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28年,唐玄宗開元十六年,早春寒意似薄紗籠罩大地。年近40周歲、隱居多年的孟浩然(689年—740年)懷揣熱忱踏上西游長安之路,渴望在繁華帝都應考進士,脫穎而出,開啟仕途,實現抱負。
踏入長安,“帝里重清明”的氛圍撲面而來。清明時節的長安熱鬧非凡,街道店鋪林立,人們張燈結彩迎接節日,處處洋溢著喜慶。然而,熱鬧背后,孟浩然卻“人心自愁思”。應考之路荊棘叢生,他能否在人才濟濟的長安嶄露頭角還是未知數,這份愁思如陰霾籠罩心頭。
清明是祭祀祖先、緬懷先人的日子,于孟浩然而言,長安的清明盛景恰似文學傳統的繁華表象。先輩們的文學成就耀眼奪目,他渴望在文學“盛世”留下印記,可又擔心無法脫穎而出,無法延續文學傳統,這份責任感加重了他的愁思。
備考時,孟浩然日夜苦讀,燈光見證了他的執著。清明這天,“車聲上路合”,繁雜車馬聲不絕于耳。他放下書卷走到窗邊,見“柳色東城翠”,嫩綠楊柳搖曳如靈動畫卷;街道上人群熙攘,人們穿著鮮艷衣服,或踏青或掃墓,笑容燦爛。這熱鬧與他內心的愁思形成鮮明對比,刺痛了他的眼。這熱鬧喧囂的外界,與他內心對文學夢想的執著追求和現實的迷茫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他的愁思愈發濃重。
孟浩然望著窗外“花落草齊生”“鶯飛蝶雙戲”的生機勃勃之景,心中五味雜陳。這美好在他眼中卻成諷刺,他本想融入春光,可忐忑不安如繩索束縛著他。他想入仕途,又怕失敗;想歸自然,又放不下抱負。
夜幕降臨,人群散去,長安恢復寧靜。孟浩然獨坐大堂,“空堂坐相憶”,孤獨感如潮水將他淹沒。百無聊賴時,他斟茶自飲。清明本有飲酒消愁習俗,他卻“酌茗聊代醉”。他輕抿一口清茶,苦澀在舌尖蔓延,卻仿佛也沖淡了些許心中的愁緒。
在這清明的夜晚,他以這一盞清茶,向先輩們對文學傳統的虔誠致敬,堅守著自己內心深處那團對詩歌、對文學的熾熱火焰。酒雖濃烈,但他不敢擁有,怕失去清醒。
這就是孟浩然的詩作《清明即事》展現的場景。盡管孟浩然的科舉之路以失敗告終,但他的詩歌成就被大家所推崇,杜甫的《解悶十二首》:“復憶襄陽孟浩然,清詩句句盡堪傳。”就是最好的例證。
時光流轉,來到2025年。中國現代文學館作為國家級重點文化單位,是中國第一座、也是世界最大的文學博物館,它承載著無數文學人的夢想與追求,在文學發展歷程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清明節前夕的3月25日,我滿懷著對文學的熱愛與敬仰,來到北京的中國現代文學館。而就在次日,也就是3月26日,恰逢中國現代文學館迎來40周年館慶。當我踏入文學館的那一刻,仿佛走進了一座神圣的文學殿堂,濃厚的文化氣息撲面而來。
館內春花正開得爛漫,繽紛的色彩與葉圣陶、曹禺、老舍等文學大師的雕像相互映襯。這些大師們的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在靜靜訴說著中國現當代文學的輝煌歷程。不遠處,趙樸初題寫的謝冰心和吳文藻夫婦墓碑莊嚴肅穆,潔白的櫻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其上,那輕盈的花瓣宛如文學精神純潔無瑕的象征,讓整個文學館更添了幾分靜謐與神圣。
清明,于中國現代文學館而言,有著超越季節更替的特殊意義。它不僅僅是一個傳統節日,更是對文學先輩們的深切緬懷與崇高致敬。大師們的作品和精神,是文學傳統中無比寶貴的財富,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文學的天空。他們如千年前的孟浩然一樣,堅守著對文學的熱愛與執著,在時代的浪潮中,以筆為劍,書寫著文學的篇章。
孟浩然在千年前的長安,于孤獨中堅守著對詩歌的熱愛,以茶代酒,在清明夜《清明即事》寄托自己的文學情懷;而中國現代文學館在傳承文學傳統的同時積極創新,以多樣化的方式讓文學在新時代煥發出新的活力。無論古今,文人都向往美好生活,追求精神世界。在清明的象征意義下,孟浩然與現代文學大師、中國現代文學館完成了文學傳統的傳承與創新。他們的孤獨、堅守與創新,如星輝熠熠,照亮了中國文學的歷史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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