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是真公主后,我不再研制治療瘟疫的秘方。
好友蘇月心知道后,氣急敗壞打了我幾個耳光。
“醫者仁心,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大燕尸橫遍野?”
“你該不會是敵國派來的細作,故意使計毒殺百姓吧?”
上一世,京中瘟疫泛濫,不懂醫理的蘇月心拿出的秘方竟然與我研制的一模一樣。
還污蔑我為求皇恩,偷了她的秘方。
一時間,天子震怒。
我讓同一個太醫院共事的兄長顧沉淵為我作證,他卻求皇帝開恩給我留個全尸。
讓試過藥的夫君李畔替我求情,他竟斥責我是前朝舊人,潛入太醫院只為毒殺皇帝。
我百口莫辯,被吊在城墻上,最終咬舌自盡。
而蘇月心卻被封為護國公主,受萬人朝拜。
再睜開眼,我竟然又回到剛出現瘟疫的時候。
……
“書遙,藏書閣的典籍都被你翻了個遍,可有什么發現?”
“瞧瞧你的眼睛,熬得通紅。”
兄長顧沉淵一臉的疼惜和寵溺。
我猛然一抖,嘴里的血腥味瞬間消失。
我竟然重生了!
推門而入的李畔恰好見到這一幕,“兄長是不是又戲弄我家書遙了?瞧她被你嚇得書都掉了。”伸手便將我攬在懷里,“夫君在這呢,別怕。”
徹骨的涼意席卷全身。
上一世,我曾以為自己是全京都最幸福的女子。
兄長是太醫院首領,對我事事照顧,院里沒有一個人敢欺負我。
而李畔與我青梅竹馬十幾年,感情深厚。
可重來一世,他們的噓寒問暖卻讓我感到惡寒!
上一世瘟疫肆虐,百姓流離失所,就連皇帝也病入膏肓。
就在大燕風雨飄搖之時,我成功配出治愈瘟疫的秘方,皇帝龍心大悅,要封我為護國公主,享萬世香火。
可蘇月心卻大叫不服,“她偷了我的秘方,陛下怎的還要封一個小偷為公主?”
后來,都察院細細查看,發現兩個方子竟一字不差,而蘇月心的那張,筆墨痕跡還早于我的。
皇帝大發雷霆。
百官竊竊私語、議論不休。
“說她是什么千金圣手,依我看,就是個草包。”
“恐怕以前為我們醫治的方子都是她偷來的。”
清者自清,我自然不必理會這些冷言冷語。
何況這段時間,一直是兄長陪著我通宵鉆研醫書,李畔也親身試過我配的藥。
有他們在,我怎么可能會被冤枉?
面對百官懷疑的目光,我不屑一笑。
“夫君、哥哥,你們替我說吧。”
沒想到下一秒,兄長竟直接下跪替我認了罪,“陛下,請看在微臣盡心侍候龍體十幾年的份上,給我妹妹留個全尸吧!”
就連夫君也怒斥我是前朝舊人,處心積慮混進太醫院只是為了殺死皇帝。
霎時間,我愣在原地,頭腦一片空白。
皇帝龍顏大怒,我被吊在城墻上受盡折磨。
而蘇月心卻被封為護國公主,接受萬人朝拜。
微風將我染滿血跡的褻衣吹得呼呼作響,城下的百姓拍手叫好。
我不堪受辱,咬舌自盡。
再睜開眼,我竟然重生了。
看著顧沉淵一臉寵溺的樣子,我想不明白,上一世他為什么直接認罪卻不肯相信我?
“書遙,這些都是我花重金收來的古籍,你可要好好看看,上面一定有攻破瘟疫的法子。”
顧沉淵上一秒還在心疼我,此時卻又推來一摞比我人還高的書。
我出生醫學世家,爹是十里八鄉里出了名的神醫。
自會走路起,我便能分辨上百種草藥,甚至連功效都能一一說出。
爹說我若是男兒,一定可以成為在世華佗。
我卻搖了搖頭,自己鉆研醫術只是為了濟世救人,并不為追名逐利。
所以我根本沒有必要去偷竊別人的方子,有就是有,無就是無,我又怎會強求?
可因為蘇月心的污蔑,我失去了性命,再也不能治病救人。
重來一世,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是如何偷了我的方子。
我推開顧沉淵,“哥哥,我累了,想回屋睡覺。”
他的臉上瞬間不耐煩起來,“你這孩子,怎么一點也吃不了苦?”
李畔似是覺察到異常,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說,“讓她歇歇吧,累病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的心里頓時泛起一股酸澀,比起我的身體,他還是更關心秘方。
顧沉淵又佯裝耐心道,“你今日琢磨出來一二沒有?”
我只好應付差事似的在紙上隨意寫下兩味藥,然后就借口去了茅房。
躲進茅房里,我開始細細回想。
上一世,我和蘇月心雖是閨中好友,但我與李畔成婚后與她便鮮少來往,光靠自己她根本偷不到我的方子。
我猛然想起,上一世她的侍女小桃曾振振有詞,
“我可以證明我們小姐的方子比她的早,因為前一日我就按小姐寫的方子抓過藥,你們若不信,大可去千金閣查。”
原來,蘇的母親也染上了瘟疫,性命垂危,偷了我的方子后,她第一時間就派侍女去抓藥。
所以此刻我準備去小桃上一世提起的藥鋪碰碰運氣。
剛到千金堂,我便愣在原地。
小桃一邊掏銀子一邊對掌柜道,“我只要兩味藥,白術一錢、甘草兩錢。”
我心下一驚。
她抓的藥怎么與我今日隨手寫的那兩味一模一樣?
就算是巧合,怎么會連分量也相同?
掌柜的追問,“是治瘟疫的藥嗎?”
小桃自信一笑,“那當然,我家小姐參詳了一夜才得出這兩味,一定不會有錯。”
我心里一涼,定是顧沉淵和李畔泄了密,今日只有他倆看了為我寫的內容。
我感覺到渾身氣血翻涌,伸手便攔住了小桃,往她手上塞了一錠銀子。
“好妹妹,適才聽你說你家小姐得了治愈瘟疫的方子,能否告知?”
“我家里人病得厲害,急等藥呢!”
我戴著帷帽,她認不出來是誰。
“可……她才配出來兩味藥,還不全呢!”
“不妨事,若還要其它藥,你再偷偷告訴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說著又往她手里塞了兩錠銀子。
小桃點點頭,我們約好了有新消息就飛鴿傳書。
回到太醫院后,我一把火燒了所有做過批注的古籍,顧沉淵怒極。
我已經活過一次,該用什么藥早已了然,沒必要再翻這些書。
“這些書醫理陳舊,看多了心里煩悶。”
“對了,這段日子我要回府里去住,那里清凈。”
顧沉淵不耐煩地問,“你怎么像變了個人似的?”
“沒有,我只是太累了。”
回到府里,李畔陪我用晚膳。
他一直給我夾菜,我卻吃得心不在焉,“此事不知與他有沒有關系,看來還得試試。”
飯畢,我又速速在紙上新添了兩味藥,隨手放在梳妝臺上。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信鴿竟然到了。我拆下鴿子身上的信紙,從容展開。
顧沉淵不在這里,她肯定不知道我適才寫的是什么。
可下一秒,我的心徹底冷了。
兩張紙上的內容,竟然一模一樣。
半炷香的時間里,只有李畔進了屋,看來是他故意泄密給蘇月心的。
想起他一臉真誠關心的模樣,我心里一團亂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陣心煩意亂,不管李畔在外面如何敲門,我始終沒出去。。
“這幾日,你就去書房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幾乎沒怎么睡著。
次日清晨,又病倒了幾個小廝,府里籠罩著死亡的氣息。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遲一刻弄清真相,就會多倒下一個人。
也許是李畔通風報信,顧沉淵一早便來到府里。
他們二人眉來眼去,我便知道一定有鬼,只是到底如何偷的,卻怎么也想不清楚。
顧沉淵端著身子,嚴肅道,“書遙,陛下也染上瘟疫了,你可要抓緊時間啊。”
“你肩上可是整個大燕的安危,不能不急。”
“為兄要是有你一半醫術,此刻一定不眠不休地去鉆研。”
我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曾經如兄如父的顧沉淵為何變得如此虛偽?
“兄長放心,妹妹今日定能研制出來。”
喜悅的笑容立即在他二人臉上綻開。
顧沉淵醫術不差,只是略遜色于我,而李畔常年耳濡目染,對常見的藥材也略知一二。
要想知道是不是他們親手偷的再轉給蘇月心,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回到屋里,趁他們不備,匆匆在紙上又寫下幾味藥材.
然而,紙上的字跡筆墨尚未干透,窗欞上又出現一抹白色。
鴿子竟然又來了,這也太快了。
我顫抖地拆下信紙,再一次被震驚到。
又是一字不差!
為了試探是不是顧沉淵他們從中作梗,我適才故意將其中一味“紫河車”寫成“藍河車”。
這個是醫家常識,他們斷然能看出錯漏之處。
可這紙上,分明也寫著“藍河車”。
文章后序
(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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