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X界”扎堆、跨界聯名成風的當下,一家老牌國企,為什么要選擇與一家技術公司深度合作?是為了流量?蹭熱點?還是打造一款爆款產品?
2024年2月,上汽集團與華為終端官宣戰略合作,引發全行業關注。但此后,兩家公司幾乎同時陷入“沉默模式”。這段“靜悄悄”的時間里,外界關于這場合作的猜測卻持續升溫:它和“某界們”有什么不同?是真正的聯手,還是一次貼牌?
針對這些問題,上汽集團總裁賈健旭今天獨家回應寰球汽車表示:
“我們是帶著嫁妝的。這個項目,是上汽和華為基于各自能力的共創。”
這句回應,乍聽之下,或許會被誤解為上汽的一種“端著”的姿態。但當你深入一步思考就會意識到,它背后其實是一種清晰的邊界意識:上汽并不是在借熱點“綁定品牌”,而是試圖通過這個項目,輸出一整套可嵌入、可協同的體系能力——在實戰中學習,在共創中提升。
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講,就是“干中學”。
因此這場合作的重點,不是資源互補,而是組織互信;不是平臺互通,而是流程互學。從定義邏輯到開發流程,從系統架構到安全能力,它的目標不是“推出一款車”,而是通過一次跨體系的深度共建,倒逼自身組織的重構。讓組織變得“能打仗”。
換句話來說,上汽想要借助華為激活的,不是一個新品牌,而是一套能打勝仗的新機制。
不是為了蹭流量,而是搭建一個新組織體系
外界看上汽+華為的合作,往往會以傳統標簽解讀——一家老牌主機廠,一家IoT巨頭,各自有所長,合作順理成章。尤其是在幾家X界合作在前,以及之前所謂的靈魂論的判斷在先,這場合作給人很多的聯想和思考。
但拋開外部的理解,在上汽內部,這場合作的起點卻從未有過“換技術”的思考,更多的出發點是“換打法”。
“我們不是簡單來要技術,也不是貼牌找方案。”賈健旭表示。
他對寰球汽車強調,上汽之所以能與華為建立起真正的協同,是因為它具備可以“嵌入協同”的全流程體系能力:70年的造車積淀,1億用戶服務經驗,覆蓋全產業鏈的垂直整合能力(華域、延鋒),以及歷經實戰的整車成本控制邏輯。
這并不是華為缺什么、上汽補什么,而是兩個體系之間的有機對接。
真正的協同,不是A+B,而是兩個系統的深度握手。
這種合作思路,正在被內部視作“第二次合資”模式——從品牌合資走向能力共建。只不過在固有的認知中,過去的合資是中方與外方,而這一次是上汽與華為。上汽這次不是輸出一個平臺,而是讓一整套組織能力真正落地參與到定義、開發、交付、驗證全過程中。
就像賈健旭口中所言,這次合作,不是兩個企業的項目匹配,而是兩個中國產業鏈“最能打系統”的深度共建。
一邊是70年造車經驗、服務過1億車主的主機廠“黃埔軍校”;一邊是芯片、智駕、營銷流程全面打穿的IoT頂級玩家。
上汽不是來“找技術”的,而是帶著研發、制造、供應鏈、交付全鏈條能力,搭建一支能打仗的協同戰隊。這不是主機廠找技術公司補課,也不是讓互聯網企業夯實造車標簽,而是兩個“中國最能打的系統”在完成產業鏈互相定義。
賈健旭說,我們不是聯名,而是共創;不是協作,而是協同;不是代工,更不是“流量貼靠”,是一次對系統性協作力的試煉。
這與賈健旭此前美美與共的思想高度契合。不是誰強誰弱,而是彼此優勢疊加,共同形成更大的勢能。兩者互補共創,而非誰“附庸”于誰。
不是造一款車,而是打造一支能打仗的隊伍
很多人認為,上汽+華為的這場合作,只是為了推出幾款產品,滿足一下當前的市場需求。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這場與華為的協同中,最先發生變化的,不是技術架構,也不是產品規劃,而是組織方式。
賈健旭表示,上汽派出了一批“最年輕、最能打的干部”,直接進入項目一線,參與流程梳理、產品共創和節奏對接。這不是為了鍛煉干部,更不是象征性的參與,而是一場實打實的組織重組。
這不是傳統意義上調干部、壓任務,而是將年輕干部放入一個陌生語法體系中,用對方流程反向激活自己的組織肌肉。這不是簡單向外學習,而是用合作實現“組織基因的重新編程”。
“他們(華為)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對流程、節奏、交付的要求極致,我們必須跟他們一樣拼命,才能接得上。”他認為。
這批干部的任務,不是拿一個上汽的模型去嵌入華為的思路,而是去深度理解對方的IPD(集成產品開發流程)和IPMS(集成營銷流程)兩大核心體系,從“定義產品”到“市場節奏”,實現真正的組織互鎖。
在賈健旭看來,這也是一次年輕干部機制的“實戰演練”,這種演練會更多的發生在上汽其他的業務板塊。
在內部多次講話中,他反復強調:“年輕不是問題,干部沒有年輕化這件事,只有能不能打仗——更重要的是,要打勝仗。”
這種“能打仗”的能力,不是年齡優勢,也不是臺前經驗,而是要能迅速適應復雜節奏、直面交付挑戰、推動跨團隊流程真正落地。在傳統主機廠中,產品定義常常是線性推進、階段分工,研發交付以“按時按成本”為導向。至于這款車是否真的有市場、有吸引力,并不是工程系統最關心的問題。
但在這場合作中,定義邏輯被徹底重置。上汽開始引入“雙鎖流程”機制:產品立項階段,銷售與營銷團隊提前介入,和研發、平臺、成本同步共創。賈健旭說:
“我們的車不能再是從流程里長出來的,而是要從用戶腦子里長出來的。”
工程師要懂用戶,銷售要參與定義,流程要拉通上下游。組織的調整,最終目標是讓每一款產品都“打得中、打得快、打得贏”。
這也是他反復講的另一句話:不是打仗的人不夠,而是體系能不能讓他們打得贏。歸根結底是用這種方式,讓上汽集團的打勝仗的能力持續提升。
不是卷智能概念,而是重構一套能落地的智能體系
如果說與華為共建,觸發了上汽在組織上的再造的一種體現。那么在智能化領域的布局,則是這套新機制的第一場落地演練。
面對智能駕駛領域“平權”“普及”“競速(參數丨圖片)”的市場喧囂,賈健旭選擇繞開概念爭奪,直接切入落地路徑。他在溝通會上講得非常清楚:
“做L3,不是裝個軟件就能解決的問題。是整個車從底層就要為它準備好。”
在上汽內部,智能駕駛的安全能力被拆解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不怕撞,依賴的是硬件冗余與系統容錯;
?第二階段:不會撞,靠的是感知、決策、控制的協同能力;
?第三階段:撞了也不怕,核心是主被動安全的深度打通,以及事故之后的數據溯源和保障體系。
這套分級邏輯并非概念創新,而是落地導向的體系拆解。它背后對應的,是一整套智能底盤、車云通信、硬件算力、傳感融合和數據閉環系統的協同開發。
這也是為什么,在與華為展開合作的同時,上汽也在加快組建自己的智能底盤公司、重新梳理縱向整合鏈條。以智己為代表的新一代車型平臺,已經開始全面為L3/L4級能力預埋底層架構。
在賈健旭看來,智能化真正的門檻不是功能定義,而是體系可復制——能不能規模化交付?能不能產業級穩定運行?能不能跨品牌快速適配?
他提出,真正的智能競爭,不是算法快了多少,而是誰能把“可演示”變成“可上路”,把“樣車能力”變成“組織能力”。
在這場技術競速與產業整合的交叉路口,上汽不是想做第一個喊口號的,而是希望成為第一個真正跑通路徑的。
這場與華為的合作,不是上汽跟風入場,而是一次大型國企在存量博弈中進行的制度型自我更新實驗。
迄今為止,在賈健旭對外的表態中,沒有說太多未來“爆款車型”的愿景,他談得最多的,是組織協同的節奏、安全體系的標準化、產品定義流程的重塑。
由此可見,他透過華為在搭建的,不是一次合作,而是一種機制;不是一款產品,而是一支隊伍;不是一次轉型,而是一次新主機廠范式的重構實驗。
上汽,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再造一次“合資之后的另一種合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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