，“對了，你兒子今年什么時候開學？”

“下個月十號左右吧，還在等通知。”提起兒子，陳志明的表情松動了一下，“大一第二學期了，聽說這學期學費又漲了一些。”

車間主任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苦日子熬一熬就過去了，等小宇畢業了，有出息了，你們就享福了。”

陳志明笑笑，沒有回應。兒子陳小宇考上了南京的一所二本院校，學費和生活費加起來，每年要花掉家里近三萬元。這對于月收入只有五千多的陳志明來說，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再加上父親的醫藥費，家里的存款幾乎已經見底。

02

下班后，陳志明騎車回家，路過一家彩票站。彩票站門口貼著醒目的廣告：“雙色球累積獎金已達8000萬，本期千萬富翁花落誰家？”

陳志明放慢車速，目光被那醒目的數字吸引。他很少買彩票，認為那是浪費錢的行為。但今天，不知怎的，他突然停下了車，推門走進了彩票站。

“老板，我想買張彩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站點負責人王經理說道。

王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精明能干，看到陳志明的工裝就知道是附近工廠的工人。

“第一次買啊？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選號？”王經理熱情地招呼道。

“嗯，不太懂，麻煩你了。”陳志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元錢。

“機選還是自選？”

“就...機選吧。”

王經理熟練地操作機器，打印出一張彩票遞給陳志明：“一共五十元，祝你好運！”

陳志明接過彩票，隨手塞進工裝口袋，騎車回家了。

晚飯是陳麗華準備的，簡單的青菜豆腐和一個紅燒獅子頭，分成四份，每人一小碗米飯。

“爸，您的藥吃了嗎？”陳志明問道。

老陳點點頭：“吃了。那個醫生說，如果想控制得更好，最好去省醫院做個全面檢查，我尋思著等小宇暑假回來再說吧。”

陳麗華嘆了口氣：“現在醫院檢查一次少說也得一兩千，能拖就拖吧。”

小宇低頭扒飯，眼圈有些發紅：“爸，媽，爺爺，等我畢業工作了，一定帶爺爺去最好的醫院。”

“好孩子，爺爺不著急，你安心讀書就是了。”老陳慈愛地看著孫子。

飯后，陳志明洗碗時，陳麗華發現了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彩票。

“這是什么？你買彩票了？”她皺起眉頭，語氣有些責備。

陳志明有些尷尬：“路過彩票站，心血來潮買了一張。”

“五十塊錢啊！”陳麗華數落道，“夠買一周的菜錢了，你怎么能這樣亂花錢？”

“我知道錯了，就這一次。”陳志明訕訕地說，沒再提這事。

彩票被他隨手塞進工裝口袋，很快就被遺忘了。

一周后的周六，陳志明整理衣物時，從工裝口袋里發現了那張被遺忘的彩票。他本想直接扔掉，但轉念一想，還是拿出手機，下載了彩票APP查詢一下。

輸入號碼，按下查詢鍵，屏幕上立刻彈出一行紅色的字：

“恭喜您！您所購買的彩票中得一等獎，獎金金額：1000萬元！”

陳志明呆住了，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號碼。沒錯，七個號碼全部吻合！

“麗華！麗華！快來！”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幾乎喊不出完整的句子。

陳麗華正在廚房切菜，聽到丈夫異常的呼喊，趕緊放下菜刀跑出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中...中獎了！”陳志明結結巴巴地說，將手機遞給妻子，“一千萬！我們中了一千萬！”

陳麗華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接過手機看了又看，又對照彩票看了又看：“天哪，真的是...真的中了...”

老陳和小宇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四個人擠在一起，反復確認著那組改變他們命運的號碼。

“爸，我們真的中獎了？一千萬？”小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志明用力點頭，眼睛濕潤了：“是的，一千萬！我們家終于有救了！”

客廳里，陳家四口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03

當晚，陳家無人入睡。

餐桌上擺著難得的啤酒和花生米，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激動地討論著未來的計劃。

“爸，有了這筆錢，我可以轉學了嗎？”小宇眼睛閃閃發亮，“我一直想學計算機，現在的學校這個專業不太好。”

陳志明大手一揮：“當然可以！想去哪所學校都行！就算是國外留學也沒問題！”

“志明，別說得太滿。”陳麗華雖然也很興奮，但仍保持著理性，“一千萬確實很多，但也要規劃好怎么用。”

老陳笑著說：“我就想去省城的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別的沒啥要求。”

“爸，不止是檢查，我們要給您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陳志明握住父親的手，眼中含淚。

陳麗華轉向丈夫：“志明，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陳志明沉思片刻：“我想開個小型電子維修店，這么多年在廠里學了不少技術，自己當老板也不錯。”

“我可以辭掉護士的工作，開一家社區小診所。”陳麗華也說出了自己的夢想，“我有執照，一直想自己干，只是沒有啟動資金。”

一家人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直到東方泛白。

第二天一早，陳志明就迫不及待地向工廠請了假。

“請假？你從來沒請過假啊。”車間主任有些驚訝，“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有點私事要處理。”陳志明支支吾吾地說，不想過早透露中獎的消息。

“行，你工作這么多年，從來沒耽誤過，批了。”車間主任痛快地在請假條上簽了字。

回到家，陳麗華已經坐在電腦前瀏覽房產網站。

“志明，你看這個小區怎么樣？離你爸的老年活動中心近，離小宇學校也不遠。”她指著屏幕上一個新樓盤的圖片說道。

陳志明湊過去看：“價格多少？”

“均價兩萬五一平，一百二十平的三室兩廳，首付大概七八十萬。”

“買！等領了獎金就買！”陳志明毫不猶豫地說。

與此同時，陳小宇也沒閑著，他已經聯系了理想學校的招生辦，咨詢轉學的可能性。

“爸，南京理工大學說如果我能通過他們的考核，下學期就可以轉過去！”小宇興奮地報告。

這一消息讓全家人更加振奮。

下午，陳志明接到了幾個老同學的電話，都是詢問他什么時候去領獎，他才意識到中獎的消息已經不知不覺傳開了。

“志明，聽說你中了大獎？真的假的啊？”小區里的王大姐笑瞇瞇地攔住了出門買菜的陳志明。

“啊，是有這么回事。”陳志明有些不好意思，但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

“一千萬呢！以后你可就是我們小區的名人了！”王大姐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著陳志明，仿佛要從他身上看出什么變化來。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小區，鄰居們紛紛前來道賀，甚至連平時不怎么來往的親戚也打來了電話。

“表弟啊，聽說你發財了？改天請客啊！”電話那頭傳來許久未聯系的表哥的聲音。

“志明，你媽過世早，現在你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長輩啊。”幾位姑姑也紛紛打來電話噓寒問暖。

面對突然涌來的關注，陳志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也為即將到來的新生活而激動不已。

“麗華，我明天就去南京領獎。”晚飯后，陳志明對妻子說，“你和我一起去吧。”

陳麗華點點頭：“嗯，得準備好證件，別出岔子。”

當天晚上，陳志明睡得很不踏實，一會兒夢見自己住進了豪宅，一會兒又夢見彩票不見了。他不斷地驚醒，確認彩票是否安好，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了一會兒。

04

第二天一早，陳志明穿上了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西裝，這是兒子高考時買的，已經有些發舊，但他還是仔細熨燙了一番。陳麗華也換上了最好的衣服，一條深藍色的連衣裙，還特意化了淡妝。

“爸，小宇，我們去去就回，晚上應該能到家。”陳志明鄭重地將彩票和身份證放進公文包，交代道。

老陳和小宇在門口送他們：“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及時打電話。”

陳志明夫婦坐上了前往南京的高鐵，一路上，陳志明緊緊抱著公文包，生怕出什么意外。

“到了領獎中心，他們會怎么接待我們？”陳志明忍不住問道。

陳麗華笑了：“肯定會很熱情吧，畢竟是大獎得主。說不定還會拍照留念，上報紙什么的。”

陳志明有些擔憂：“那得戴口罩遮一下臉，不然親戚朋友不得找上門來借錢。”

“也是。”陳麗華點點頭，“不過領獎的時候肯定是要驗證身份的，口罩肯定得摘下來的。”

“我們到時候商量一下，能不公開名字最好。”陳志明思索著說。

列車緩緩駛入南京站，陳志明夫婦打車前往位于市中心的省彩票兌獎中心。

兌獎中心坐落在一棟氣派的寫字樓內，大廳寬敞明亮，墻上掛滿了歷屆中獎者的照片。陳志明深吸一口氣，緊了緊領帶，挺直腰板，邁步走向服務臺。

“您好，我們是來兌獎的。”他有些緊張地說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服務臺的工作人員——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什么獎項？”

“一等獎，雙色球，一千萬。”陳志明忍不住咧嘴笑了。

女子的表情明顯變了，她放下手中的筆，認真地打量著陳志明夫婦：“請出示您的彩票和身份證件。”

陳志明迫不及待地從公文包里取出彩票和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女子接過證件，仔細查看起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她拿起電話，低聲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對陳志明說：“請您稍等，我們需要核實一下。”

陳志明和陳麗華相視一笑，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

“看來程序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陳麗華小聲說道。

“畢竟是一千萬，肯定要仔細核對。”陳志明理解地點點頭。

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沒有人來找他們。陳志明開始坐立不安，他站起身，走到服務臺前詢問：“請問，核實需要多長時間？”

服務臺的女子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請繼續等待。”

陳志明回到座位，感到一絲不安。他開始注意到周圍工作人員投來的異樣目光，以及他們之間的竊竊私語。

“麗華，你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嗎？”他低聲問妻子。

陳麗華也察覺到了異常，但她安慰道：“可能是流程比較復雜吧，畢竟是大獎。”

又過了半小時，一位身著正裝、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自稱是彩票中心的李總，請陳志明夫婦到他辦公室詳談。

李總的辦公室位于大樓的高層，裝修得很考究。他示意陳志明夫婦坐下，自己則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陳先生，很抱歉，您的這張彩票，我們無法為您兌獎。”李總開門見山地說道。

陳志明如遭雷擊，一時說不出話來。陳麗華趕緊問道：“為什么？號碼明明是對的啊！”

李總面無表情地說：“經過我們技術部門的鑒定，這張彩票存在問題，無法確認其真實性。”

“什么問題？”陳志明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是我親自買的，號碼也對上了，怎么會有問題？”

“具體技術問題我不便透露，總之，這張彩票無法兌換獎金。”李總的語氣冷淡而強硬。

陳志明騰地站起身，臉色漲紅：“不可能！這是我花真金白銀買的！APP上顯示我中獎了！你們不能說兌不了就兌不了！”

“陳先生，請冷靜。”李總皺起眉頭，“如果您有異議，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但在此之前，我們無法為您辦理兌獎手續。”

“我要見你們的領導！這不公平！”陳志明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

李總按下桌上的按鈕，辦公室門口立刻出現了兩名保安。

“請陳先生冷靜，否則我們將不得不請您離開。”李總的語氣變得更加冷硬。

陳麗華見狀，趕緊拉住丈夫：“志明，別這樣...我們先回去，再想辦法。”

陳志明不肯罷休：“把我的彩票還給我！”

李總搖搖頭：“抱歉，涉嫌問題的彩票我們需要扣留調查。這是收據，您可以憑此收據在調查結束后領回您的彩票。”

“這張彩票有問題，我們兌不了。”李總面無表情地說道，隨后朝著門口做了個手勢。

陳志明握緊拳頭，臉上血色全無：“憑什么？這是我花真金白銀買的！號碼明明對上了！”

他身旁的妻子陳麗華拉住他的手臂，低聲勸誡：“志明，別這樣...”

兩名保安已經朝他們走來，李總最后看了一眼這對衣著樸素的中年夫妻，冷漠地轉身離去。那張承載了一家人所有夢想的彩票，就這樣被留在了柜臺上。

05

陳志明和陳麗華被“請”出了彩票中心，站在大樓外的臺階上，兩人一時不知所措。

“志明，冷靜點，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想想。”陳麗華盡量保持鎮定，拉著丈夫走向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里，陳志明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手中緊握著那張收據，指節發白。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號碼明明對上了，APP也顯示中獎了...”

陳麗華嘆了口氣：“志明，你再回想一下，買彩票的過程中有沒有什么異常？”

陳志明努力回憶著：“沒有啊，就是普通地買了一張機選彩票，王經理操作的機器，我付了錢，拿了票，就回家了。”

“會不會是彩票有什么瑕疵？比如印刷問題？”陳麗華猜測道。

“那他們應該說明具體原因，而不是含糊其辭地說'有問題'！”陳志明提高了聲音，引來周圍顧客的側目。

陳麗華按住丈夫的手：“小聲點。我們冷靜下來想想對策。要不要再回去找找看？也許能碰到其他負責人？”

陳志明搖搖頭：“他們肯定不會放我們進去了。”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我們找律師。”

陳麗華有些猶豫：“找律師花費不小，而且也不一定能贏...”

“一千萬啊，麗華！”陳志明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他掏出手機，搜索“南京 律師 彩票糾紛”，開始一個個打電話咨詢。大多數律師聽完情況后都婉拒了，說勝算太小，不愿接案。

正當陳志明快要絕望時，一位名叫劉宇的年輕律師表示有興趣了解更多細節，愿意見面談談。

劉律師的事務所就在市中心，離彩票中心不遠。一小時后，陳志明夫婦坐在劉律師對面，詳細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律師是個三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精明干練。他認真聽完陳志明的敘述，沉思片刻，說道：“陳先生，坦白講，這類案件勝訴率很低。彩票中心有自己的鑒定程序和標準，一般法院也會尊重他們的專業判斷。”

陳志明的心沉了下去。

劉律師繼續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首先，我們需要了解彩票被認定'有問題'的具體原因；其次，需要證明您購買彩票的過程合法合規；最后，如果有可能，獲取一些有利證據，比如購買時的監控錄像等。”

“要怎么做？”陳志明急切地問。

“首先，我會以您的名義向彩票中心發一份律師函，要求他們明確說明拒絕兌獎的具體理由。同時，我們可以向您購買彩票的投注站調取當天的監控錄像，證明購買過程無異常。”劉律師分析道。

“要多少錢？”陳志明直截了當地問。

劉律師猶豫了一下：“考慮到您的情況特殊，我可以先收取五千元的啟動費用，如果案件進展順利，后續按照賠償金額的5%收取律師費。”

陳志明看了妻子一眼，陳麗華輕輕點頭。他掏出銀行卡：“我們決定請您幫忙。”

回到南通的家中，陳志明夫婦不知道該如何向家人解釋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

“爸，兌獎怎么樣？”小宇迎了上來，眼中滿是期待。

陳麗華看了丈夫一眼，輕聲說：“小宇，事情有點復雜...”

老陳看出了異樣：“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陳志明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親和兒子。

“他們憑什么這樣？太欺負人了！”小宇氣憤地說。

老陳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志明，你確定那張彩票是你自己買的，號碼也確實對上了？”

“千真萬確！”陳志明拍著胸脯保證，“我反復核對過號碼，APP上也顯示中獎了！”

老陳點點頭：“那就找法律途徑解決吧，國家辦的彩票，應該不會耍賴。”

06

接下來的日子里，陳志明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幾乎不怎么說話，整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有時會突然間發脾氣，對家人大吼大叫。工廠也不去了，除了跟劉律師聯系，就是窩在家里查詢各種彩票兌獎的信息。

劉律師的調查也在進行中。他成功聯系到了南通那家彩票站的王經理，要求查看陳志明購買彩票當天的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王經理有些猶豫，“要查看的話需要公安部門的手續。”

劉律師據理力爭：“這關系到我委托人的合法權益，如果您不配合，我們只能通過法律程序要求您提供。”

在劉律師的堅持下，王經理最終同意提供錄像。錄像清晰地顯示，陳志明確實在當天下午購買了一張彩票，而且是機選號碼，整個過程看起來完全正常。

“這是重要證據，證明您確實購買了彩票，而且過程合法。”劉律師告訴陳志明，“不過，彩票中心回復我們的律師函很模糊，只說彩票'存在技術問題'，沒有具體說明。”

“技術問題？什么技術問題？”陳志明不解。

劉律師搖搖頭：“他們不肯明說。我打算申請法院調解，讓法官要求彩票中心具體說明拒絕兌獎的理由。”

與此同時，陳志明四處打聽，發現南通這家彩票站近期確實有過幾次大獎，其中還包括一個千萬級的大獎，這個概率未免太高了點。他將這一發現告訴了劉律師。

“這很有意思。”劉律師若有所思，“彩票站頻繁出現大獎，統計學上來說確實不太正常。我會順著這條線索查一查。”

劉律師通過關系，接觸到了省彩票中心的一名內部員工。這名員工透露，南通這家彩票站確實引起了上級的注意，因為短期內大獎頻出，但調查尚未有結論。

“這會不會是彩票中心拒絕兌獎的真正原因？”劉律師猜測，“他們可能懷疑彩票站存在作弊行為，所以對所有大獎都格外謹慎。”

陳志明一下子來了精神：“這不是更證明我的清白嗎？我只是普通購買者，即使彩票站有問題，也不該讓我來承擔后果！”

劉律師點點頭：“有道理。我會在法律文件中強調這一點。”

在劉律師的協助下，陳志明向當地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彩票中心兌付一千萬獎金。

案件引起了一些媒體的關注，雖然主流媒體不愿報道，但一些自媒體開始關注這個普通工人與官方機構的“對抗”。

“江蘇男子稱中千萬大獎被拒：彩票中心說'兌不了'！”一篇網絡文章的標題這樣寫道。

文章迅速在網上傳播，引發熱議。有人同情陳志明，認為彩票中心應該給出明確理由；也有人懷疑陳志明的彩票可能有問題，甚至質疑他是在碰瓷敲詐。

輿論的關注給了陳志明一些希望，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

案件的第一次開庭日期被定在了一個月后。陳志明夫婦和劉律師做了充分準備，收集了各種可能對案件有利的證據，包括購票錄像、APP截圖、彩票站異常中獎記錄等。

開庭前一天晚上，陳志明幾乎無法入睡。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法庭辯論的場景，想象著自己慷慨陳詞，最終贏得法官支持的畫面。

“志明，別想太多，早點睡吧。”陳麗華輕聲安慰道，“明天還要精神抖擻地出庭呢。”

“嗯。”陳志明點點頭，卻依然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陳志明接通了電話。

“是陳志明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省彩票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員。”對方停頓了一下，“關于您的兌獎問題，有些事我覺得您有權知道。”

陳志明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臟怦怦直跳：“請說。”

“南通那家彩票站最近確實有些異常情況，上級正在秘密調查。您的彩票之所以被拒絕兌付，不完全是因為彩票本身有問題，而是因為它來自于一個被懷疑有問題的投注站。”

“這不公平！我只是普通購彩者！”陳志明激動地說。

“我知道。所以我冒險打這個電話。”對方的聲音更低了，“還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王經理前段時間突然辭職了，銷聲匿跡。這很可疑，不是嗎？”

陳志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