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是一個適合思考死亡的日子。在生活中,我們常常避諱談論死,但死是大事,是終點,像文章最后一個句號后面留下的空白。而墓志銘,便是文章的最后一句總結,或者,也可能是留給后人觀看的,全文開頭的那句引語。
有太多浪漫的、可愛的、莊嚴的墓志銘,多見于文人,它們風格迥異,有的使人讀來一笑,有的使人讀來一震。有簡單而有力的“活過,寫過,愛過”,有俏皮的“恕我不起來了”,也有浪漫的“我與世界發生了一場情人般的爭吵”。
人的一生啊,都濃縮在短短的一句墓志銘里。你有思考過自己的墓碑上,將來想要刻上一個什么樣的句子嗎?歡迎在評論區分享給我們。
有人在墓碑上寫名言
蕭伯納(1856-1950)
劇作家
「我早就知道要是活太久,這種事兒遲早會發生的。」
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一向很有幽默感,可以說是一位金句大師。比如,“未來取決于夢。所以睡覺去吧。”“樂觀主義者和悲觀主義者都 為社會做出了貢獻。 樂觀主義者發明了飛機, 悲觀主義者發明了降落傘。”
羅伯特·弗羅斯特(1874-1963)
詩人
「我與世界發生了一場情人般的爭吵。」
羅伯特·弗羅斯特是20世紀最受歡迎的美國詩人之一,他 的墓志銘 來自他的一首詩《今日的課》:
一篇墓志銘便是我的故事
我會準備一句短句
我會在我的墓碑上寫下
我與世界發生了一場情人般的爭吵
看來他早有準備,且如愿以償了。
沈從文(1902-1988)
作家
「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能認識人。」
沈從文的墓在他的故鄉——鳳凰古城的沱江之畔。墓碑用鳳凰本地的五色石制成,這則墓志銘是他生前說過的一句話,鐫刻在石頭正面。
背面是他的姨妹張允和的題詞: 「不折不從,星斗其文,亦慈亦讓,赤子其人」 。這句也是一首“藏尾詩”——從文讓人。
西爾維亞·普拉斯(1932-1963)
詩人
「即使在激烈燃燒的火焰中,我們仍能種下金色的蓮花。」
一位英年早逝的詩人。她不斷在詩中歌吟死亡,也曾多次試圖自殺,她曾說,“死去是一種藝術,和其他事情一樣,我尤善此道。”
她與丈夫——另一位英國詩人休斯辦理離婚手續過程中,承受了巨大的精神痛苦,促使她再一次地選擇了自殺。她的墓志銘是丈夫為她選的,這句話出自《西游記》的英譯本。
濟慈(1795-1821)
詩人
「此地長眠者,聲名水上書。」
原句為“Here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in water.”
“In water writ” 和 “in marble” 相對,前者表示 “用水書寫”,引申為很快被忘記,后者表示 “用大理石雕刻”,引申為長留人間。
所以濟慈的墓志銘有人翻譯為:斯人眠于此,其名如浮云。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
作家
「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一粒麥子落在地里如若不死,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會結出許多子粒來。」
出自新約圣經《約翰福音 》12章24節,非常是陀爺的風格。
艾米麗·狄金森(1830-1886)
詩人
「受喚而歸去。」
艾米麗·狄金森,她的墓志銘很簡單,只有兩個詞:Called back——受喚而歸去。過世前一天,給表妹們寫了個便條:“Little sisters, Called back. 妹妹們,我被召喚回去了。”
愛倫·坡(1809-1849)
作家
「烏鴉說,此人不再來。」
晚年的愛倫·坡有一點精神問題,他在幻覺與現實中迷離游蕩,生前寫了無數與「死亡」密切相關的作品。
死亡真正地降臨到他的頭上時,他也知道自己將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于是他借烏鴉之口向世人宣告——「此人不再來」。
歐內斯特·海明威(1899-1961)
作家
「恕我不起來了。」
在世人心中,海明威一直都是硬漢的形象。寫出“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的海明威,一生都以硬漢形象示人,打仗、打獵、斗牛、釣魚、冒險。他簡直是強者邏輯的代名詞。
但是,如何理解大師的墓志銘呢?他也許只是戲謔,虛晃一槍,繼續站立。也有可能像一個凡人一樣,向無法戰勝的死亡投了降。
菲茨杰拉德(1896-1940)
作家
「我們奮力前行,小舟逆水而上,不斷地被浪潮推回到過去。」
雖說《了不起的蓋茨比》結尾的這句話,的確最能夠代表菲茨杰拉德,也最能讓人想起他,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這句話太過有名,總覺得有一點點隨便(不是)。
李行之(生卒年不詳)
北朝時期的官員
「人生若寄,視死如歸。茫茫大夜,何是何非。」
根據《北史·列傳·卷八十八》的記載,李行之是北齊、北周時期比較有名望的官員,曾被時人評價“心思出囂塵”。這位在歷史上并不太出名的人物,因為他精妙的墓志銘而被人們記得。
有人在墓碑上寫總結
老 舍(1899-1966)
作家
「文藝界盡責的小卒,睡在這里。」
1938年,老舍參加“抗戰文協”,在《入會誓詞》中,他說“我是文藝界中的一名小卒,十幾年來日日操練在書桌上與小凳之間,筆是槍,把熱血撒在紙上……在我入墓的那一天,我愿有人贈給我一塊短碑,刻上:文藝界盡責的小卒,睡在這里。”
1966年,老舍在北京城西北今天積水潭附近的太平湖投湖自盡,終年67歲。在這句碑文下的臺面,以老舍頭像為圓心,好似一汪池水,泛起漣漪。
司湯達(1783-1842)
作家
「米蘭人亨利·貝爾安眠于此。他活過,愛過,寫過。」
亨利·貝爾是司湯達的本命。這句墓志銘實在是太過有名,以至于人們想到“作家的墓志銘”這件事,幾乎都會想到這句“活過,寫過,愛過”。
何其瀟灑而無憾,這大概也是很多人想要活成的樣子吧。
馬克·吐溫(1835-1910)
作家
「他觀察著世態的變化,但講述的卻是人間的真理。」
馬克·吐溫將美國“鍍金時代”的賄賂、腐敗、拜金主義的社會沉渣,用機妙的語言,談笑風生般地展示給人們。魯迅曾有評價:“幽默中又帶著哀怨和諷刺,馬克·吐溫是一個偉大的幽默家。”
張岱(1597-1689)
詩人
「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
張岱是公認成就最高的明代文學家,本句選自他的《自為墓志銘》。其中公然把個人私欲一一羅列,可見晚明時期相對開放的思想風氣。
這則疑似“凡爾賽”的墓志銘,也可能是張岱對隔空尋找“同道摯友”的希望。
阿瑟·克拉克(1917-2008)
科幻作家
「我從來沒有長大,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成長。」
說到“星辰大海”,必然會想到克拉克,他是劉慈欣的偶像,是60年代科幻黃金時代三杰之一。這句墓志銘,我想他也是在獻給所有熱愛科幻的孩子們。
韓信(?-前196年)
軍事家
「生死一知已,存亡兩婦人。」
“生死一知己”,指的是蕭何。正因為蕭何月下追韓信,并將其推薦給劉邦,而后他才能屢建戰功,被封為淮陰侯。可惜,也是因為蕭何的誘騙,韓信才會被呂后斬首。
“存亡兩婦人”,第一個婦人指的是漂母。韓信從軍前,貧困潦倒,差點餓死。多虧遇到一位善良的洗衣婦,將韓信接回家中,將養十數日,才保住了生命。第二個婦人指的是呂雉,韓信謀反未成,蕭何誘捕成功,被呂后斬首。
普希金(1799-1837)
作家
「這兒埋葬著普希金;他和年輕的繆斯,和愛神結伴,慵懶地度過歡快的一生,他沒做過什么善事,然而憑良心起誓,謝天謝地!他卻是一個好人。」
普希金的這個墓志銘可以說是松弛感拉滿了。當然,普希金的人生可不是慵懶的,但看得出來,他審問自己的內心,對于自己的人生感到十分滿意。
魯道夫(1540-1610)
數學家
「π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
數學家魯道夫花了畢生的精力,把圓周率計算到小數后35位,是當時世界上最精確的圓周率數值。他的墓志銘是貨真價實的“人生成果總結了”。
做數學教授之余,他還開辦了一家擊劍學校教人擊劍。只不過這一點沒被他寫到墓碑上了。
盧梭(1712-1778)
哲學家
「睡在這里的是一個熱愛自然和真理的人。」
與“活過寫過愛過”一樣,多么純真而令人感動的墓志銘。只有無愧于心的人才敢于將這樣的字眼寫在蓋棺定論的地方。
盧梭的墓志銘正是那種足以迫使我們停下來思考自身的語句。
編輯 | 輕濁、土豆苗
主編 | 魏冰心
知識 | 思想 鳳 凰 讀 書 文學 | 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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