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張桂蘭，今年62歲，初中沒畢業(yè)。

我們是小縣城邊上的人，年輕那會兒家里窮，哪有條件讓我讀書？

15歲就跟著母親下地干活了，后來嫁到了隔壁村的張家，男人叫張永成，是村里的木匠，手藝不錯，吃苦耐勞，人也老實，就是話不多。

我們一共生了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兒子張建，今年40歲，退伍后在縣里的一個小單位上班，雖說賺得不多，但為人公正，做事有分寸；二兒子張強，今年38歲，一直在外地打工，手頭寬裕些；三兒子張偉，35歲，在鎮(zhèn)上做點小生意，平日里油嘴滑舌；最小的是女兒張紅，今年33歲，嫁到了縣里，丈夫開出租，家里日子一般。

我和老頭子一直住在老宅子里，三間土磚房，還是我們結婚那年蓋的，幾十年了，早就漏雨掉土。前年，老宅子那塊地被政府列入拆遷范圍，說是要修一條通往縣里的公路，給我們家批了100萬的拆遷款。

本來我和老頭子商量著，這錢就留給我們養(yǎng)老，剩下的等百年之后再分。

但后來老頭子突發(fā)腦溢血，沒搶救過來，這事一下子就擱到了我一個人頭上。

面對這筆100萬的拆遷款，我一個老太婆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四個孩子也都在等著我開口。

我琢磨了好幾天，最后決定：把這100萬交給老大張建分配。我對他說：“你是老大，從小就最懂事，這錢你看著分，只要兄弟姐妹不鬧，我就放心了。”

張建點點頭，說：“媽，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02

我把這事告訴其他幾個孩子的時候，他們一開始都有點不樂意。

二兒子張強皺著眉頭說：“憑啥讓老大分？這錢是咱爸媽的，咱幾個都有份，應該大家一起商量著來。”

三兒子張偉也跟著說：“哥是哥，可也不能一人說了算啊。”

女兒張紅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默默低下了頭。

張建那天約了我們幾個在鎮(zhèn)上的茶館見面。那天他穿得很整齊，帶著個小本子，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他先敬了我們每人一杯茶，然后慢慢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這100萬，我分成三份：一份給媽養(yǎng)老用，占40萬；剩下60萬，我們兄妹四人分。”

我們幾個都愣了一下。他繼續(xù)說：“媽現(xiàn)在一個人過，身體也不好，養(yǎng)老的錢不能少。這40萬，我打算存到她的名字下，設個定期，每年取一部分出來用，誰要是動了歪心思，那就是不孝。”

我聽了心里一熱，連連點頭。

他又說：“剩下的60萬，我們四個每人15萬，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張強皺著眉：“那我這些年在外面掙的錢，寄回來最多，我還幫爸媽蓋過房子，怎么也得多點吧？”

張建卻答得很平靜：“二哥，這我知道，你的付出我們都記得。

可你也得想想，大妹結婚那年爸媽掏的錢最多，三弟一直在家?guī)兔π薹孔樱阍谕忸^也沒少接濟家里。

大家都有貢獻，怎么算也算不清楚，不如就一人15萬，大家心里都平衡。”

張偉撇了撇嘴：“哥你說得輕巧，我那鋪子可是靠爸的老關系才租下來的，要不是那房子拆遷，我哪有今天的生意？”

張建盯著他看了一眼，語氣溫和卻堅定：“三弟，你那鋪子確實是靠爸爭取來的，但你也賺了不少了吧？咱現(xiàn)在分的是爸媽的房子，跟你那鋪子不是一碼事。”

女兒張紅一直沒說話，這時候才輕聲說：“哥，我沒意見，我只求一個公平。爸媽對我也好，誰家有事我也沒少操心，這份心意，我收下。”

張建從包里拿出了幾份打印好的協(xié)議：“我找了個懂法律的朋友，幫咱們寫了個簡單的分配協(xié)議，大家都簽個字，免得將來有誤會。”

張強翻了翻協(xié)議，臉色緩了幾分：“行吧，既然你都想得這么周全，我也沒啥好說的了。”

張偉也點頭：“我簽。”

協(xié)議簽完，張建又把40萬的養(yǎng)老錢存入了我和他聯(lián)名的賬戶。“媽，這錢你隨時可以取，我只是做個監(jiān)督，不讓別人打你這主意。”

我聽得眼睛都紅了，握著老大的手直哽咽：“建啊，還是你最懂事。”

回到家后，我把這事和鄰居李嬸說了，她直說我福氣好，有個明理的兒子。

之后的日子也算平靜，幾個孩子來得比以前更勤了。

有次張強來縣里出差，特意拐進來給我買了點保健品，說是“給媽補補身體”；張偉呢，給我送了一臺新電飯煲，說舊的不好用了；張紅更不用說，周末常回家，陪我嘮家常。

我知道，這一切，都跟那份“公平”的分配有關。

人啊，最怕的不是吃虧，而是被偏心。張建雖然分得不多，但卻贏得了大家的心。

有天我悄悄問他：“你怎么想得這么明白？”

他笑了笑，說：“我在部隊學過一句話，叫‘先人后己’，我是老大，就該先為咱這個家考慮。”

我眼眶又紅了，心里暖暖的。

03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常在門口坐著曬太陽，心里頭少了很多牽掛。

以前我總擔心，自己百年之后這幾個孩子會不會為錢撕破臉皮。現(xiàn)在看來，這事交給老大，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張建沒有因為自己是老大就多分一分，也沒有因為親疏遠近而偏心誰。他用行動告訴了兄弟姐妹們，公平不是平均，而是讓每個人都能心服口服。

我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再多活幾年，看看這幾個孩子各自過得好好的，看看這個家還能像從前一樣，聚在一張桌前有說有笑。

至于那40萬，我一點也不擔心。因為我知道，有個懂事的老大在，就算我走了，這個家也不會散。

人生最好的結局，不是擁有多少財富，而是當你老去時，孩子們還愿意圍坐在你身邊。

我相信，我已經擁有了最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