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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10日,一道刺耳的槍聲傳來,刑場中的女人應聲倒地。
行刑人員將尸體拖走,丟進了焚化爐里,一通電話打給女人的女兒:“你母親骨灰,你還要不要?”
電話那頭遲遲不敢應聲,行刑人員耐心耗盡,趾高氣昂地說:“你自己求著我們留下骨灰,卻連親自入殮都不敢來嗎?”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
女兒痛苦的嗚咽聲被電話線隔斷,只剩下她一人能夠聽見。
被處死的女人是我方特工,而在電話旁哭泣的女兒是國民黨特工,兩人雖為母女,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
其中究竟是怎樣一段往事呢?這都要從那位共產黨女特務的身世說起。
此去經年
那位犧牲在臺北的共產黨女特工叫做朱楓,出生在浙江省鎮海城關朱家花園,是有名的富裕人家。
1927年,朱楓的家里人給她安排了一門好親事,這人是沈陽兵工廠炮廠總工程師陳綬卿。
兩人門當戶對,按理說朱楓嫁過去也不吃虧,但是陳綬卿之前已經有了一任夫人,只是不幸生病亡故,無可奈何之下就找了朱楓來做填房夫人。
朱楓當時對這門婚事還是有所不滿的,因為陳綬卿不僅結過一次婚,他還有一個女兒。
只是鑒于父母之命不可違背,便來到了沈陽,選擇接納這門婚事。
朱楓第一眼看見的并不是這個男人,而是站在陳綬卿身旁的一個女孩,看上去可愛天真,一身軟綢做的純白色連衣裙下,配著一雙粉紅色的皮鞋。
“母親,我叫阿菊。”怯生生的聲音從陳綬卿身旁傳來。
這女孩好生懂事,朱楓心里想,第一次見面居然就稱呼自己為母親,而非阿姨。
阿菊十分乖巧懂事,雖然她們彼此不熟悉,心中總有隔膜,但是作為一個重建家庭來說,他們的生活已經十分幸福。
朱楓也承擔起母親的責任,悉心照顧阿菊。
兩人的婚后生活也算美滿,朱楓和陳綬卿很快便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為陳明珍。
原本以為幸福的生活將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沒想到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日本人一股腦地涌入了中華大地。
陳綬卿著急收拾行囊,打算和妻子一路南下,投奔娘家。
“完了完了……這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全被日本人打光了。”陳綬卿在路上一直情緒低落,他不能接受自己家財散盡的結果,也不愿看到國破家亡的場面。
一直郁郁寡歡的陳綬卿,在到達南方后不久便離世。
朱楓在逃亡之路上親眼看見國家受辱,人民將會淪落到什么地步,她心有不甘。
“誰說女流之輩不能成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朱楓下定決心,打算投入救國存亡的活動中去。
她前往武漢,在這里她謀求到一份新知書店的工作,她一面工作,一面存錢,大部分的存款全部捐給抗日部隊,一共有500大洋。
“不能上戰場打仗,那我就多捐一些錢。自己少吃一點,少穿一點,也沒有什么。”朱楓捐款時,這樣對工作人員說。
武漢很快陷落,她又前往湘西,最后來到浙江。
在這之前,她將自己的繼女阿菊托付給自己的妹妹朱貽云。
“媽媽將要去很危險的地方,因為國家需要我。”朱楓離別時曾說。
“我等你回來接我,母親。”阿菊的眼睛充滿不舍。
這些年來,朱楓對自己無微不至,她已經在心里將朱楓當成自己的媽媽。
不忍再看阿菊的眼睛,朱楓轉身離去,母女倆就此分別,而這一別,就是整整十一年。
到達浙江的朱楓更為接近抗日部隊,為了幫助臺灣愛國人士籌建臺灣抗日義勇隊,朱楓不惜拿出自己八百大洋的存款,全部換成衣服、書籍、布匹、藥物、蚊帳等捐給抗日義勇隊。
做完這些事情后,她又來到皖南新四軍軍部,在這里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是越靠近部隊,朱楓所面臨的危險性就更大。
1940年至1942年,國共合作產生裂紋,加上日本兵對敵后戰場的瘋狂掃蕩,共產黨部隊的作戰任務更為艱巨。
1941年,皖南事變爆發,“相煎何太急”的呼喊聲響遍中國,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國民黨將共產黨戰士關押在牢獄之中。
當時,朱楓的丈夫兼戰友——朱曉光,就是在皖南事變中被抓捕。
為了解救朱曉光,朱楓化名為周愛梅,多次以書店辦事處工作人員的身份探望丈夫,她的目的是提供生活用品和設法解救朱曉光。
1942年,經過朱楓的不懈努力,她將門衛買通,給了朱曉光越獄的機會。
看著監獄旁邊被刻意打開的小門,朱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終于,一個熟悉卻又虛弱的聲音從門內閃過。
“是朱曉光!”朱楓按捺不住驚喜的心情。
她連忙快步向前,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衣物披在朱曉光的身上,壓低聲音說:“跟著我。”
為了躲避敵人耳目,盡量使行蹤變得隱秘,朱楓帶著朱曉光從浙江山區繞路到達后方,最后經過休整重回上海。
夫妻倆跨越千山萬水,終于來到暫時安全的上海。
朱曉光對妻子又驕傲又心疼,他說:“國家危難,自身難保,你跟著我,我卻沒有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
朱楓回答:“等抗戰勝利后,我們會過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在此之前,我們只需要努力。”
將朱曉光成功護送到上海后,朱楓于1945年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接受黨組織下派的任務。
待在上海的朱楓被任命為滬貿易機構聯豐棉布號和鼎元錢莊的公方財務經理。
經營商務對于朱楓來說并不算難事,她盡心盡力地進行運營工作,真正將這兩個機構做到利益最大化。
但布號和錢莊所產出的利益,她都無私捐獻給革命戰友,她覺得這些錢并不屬于自己,只要有工薪和一定的積蓄,她也能很好地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
“要這么多錢干嘛呢?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它們。”朱楓談起這些,總是顯得滿不在乎。
1949年,新中國成立,朱楓感到十分高興,不僅是為自己的祖國,也是為了她一家團聚的夢想。
雖然與朱曉光聚少離多,但是他是在她最迷茫、最痛苦時,選擇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朱楓對朱曉光是有愛意的。
但是一個消息,打破了朱楓對未來的暢想。
去往臺灣
新中國成立在即,但是由于舟山,金門之戰并未達到意料之中的效果,所以組織上急需派遣人員去往臺灣,與當地地下黨建立聯系,盡可能多地傳達訊息,幫助大陸建立一個完善的作戰方針。
朱楓成為第一人選,因為朱楓的繼女阿菊給她寄來一封信,信上大概的內容是:“母親,女兒即將生產,可否請你來到臺灣給予我一些幫助和照料?”
這封信成為朱楓潛伏在臺灣的最好護身符!
因為現在的阿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她現在是國民黨保密局警務電訊部門內勤,而她的丈夫是國民黨特務王昌誠。
組織上對這個決定有些猶豫,他們明白朱楓早就想見到自己的丈夫,想要與家人團聚。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楓聽說組織的決定后,便毅然決然地接受這個任務。
她將自己的思念之情用墨水寫在信紙上,她對丈夫朱曉光寫道:
“有許多從上海而來的信,我將這些信都搜索了一遍,卻發現并沒有我的,真是令人惆悵,你可能認為我已經去往臺灣了。好吧!那我就在心里思念著,思念著。直到我們重新見面那一天,定會更加愉快。”
還沒等到回信,11月27日,一艘由香港開往臺灣基隆的輪船出發。
遠遠地,朱楓便在輪船上看到女兒阿菊的身影。
“母親,我們好多年沒有見面了,現在一見面就麻煩你,真讓我感到對不起……”阿菊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是現在她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精明。
朱楓搖搖頭,笑著說:“孩子在哪里?在家里嗎?快帶我去看看。”
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回到住所,朱楓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整個計劃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很快,朱楓便與國民黨國防部參謀次長吳石接頭,兩人一見如故,配合密切。
“好搭檔比好環境更重要!”吳石夸贊朱楓。
在兩人的精密配合之下,大量極其重要的絕密軍事情報被傳送出臺灣島,經過香港轉手,最終來到祖國大陸。
這使得大陸摸清舟山島,金門等地的軍事部署地圖,此外還有臺灣海峽的地理地貌,人文風情,水利資源等重要信息。
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使得華東情報局受到毛主席親自嘉獎。
朱楓在臺灣待了有四十多天,將每一項任務都完成得滴水不漏。
終于有一天,朱楓接到上級密報,打開紙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字——“速回”。
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她立馬拜托在臺灣商界的朋友捎回一張便條,這是給她位于上海的親人,上面寫著:“鳳將于月內返里,1950年1月14日。”
因為朱楓小名為桂鳳,所以信中她自稱為鳳。
就在她滿心歡喜,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中時,2月2日,地下黨臺灣省工委書記蔡孝乾落入敵手。
這個人曾經過雪山,入草地,參加過二萬五千里的長征,他的黨齡長達25年。
但是被敵人抓住僅僅只有一個星期,他就將所有機密情報與地下黨組成人員全部供認不諱。
蔡孝乾的背叛使在臺灣工作的地下黨同志瞬間陷入水深火熱的危險境地中。
朱楓不敢耽擱,連忙拜托吳石,請求他能夠送自己出臺灣,可是現在的臺灣戒備森嚴,想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吳石不顧危險,開出一張“特別通行證”,希望朱楓能夠先去往舟山,然后再利用當地漁船偷渡出海。
但就是這么一張特別通行證,害了兩個人的命。
一天夜里,國民黨特務涌進吳石的家中,不出意料,他們果然搜查到特別通行證的資料。
吳石通敵的罪證被找到,而朱楓的行蹤也就此暴露。
吳石被捕的消息傳到朱楓耳中,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朱楓連忙將皮衣口袋里的金鐲、金鏈子拿出來。
她打算吞金而死。
但剛剛吞下金屬的朱楓便被敵人發現,由于她身份重要,敵人連忙將她押回臺灣,送往總醫院,那些金屬塊在她的胃里一直待了兩天兩夜,最后用瀉藥才得以排出。
尋死未果的朱楓躺在病床上,對敵人的威逼利誘毫不理睬。
不知道在監獄中經受過怎樣的折磨,但是朱楓從未向敵人泄露過半個字。
直到1950年6月10日,朱楓與吳石共赴刑場,他們在臺灣馬場町被敵人打死,在敵人的槍口對準朱楓的腦袋時,望著漆黑的槍口,她大聲疾呼:“中國共產黨萬歲,人民萬歲!”
朱楓后事
阿菊聽聞后媽朱楓的事情后,冒著被牽連的危險,請求國民黨政府看在自己的情面上,將朱楓的骨灰好好保管,最終由政府下葬。
但阿菊敢做的事情也僅僅只是如此,后面國民黨政府工作人員打電話要求她領取骨灰時,她沒有回復。
朱楓的骨灰就這樣被丟棄在某處,無人問津。
直到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大陸與臺灣的關系有所改善。
吳石將軍的骨灰被送回大陸,這個消息傳到朱楓同志后代的耳朵中,他們也想尋回朱楓的遺骸。
這個愿望引起兩岸新聞媒體的關注。
2000年12月,山東畫報出版社發布一張照片,上面的女人穿著一身淡綠色碎花旗袍,她身處于受審場中,面色平穩,神色淡然,仿佛已經超脫出世俗之外,這個人就是朱楓。
朱楓的親生女兒陳明珍看到這張照片,對報社回應道:“感動與悲傷之情同時出現,一時間感慨萬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母親受審的情況,只用五味雜陳不能形容我的心情,很感謝出版社的用心,謝謝……”
這張照片引起一片嘩然,大家都迫切地想要找到朱楓的骨灰。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許多線索中斷,尋找骨灰之事,談何容易。
直到2010年,這件事情才有了轉機。
一位來自上海的潘先生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他說:“之前我去臺北,為了參加2009秋祭。在有關部門的文件里,一個編號77的骨灰罐引起我的注意,里面的湛文應該是諶之二字,這說不定就是我們要找的朱楓同志。”
因為朱楓同志曾改名諶之,而這個77號骨灰罐,重燃大家的希望。
身處臺灣的朱浤源教授接下調查的任務,他以“白色恐怖時期政治案件研究”的名頭進行調查,發現這個77號骨灰確實很有可能是朱楓同志。
2010年3月4日,正值驚蟄前一天,朱浤源教授只身來到富德公墓,他果然尋找到一個被白色編織袋緊緊套住的骨灰罐。
上面赫然寫著77號。
在朱教授拿起骨灰罐的那一刻,正是臺灣早晨8時18分,一場高達6.4級的大地震在高雄至屏東一線發生。
大地顫動,山河落淚。
朱楓的骨灰終于重見天日。
2011年7月12日下午3點,一架飛往寧波的飛機緩緩落地,上面裝有朱楓同志的骨灰。
朱楓女兒陳明珍早早等候于此,當他們真正看到骨灰盒時,才不由感嘆時光飛逝,是強大的祖國才讓女兒重新見到犧牲的母親,是實力日增的中國,才能保護英雄最后的尊嚴。
魂歸故里,如果朱楓同志在天有靈,想必也會對祖國的強盛感到由衷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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