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楚水

通,非謂道家之道,通為一,也不完全是儒家之所謂通曠清恪,發自天然,以一貫之。通者,往來之不窮,順暢也。郭象注疏《莊子 齊物論》:通以一氣,萬物同源,即《淮南子》天地之炁,莫大于和的宇宙觀與人生觀。程頤注疏《易經》:通者,陰陽之往來。陰陽契合,氣脈貫通,循環不止。腹有詩書氣自華,故而王夫之云:通者,人也,乃天人合一之思想境界。

鄉人成通先生,乃一瓦工或夕日之謂石匠也。古有長木匠,短石匠之說。拾漏補遺,得心應手,舉重若輕。晨來為我修補因竹根擠壓而逐漸降起的小院,如若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爐火純青,片刻即就。索字于我。然而寫什么好呢?福壽安康,雖然是最好的祝愿,但未免過去俗氣。何不以通字相贈,既契合氣質,量身定做,又超凡脫俗。適《爨寶子碑》有“通”可循,形容晉故建寧太守爨寶子將軍品格恪守,卓爾不群。何不借古人筆意,一揮而蹴之。或有神助,還頗有些感受與感覺。

于是與成通鄉人講:通,曾在2022被香港市民推選為年度文字,反映出香港市民希望盡快與內地通關的強烈愿望,乃通者,人也,這是最具體最確切的表述與表達。今以通字相贈,就是希望其有賣油翁的思想境界,藝無止境,技藝自由,需要再接再厲,更上層樓,華山論劍。

二 、境由心造

好久沒有去景山了,也不知道崇禎皇帝自縊的那棵歪脖子樹現在怎么樣了?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這棵被枷戴鎖,曾被順治皇帝稱為“罪槐”,指責其有軾君之罪。傳說鐵鏈鎖住后,這棵樹如跪在岳飛墓前秦檜夫婦,一直被人唾棄與詛咒,所以,長勢一直不好。新中國成立后,曾經被砸碎鐵鎖鏈,據說曾有一段時間枯木逢春,如鐵樹開花,翻身農奴得解放。只是這棵罪槐命運多舛,坎坷艱難,上世記六十年,曾被剝去了樹皮,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距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棵歪脖樹,一轉眼己經五十多年,半個多世紀,恐怕現在早以物非人亦非也,還是不去想了罷。

離開家鄉三十多年,小時候的黑棗樹,柿子樹以及花椒樹,大都不見蹤跡了。特別是自己家的那棵兩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大杮子樹,也沒有像胡楊那樣留下頑強的身軀。清明時節雨紛紛,想起來難免讓人傷感。前幾天國家出臺了古樹保護條例,以接近立法的形式,保護古樹,無異是建設生態文明的重要舉措,讓人欣慰。如果說建筑是凝固的音樂,那么古樹就是流動的五線譜,潛移默化讓人領略一個民族的前世今生,潤物無聲。巧的是在我家老屋后山,就有一棵千年古橡樹,四人環抱,老根盤虬于山頂,巍峨屹立,至今仍然生機盎然,估計現在也該發芽了吧,讓人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溫暖的綠意。

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老家了,后天就是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清明節了,讓人惝恍。不知不覺父母離開我們已經二十年了。作為整個家族最小的孩子,總覺得自己有點像那棵歪脖子樹,是錯誤地長在了煤山,還是歪錯了脖子?抑或什么都沒有錯,還是崇禎皇帝選錯了地方?或者～或者～～,時過境遷,境由心造,關鍵始終有一種積極的,健康的心態,屢敗屢戰,才能像曾文正公那樣養活一團春意思,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