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鈺和邊敘接到裴司禮自殺進急癥室的消息,是在兩年后一個很平常的夜晚。
醫院的病房內。
林助理嘆息地講了事情的經過。
“沈小姐留給裴總的手機壞了,當時裴總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直到我晚上去匯報工作時,才發現他吃了整整兩瓶安眠藥。”
邊敘看著病床上消瘦得不成樣子的裴司禮。
才剛滿三十歲,一頭黑發白了一大半,往日的意氣風發全然不見,宛若活在新鮮軀殼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到嘴邊的臟話,也軟了下來。
“老裴,你是不是忘了,枝枝最大的愿望就是為了保全你的命,你就這么想讓她的愿望落空?”
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裴司禮,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滿是苦澀與疲憊。
“我知道。”
裴司禮聲音沙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在她沒原諒我之前,我不敢去找她。”
這些年,他嘗試過很多種辦法。
催眠、投資前沿的造夢技術、能回到過去的時光機項目。
只要有團隊提出能做,他就投資。
一向唯物主義的他,甚至遍訪國內外有名的大師,把希望寄托給神明。
可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終,他沒有夢到過沈雪枝一次。
他想,或許是她還在生氣。
所以在她氣還沒消之前,他不敢去見她。
手機摔壞了,他的確很煩躁。
他想,當時沒摔過這個手機就好了,當初他那個時候對沈雪枝好一點就好了,給她買一個好一點的手機。
這樣,她用過的東西就不會少一件……
邊敘別開了眼,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勸人放下這件事,都是站在局外人角度的片面之詞罷了。
他自己都不曾放下過。
他忽然理解了,為什么當初知道沈雪枝出事的消息時,謝聞鈺說要瞞著裴司禮。
也明白了,沈雪枝為什么寧愿被誤會,也要裴司禮恨她。
死亡是一個很悲情,又很圓滿的結局。
但失去摯愛,孤獨地又清醒地活著,是這世間最生不如死的折磨。
又是一年春。
暖煦的陽光如細碎金箔,透過枝葉繁茂的梧桐,在裴司禮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仰著頭,愜意地靠在吱呀作響的秋千上。
“都三十三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鐘情于蕩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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