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oraljka Suton
譯者:陳思航
校對:Issac
來源:Rolling Stone(2013年11月4日)
自從約翰·F·肯尼迪總統于1963年11月22日被槍殺以來,許多人一直在想:那個周五的達拉斯究竟發生了什么?李·哈維·奧斯瓦爾德是單獨行動的嗎?古巴人和黑手黨和這件事有關系嗎?我們的政府呢?
二十八年以后,電影導演奧利佛·斯通創作的獲獎影片《刺殺肯尼迪》說明了他的個人觀點。
《刺殺肯尼迪》
《刺殺肯尼迪》記錄了新奧爾良檢察官吉姆·哈里森(凱文·科斯特納飾)的調查過程,以及他發現的共謀者:所謂的中央情報局特工克萊·肖(湯米·李·瓊斯飾)。這部影片立刻獲得了廣泛的藝術贊譽,贏得了八項奧斯卡提名,贏得了最佳攝影和最佳剪輯獎。斯通還憑借他的導演,贏得了金球獎的榮譽。
然而,評論家、政治家甚至一些歷史學家一直在譴責這部作品,他們認為它歪曲了針對美國政府最高層的暗殺陰謀。經過數十年的艱苦研究,斯通仍然確信奧斯瓦爾德絕非單獨行動——甚至他可能沒有扣動扳機。
記者:肯尼迪逝世五十周年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奧利佛·斯通:意味著這個國家已經墮落了五十年,它走錯了方向。是的,這就是這種時刻的意義。它變得更加右傾,當然也更加扭曲。
記者:事件發生時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奧利佛·斯通:當時我十七歲,在寄宿學校上學。那是正常的一天,我像其他人一樣看待這件事——我們都非常震驚,非常恐懼。雖然我肯定是反肯尼迪的,因為我接受的政治教育非常保守、具有共和黨傾向。
記者:你當時就理解這場死亡的全部后果了嗎?
奧利佛·斯通:不,你瘋了嗎?我當時只想畢業。當時越南的疑云仍未散去,事情實在太快了。某種程度上,我們被迫接納了一切。當時約翰遜要履行肯尼迪的任務,肯尼迪處于艾森豪威爾與約翰遜之間,沒有出現什么間斷。這一點也不真實,但后來我確實思考了很多東西。
奧利佛·斯通在越南服役時拍攝的真實照片
記者:你有沒有漏掉什么令人震驚的爆炸新聞?
奧利佛·斯通:沒有。最令人震驚的東西都在影片里,而且輪廓非常清晰。拍攝的順序、時機、扎普魯德錄像提供的案例、傷口、尸檢。如果你想一想的話,這一切都非常令人震驚——你得認真地想一想。
他們描述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這是這個案件最令人震驚的部分。當你開始調查奧斯瓦爾德的時候,上千件有趣的事情都會浮出水面。關于他的文件受到中情局的嚴密監督,這種嚴密性超出了我們的認知,這個情況被沃倫委員會省略了。他們只是例行地調查這一事件,但這件事一點也不「例行」。
《刺殺肯尼迪》
記者:你是否認為約翰遜總統參與了刺殺肯尼迪的陰謀?
奧利佛·斯通:不,我沒這么說。電影也沒這么說。我呈現了一條非常清晰的界限。我在掩蓋與暗殺之間畫了一條線。「掩蓋」活動與另一組角色有關。這組角色包含了負責調查的沃倫委員會本身,以及一些主要人物,包括中情局前局長艾倫·杜勒斯,他是政府中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兩年以前,他被肯尼迪解雇,他的高級官員們也遭受了類似的命運。他擔負了調查的職責,也隱瞞了某些信息。這是掩蓋活動的一部分。
記者: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年里,您對暗殺事件的看法是否發生了變化?
奧利佛·斯通:坦率地說,這部電影相當扎實。其實我昨天還看了它,我被深深地打動了。有幾場戲有點馬虎,我不是很喜歡,但我不會告訴你它們是什么。但逐鏡觀看這部影片的歷程,我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刺殺肯尼迪》
記者:你認為它的爭議性會不會影響它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的表現?
奧利佛·斯通:當然,肯定如此。但我對它感到非常自豪。我也非常高興,這部影片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剪輯獎和攝影獎。
記者:為這部影片選角有多難?
奧利佛·斯通:當時他們覺得我非常成功,因為我拍了《生于七月四日》、《華爾街》、《大門》和《野戰排》。華納兄弟想讓我和他們一起拍一部電影。這是一部很棒的驚悚片。對他們來說,這是一部很不錯的探案故事,對我來說也是如此。但他們仍然非常謹慎,非常想讓凱文·科斯特納出演這部影片。我們搞定了科斯特納,但他們還是和我們的獨立制片人阿諾恩·米爾平分了成本。
凱文·科斯特納
記者:在迪利廣場拍戲是什么感覺?
奧利佛·斯通:當我們來到拍攝現場的時候,我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當時我們有很多專家:步槍專家、法醫專家和攝影專家。這可是個相當不錯的劇組。我們得到了許可,這可以說是個奇跡。我認為今天已經沒法做到了,因為在這個國家,各種自由思想都遭到了強烈的反對。我采訪了當時在場的目擊者,這些人的數量可能等同于受訪的聯邦調查局成員。其實,目擊者的數量或許還要多些,因為我走訪了新奧爾良、達拉斯和華盛頓。
記者:你受到過威脅嗎?
奧利佛·斯通:沒有。我遇到過一些奇怪的人,但我很難相信他們會殺死一位電影導演。我收到過一些難堪的信件,但我個人沒覺得受到過威脅。我是導演,他們覺得我是個劇作家,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我。用他們的話說,我沒有實權。我受到了理查德·赫爾姆斯、尼克松和喬治·H·W·布什的猛烈抨擊。他們含沙射影,說了很多可怕的話。美國電影協會的長期主席杰克·瓦倫蒂吹捧了這部影片,這是相當詭異的。
記者:為什么瓦倫蒂要「吹捧」這部影片?
奧利佛·斯通:在我看來,他可能曾為林登·B·約翰遜工作,對他非常忠誠,所以看不到什么別的東西。
記者:吉姆·加里森在1992年去世之前,看過完整的電影嗎?
奧利佛·斯通:是的。他是一個非常快樂的人。作為小小的對比,我們讓他扮演美國首席大法官厄爾·沃倫,讓他負責沃倫委員會。但效果不是很明顯。
吉姆·加里森
記者:有些人認為你的電影只是展現了部分的真實,你怎么看?《芝加哥論壇報》在九月份的時候說,它「充斥著對于事實的歪曲,以及徹頭徹尾的謊言」。
奧利佛·斯通:你讀過那些批判我們的文章了吧?他們在上映后兩周發表了那些東西。我們提供事實,但他們完全沒有提供事實。他們才是誹謗者。他們不是任何方面的專家。他們在這件事上沒有經驗。抨擊我們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問那些批評者:你讀過任何一本相關的書籍嗎?你讀過羅伯特·格羅登的《絕對證據》嗎?還有西里爾·韋克特的《死因》、約西亞·湯普森的《達拉斯的六秒鐘》,或是詹姆斯·道格拉斯的《刺殺肯尼迪與難言之隱》?你看過證據或反證嗎?他們對此知之甚少。
記者:政府會公布所有的暗殺記錄嗎?
奧利佛·斯通: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我們甚至不知道有多少記錄。但我們從《華盛頓郵報》的前撰稿人杰弗遜·默里那里得知,10月25日的時候,中情局在《達拉斯晨報》上的一則宣誓證詞中承認,他們保留了1100份與暗殺有關的、從未公開的記錄。
據說,這些文件與肯尼迪之死無關,但他們與參與肯尼迪事件的六名中情局員工有關。他們直接向中情局反間諜人員負責人詹姆斯·安格爾頓匯報,也向攻擊電影的副局長的理查德·赫爾姆斯匯報。這些人沒有被調查,他們都憎恨肯尼迪。
李·哈維·奧斯瓦爾德
記者:你認為這個國家今天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是什么?
奧利佛·斯通:全球變暖。此外,我們需要為了真正的平等加入國際社群,而不是去欺凌弱小。不幸的是,共和黨人和民主黨人都越來越傾向于右翼,這種右傾比我成長的年代更加嚴重。我們需要一個由三個、四個或五個政黨構成的議會制系統,真正地代表我們思想的多樣性。
奧利佛·斯通
記者:聯邦政府仍在海外進行秘密活動。你認為他們在國內也做類似的事情嗎?
奧利佛·斯通:哦,當然,我一直都這么認為。自從我們在一戰后成為一個帝國以來,我們的政府就一直在窺探我們的生活。如今,隨著關于美國國家安全局的爆料以及愛德華·斯諾登的曝光,這已經是確鑿無疑的事實了。這種事情沒有盡頭。它無關國內國外,它是一種世界范圍的狀況。這是一種全球性的結構。所以,我希望你們這些人可以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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