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特朗普剛剛對美國經濟進行了任何現代總統中最大的政治賭博。

隨著他對來自185個國家的幾乎所有進口商品征收新關稅，特朗普造成了一場非同尋常的沖擊，這幾乎違背了所有經濟專家的建議，也違背了歷史上一些最可怕的預兆的教訓。

最大的賭博

周四，特朗普歷史性的關稅宣布嚴重震動了股市，該公告有可能使美國和全球經濟陷入衰退。

道瓊斯指數期貨下跌1200點，或2.87%。更廣泛的標準普爾500指數開盤下跌3.5%，可能創下自2022年通脹危機以來最糟糕的一天。以科技股為主的納斯達克指數開盤時將下跌 4.2%。全球市場周四也大幅下跌。

在特朗普對幾乎所有進入美國的商品征收巨額關稅后，人們擔心新政策可能會引發貿易伙伴的強烈反對并拖垮全球經濟，因此價格大幅下跌。

這就是美元周四跌至10月以來的最低水平的部分原因。理論上，關稅應該會提振美元，但投資者擔心美國正在制造一個自殘的傷口，這將阻礙其長期增長，這導致美元兌其他全球貨幣下跌。

同樣，投資者將資金投入避險資產。金價周三飆升至每金衡盎司3160美元以上，美國國債收益率大幅下跌。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跌至10月以來的最低水平。債券和價格的交易方向相反。周四上午徘徊在每金衡盎司3060美元上方的黃金價格今年上漲了19%，剛剛創下自 1986 年以來的最佳季度表現。

沒人知道后果

他一生都相信，通過使進口商品失去競爭力來促進國內生產具有神秘的力量。不管貿易戰往往以糟糕的結局結束，關稅更像是19世紀而不是21世紀的一個特征。沒有人能準確預測這場賭博將如何發展。

假設所有關稅都得到實施，并且沒有最后一刻選擇退出——考慮到特朗普過去的逆轉，這種可能性不容忽視——世界將迎來一場全面的貿易戰。

外國領導人和特朗普一樣受政治因素的影響，他們將面臨巨大的壓力。

很難想象有哪個美國盟友比澳大利亞更忠誠。但其總理安東尼·阿爾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警告說，這不是朋友的行為。外國報復可能會建立一個升級階梯，讓總是想說了算的特朗普覺得他別無選擇，只能做出回應。

許多分析人士認為，制造商會決定像特朗普承諾的那樣在美國建立新的工廠和供應鏈，這是一種幻想。但即使他們這樣做了，在他的任期內——甚至在他不顧憲法禁止的第三個任期內——發生的可能性也非常渺茫。

雖然關稅將為美國財政部籌集數千億美元，但目前尚不清楚選民是否會接受他的說法，即他們都將因他承諾的減稅法案中的更高價格而獲得補償——這是一項有效的新稅。所有跡象都表明，如果該法案獲得通過，將按比例有利于非常富有的人。

致命的缺陷

特朗普全面的關稅制度將徹底改變美國與世界其他國家的經濟關系，而這一切都是以振興國內制造業的名義進行的。然而，許多企業并不會急于將其供應鏈轉移到美國本土。

特朗普周三的聲明中盡管有諸多細節，但他的最終目的仍不明確。這對長期投資是致命的，使得進行有把握的規劃幾乎不可能。 “如果你想讓人們進行投資，你就得告訴他們成本，而且這個成本要充分包含關稅風險，”特朗普第一任期的一位前政府官員在匿名自由發言時告訴我。

并不是說關稅不能作為迫使企業將生產轉移到美國的工具。美國是一個富裕的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消費市場之一，而且特朗普認為他們的許多貿易伙伴會為了繼續服務美國市場而屈服，這可能并沒有錯。

但最近幾周，我問了多位企業高管，企業是否有可能因特朗普的政策而開始在美國投資制造業，他們的基本觀點是：這是一個目前無法回答的問題。因為做出這些決定需要了解這樣做與不這樣做的相對成本，而特朗普太不可預測了，無法進行那種計算。

如果市場暴跌變得更嚴重，特朗普會退縮嗎？未來三年多關稅會有多大變化？2028年新總統上任后，關稅政策可能會發生巨大變化。企業會不會只是選擇等待，而不是做出長期的資源投入承諾并寄希望于最好的結果呢？ 有誰能真正權威地回答這些問題呢？

公平地說，美國確實列出了適用于每個國家的關稅率，所以企業和投資者比本周早些時候有了更多的參考信息。但即便如此，似乎也沒人能完全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所以，特朗普本周是否真的讓情況變得清晰明了，這是值得探討的。

“也許吧，不確定，走著瞧？” 當我給里索茨財富管理公司（Ritholtz Wealth Management）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投資官巴里·里索茨（Barry Ritholtz）發電子郵件，詢問特朗普所謂的 “解放日” 舉措是否帶來了市場所期望的那種確定性時，他如此回復道。

“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盟友和貿易伙伴的反應——如果出現貿易/關稅上的針鋒相對，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糕。”

從市場的角度來看，情況已經相當糟糕了。據通脹洞察公司（Inflation Insights）總裁奧馬爾·謝里夫（Omair Sharif）的計算，加權平均關稅率將升至25% 至30% 左右。而去年，這一稅率更接近2%。

很難夸大這種變化的激進程度——而且這比市場預期的要高得多。特朗普向來熱衷于筑墻，現在他用關稅筑起了一道 “墻”。 現在一個關鍵問題是：這道 “墻” 的高度會改變嗎？

當被問及外國是否有可能通過談判降低被設定的稅率（對大多數國家征收10% 的關稅，對 “最惡劣的違規者” 設定更高的個別稅率）時，一位高級政府官員表示，這類討論不會很快進行。

“當然，各國都非常有興趣看看他們能做些什么來實現更互惠的貿易，” 這位官員在特朗普宣布關稅政策前的吹風會上告訴記者。“目前，我們非常、非常專注于落實關稅制度。”

一些比較多疑的觀察人士可能會從特朗普反復提及的一個事實中讀出隱含的威脅，即宣布的關稅并沒有高到極限，特朗普稱他和他的助手們是 “善良的人”。 “這不是完全對等的（關稅），” 特朗普在玫瑰園說道，“這是善意的對等。”

我的觀點是，仍然存在太多的未知數。正如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周三在接受福克斯新聞采訪時所說，政府認為它正在 “為長期經濟增長奠定基礎”。“我們正在讓自己回到正軌。”

與此同時，在企業陷入癱瘓的情況下，國內制造業正在萎縮。 “制造商們正在擱置這些決策，” 美國制造商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nufacturers）主席杰伊·蒂蒙斯（Jay Timmons）在關稅宣布前接受美國全國廣播公司財經頻道（CNBC）采訪時表示。“他們在觀望是否應該進行投資和招聘。這對經濟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