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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譽為“硅谷鋼鐵俠”的馬斯克，如今正以一種戲劇化的方式逐步退出美國政治舞臺。

近日，馬斯克表示將在5月底辭去“政府效率部”（DOGE）負責人職務。

消息一出，白宮一邊“惋惜”，國會另一邊卻隱隱透出輕松的氣息。

干了不到三個月，從AI裁員到查財政黑洞，從特斯拉車主貼紙自保到國會州檢聯手起訴，這場打著“效率改革”旗號的政治實驗，正在以反腐劇的形式收場。

效率與反腐

一開始，沒人想到這個劇情會走偏。

馬斯克入主DOGE時，特朗普高調背書，稱他是“解決政府低效的關鍵鑰匙”。

馬斯克也沒有含糊，上任即開猛藥——每日節省40億美元，精簡政府數據庫，優化審批流程，削減聯邦預算。

他聲稱，只要繼續推進，政府能在兩年內削減1萬億美元的開支。

這聽上去像是效率奇跡，但很快就發現，表面節流背后，是數百萬普通人生活的斷裂。

一邊是算法裁員，一邊是服務癱瘓。

退伍軍人失去了本應到賬的養老補貼，老年人撥打醫保電話接通率不到20%，公共教育項目停擺，非洲援助計劃一夜叫停。

最先出問題的是底層公務系統，最先憤怒的是普通民眾。

特斯拉維修廠被縱火，車主紛紛貼上“買車時不知道馬斯克是瘋子”的自嘲貼紙，各州議會甚至公開換掉特斯拉公務用車。

效率革命的名義，變成了公眾憤怒的燃點。

改革的第二階段更具爆炸性：反腐。

馬斯克不滿足于省錢，他要搞“徹查”。

財政部、教育部、國防部被逐一掃蕩，他的DOGE團隊抖出了數百億美元的財政流向異常數據，甚至曝出“150歲老人每月領取社保”這種離譜案例。

國防部采購單上，1萬美元的馬桶蓋、9萬美元的機械保護套，這些過去被遮蓋的荒誕數字，一次次登上頭條。

然而，動了別人的奶酪，就得準備挨刀。

民主黨19個州總檢察長聯手起訴DOGE，理由是“越權”和“非法訪問聯邦支付系統”；

防長被迫暫停1400億美元的“哨兵”導彈計劃，外界懷疑這純屬為了避開審計；

連特朗普也開始轉口風，說馬斯克“終有一天會回去管理自己的公司”，語氣由挺身而出變成了委婉送客。

原本是技術精英拯救政府的希望，如今成了攪動深水區的“定時炸彈”。

馬斯克的失敗

從表面看，馬斯克的問題是改革太快，步子太大。

但真正的癥結在于，他試圖用硅谷的思維改寫華盛頓的規則。

他相信數據、算法和流程優化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卻忽略了政治的本質不是效率，而是平衡。公務系統并不是“懶人天堂”，而是利益結構的集合體。

你裁掉一名教育署小職員，背后可能得罪一個州的議員；你停掉一個外包合同，牽連的卻是整個國防工業的“旋轉門”系統。

在美國，腐敗的高明之處不在于偷偷摸摸，而在于“合法化”。

政治捐款、游說公司、退役官員轉身變企業高管，這些聽起來冠冕堂皇的流程，背后是千絲萬縷的利益回報。

你可以說這是一種制度安排，也可以說這是制度性腐敗。

而馬斯克的誤判就在于，他想用企業的清算方式解決政治系統的冗余問題，卻沒有足夠的政治資本來“置換”既得利益群體。

他以為發現問題就能解決問題，但忽略了，問題本身就是系統的一部分。

馬斯克還犯了另一個典型錯誤：

同時握著企業和政府的方向盤。他以為自己可以一邊當“反腐斗士”，一邊繼續經營特斯拉、SpaceX。

結果是雙線崩盤。

特斯拉市值蒸發8000億美元，德國工廠遭抗議圍堵，中國市場被比亞迪和小米追著打，美股分析師紛紛下調評級。

而DOGE改革的預算議案被國會接連否決，70%的節流方案無法落地，連自己最信任的技術團隊都因司法調查被迫“降頻運行”。

其實回顧美國歷史，這種“技術救國”式的激進改革并非首次登場。

上世紀80年代，里根同樣面臨財政赤字、官僚體系臃腫的問題，但他走的是“放水養魚”的路子——減稅、漸進裁員、雙黨合作。

他在兩年內實現經濟復蘇，是通過制度內博弈，而不是繞開體系搞“獨裁式優化”。

而馬斯克的改革，從頭到尾都像是把美國政府當成了特斯拉工廠，用KPI和自動化壓縮人力、用AI算法過濾流程，最后只留下了一片混亂和民怨。

有評論者說，馬斯克這場“改革實驗”更像是一場大型的社會演示：當技術理想主義撞上權力現實，夢醒時分注定是摔得最慘的那一個。

他的AI可以找出財政黑洞，卻解決不了人性里的既得利益；他可以優化流程，卻無力改變法案流程的繁瑣；他可以打破規矩，但無法自建新秩序。

諷刺的是，他最初想“開源節流”，最后卻成了“燒錢反腐”。

本想提升效率，結果揭開了美國制度性腐敗的傷疤；原本想削減政府臃腫，最后卻成為被系統排斥的異類。

如今他打算“階段性完成任務”，悄然抽身。

媒體渲染他的“戰績”，稱其讓美國政府節省上千億預算，但真正的問題還在那里，甚至比他到來之前更難解決——既因為他沒能解決，也因為他讓所有人看到了問題的深度。

馬斯克即將離職，美國會那邊或許真的會開香檳。

不是因為他失敗，而是因為他們終于不用再對抗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變量”。

而效率部的結局，或許早已注定——一場高調上演的“政治奇觀”，在掌聲與罵聲中緩緩落幕。

馬斯克會回歸他熟悉的商業戰場，繼續造火箭、賣電車、搞腦機。

只不過這一次，他應該學到一個道理：不是每個系統都能像操作系統一樣“重裝”，更不是每一個社會都能容忍你“刪庫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