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六十歲生日,按說這么個整歲,大事一樁,我做兒媳的自然得放在心上。早早地我就問她:“媽,今年生日想怎么過?咱在家整桌菜,熱熱鬧鬧也挺好。”
她倒是不客氣:“你大姑姐說了,得出去吃,在家太麻煩,累人。”
我一聽“大姑姐”仨字,心里就有點打鼓。她那人吧,嘴甜,話多,可事兒也多。平時來家串門,吃個飯喝個湯,還得把菜名發(fā)朋友圈,配文“娘家的味道”,回頭還得從我冰箱里拎點啥走,說是“順手”,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
不過生日嘛,一年一次,我也不好多說。就笑著點頭:“行,那看你們想去哪家飯店,我到時候訂。”
婆婆立刻打電話給她閨女,沒一會兒,大姑姐就在微信群里發(fā)了條消息:“咱就去‘金滿樓’吧,上次那頓吃得不錯,環(huán)境也好。”
我一看那名字,心里“咯噔”一下。那家飯店我是知道的,菜做得好是真好,價格也是真不客氣,隨便一桌怎么也得兩三千。
我猶豫了一下,說:“媽平時吃得清淡,要不咱選家家常點的館子?也更合她口味。”
大姑姐立馬回了句:“哎呀,難得過生日,得講點排面不是?再說了,這頓我媽主角,咱得給她撐撐場子。”
我婆婆也跟著發(fā)語音:“是啊,去外面吃一頓,我都一輩子沒過幾次大壽了。”
我能說啥?一句“好”憋在嗓子眼里,咽下去只剩苦。
到了生日那天,我一早就給婆婆買了件新外套,粉色的毛呢大衣,她穿上后看著還挺精神,我夸她:“媽,這衣服穿著顯年輕!”
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婉婉還是懂我心思。”
晚上我們一家準點到了“金滿樓”,包間已經(jīng)訂好了,大姑姐一家比我們還早到一步,正坐在沙發(fā)上嗑瓜子聊天。
“哎喲,婉婉來了啊,這衣服不錯,給我媽買的吧?你這眼光行!”
我笑笑:“也就隨便買買,媽喜歡就好。”
飯桌上,服務員不停上菜,鮑汁排骨、松鼠桂魚、蔥燒海參、還有一大鍋老母雞湯,個個都是硬菜。大姑姐邊吃邊說:“媽,這次吃得夠過癮吧?我就說要來這家。”
婆婆滿臉開心:“好吃好吃,難得啊!”
我老公倒是一直悶頭吃,沒插嘴。我心里一邊盤算著這頓飯要多少錢,一邊強撐笑臉陪著婆婆聊天。
等到吃完,服務員把賬單拿過來,大姑姐瞄了一眼,合上菜單說:“媽,你今天壽星,別操心這些,安心收禮物。”
我一聽這話,心里還以為她要買單,誰知道婆婆笑著一指我:“這頓飯婉婉請的,人家兒媳婦孝順。”
我當時手里還拿著熱毛巾,聽到這話手一抖,差點把毛巾扔了。
“媽,您剛剛說啥?”
婆婆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早說了想好好給我過生日?咱家浩子掙得不多,家里大事小事都你張羅的,這頓飯你出最合適不過了。”
我看向老公,他低頭裝沒聽見,嘴還在嚼雞翅,像個縮頭烏龜。
大姑姐在旁邊接話:“是啊,咱家婉婉一向大氣,你看我都沒敢下手點這道鮑汁排骨,還是你點的!”
我強笑著說:“原來我請客我還不知道,那下次你們想吃什么,直接說我錢包給你們寄過去得了。”
婆婆臉色立馬一變:“你這說的啥話?我這生日你出個錢怎么了?你不高興?”
我把卡遞給服務員的時候手都在抖,賬單兩千六,外加服務費,差不多一個月生活費打了水漂。
回到家,我一句話沒說,孩子奶都沒喂就鉆進房間。老公跟進來,關門,一副苦瓜臉:“你今天干嘛那樣說話?我媽高興的事,你非得掃興?”
我冷笑:“她高興?她高興用我錢我就得樂呵?你倒是挺會當縮頭烏龜,全程一句話不吭,知道你媽那句‘婉婉請客’我聽得多窩火嗎?”
他嘟囔著:“咱家錢還不是一起的……”
我“砰”地放下水杯:“一起的是日常生活費,不是給你媽撐排面的消費!她真要辦壽宴,大伙AA都可以,怎么就我成了冤大頭?”
那晚我睡沙發(fā),他一晚上沒敢吭聲。
后來大姑姐還在群里發(fā)朋友圈:“謝謝我親愛的弟媳為我媽慶生,飯菜豐盛,氣氛溫馨,真是個貼心小棉襖。”
我翻了個大白眼,忍不住截圖發(fā)給我閨蜜。
閨蜜回我一句:“這哪是棉襖,你是她錢包。”
我咬牙回復:“下次她再提吃飯,我就提分家。”
說實話,孝順不是沒底線的掏心掏肺,更不是誰想花錢就把你拎出來墊背。你說讓我請,我心甘情愿,感情在;你一聲不吭就讓我買單,那是占便宜,還要我笑著感恩?
我不反對對長輩好,但別把媳婦當提款機。嘴上叫“家里人”,心里盤算盤得比誰都精,一頓飯看清的不是賬單,而是心。下次,她再要講排面,我就讓她自己買單,我看她還能不能吃得下那鮑汁排骨。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