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8月中旬,日軍第59師團第54旅團111大隊的吉川小隊,在山東省沂水縣青駝寺附近的小路上,頂著似乎要曬得頭皮裂開的烈日,緩慢地向前行進著。
戰犯三浦重光
“快走!快走!”伍長三浦重光像吆喝牛馬一樣,驅趕著一個弓腰駝背,背著滿滿一大筐食物的農民。他破爛的衣服遮不住身體,黝黑的皮膚被太陽曬得光亮,兩條褲管爛得可以看到瘦骨嶙峋的雙腳,腳上的血管鼓得令人害怕。
從十多里外的村莊一路走到這里,他已經不堪重負了。他的喘氣聲越來越低,走到地埂轉彎處時,終于倒在了地埂上。大筐里裝著的帶血的雞肉和豬肉,撒得滿地都是。三浦重光沖上前去,狠狠地抽了他幾鞭子,又朝他的腿上踹了幾腳。
這個中年農民忍住疼痛,極不甘心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將撒落一地的食物重新裝入筐子,背起筐子吃力地走進了一大塊高粱地里。地里收獲后的高粱桿一捆一捆地豎起來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高高的高粱桿垛子,吉川小隊驅趕著農民從這些垛子中間前進。
“哇,哇……”突然從垛子里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音,三浦重光仔細聽了三遍,確定聲音是從垛子里發出來的。三浦重光舉著刺刀朝垛子奔去,想要揪出躲在垛子里的村民。兇殘成性的大冢軍曹提議放火,燒死藏在里面的無辜村民。
吉川小隊長下達了搜捕的命令,各分隊的日本兵像餓狼一樣開始推倒一捆一捆的高粱桿。當分隊推倒第三捆高粱桿時,發現了躲在里面的幾個婦女和孩子。有個40來歲左右,身穿黑色夏衣的婦女在護著這群人。
這群人共有8個,她們圍成一圈,相對而坐,彼此緊緊地靠在一起。三浦重光面前坐著的是一個20歲左右的婦女,膝蓋上放著一個紫色的布包,額頭上浸滿了汗珠,不斷地往臉上淌。
一個10歲左右的小姑娘坐在中間,她的母親、35歲左右的婦女緊緊地抱著她。她看著十幾個舉著刺刀的日本兵,看著刺刀在陽光下閃耀的光芒,眼睛里閃爍著不安的神色,嘴唇嚇得忍不住瑟瑟發抖。
還有個年紀很大的老婦人,她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她瘦骨嶙峋,猶如干柴的雙手緊緊地抱著一個12歲的小女孩。三浦重光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有見到女人了,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20歲的婦女和她七八歲的女兒,眼睛不停地在正在喂奶的40歲的女人身上來回掃視。
“我們是老百姓呀!”年紀最大的老婦人用哀求的聲音說道,她的眼神充滿了渴望,渴望吉川小隊能放過她們。吉川小隊長獰笑著,惡狠狠地對她們吼道:“什么是老百姓!你們和八路軍是一伙兒的!”
三浦重光不知哪來的怒火,一腳踢到了那個身穿黑色夏衣,膝蓋上放著紫色布包的婦女的手上。她的右手流出了鮮血,紫色的布包里滾落出來幾個黑色的圓圓的東西。這是她們吃的口糧——用紅薯粉和高粱面做的幾個饅頭。
三浦重光用腳踩住饅頭用力搓碎,舉起刀鞘劈頭蓋臉地朝年輕女人的臉打了下去。雖然她極力用手來阻擋,臉上還是被打了幾下,鮮血從臉上不斷地滲了出來,躲在她身后的10歲女孩嚇得大哭起來。
“統統地殺掉!開始刺殺!”吉川小隊長下達了命令,三浦重光對這個命令有些失望,這8個女人可以交給士兵們好好“享用”的,畢竟他們已經幾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了。但吉川是個嗜殺如命的家伙,對于男女之事不上心。
憤怒的三浦獸行未能得逞,就把怒火發泄到了女人的身上。他狠狠地舉起刺刀,對準那個20歲的婦女的心臟用力刺了進去。婦女的身體向后彎曲,嘴里不斷地吐出鮮血。她憤怒地大喊著“鬼子”,雙手緊緊地抓住身邊的一捆高粱桿。
“死到臨頭還不老實,再吃我一刀!”三浦重光又一次把刀捅進了那個婦女的腹部,并攪動了幾下才拔出來。女人身后七八歲大的孩子拼命地撲倒了她的懷中,罪惡的刺刀將母親和孩子一并刺死。
這個20歲的婦女和她的女兒倒下后,大冢軍曹端起生著青黑色鐵銹的刺刀,一刀刺進了35歲的那個婦女的后背。婦女白色的布包染成了紅色,10歲的女孩一邊哭喊著媽媽,一邊用小手使勁地晃動著母親的身體。
年紀最大的老人哀求三浦饒了她們,她一再地辯解她們都是好人,她們都是和平善良的農民。可是早已經厭煩了老人絮絮叨叨的秋津分隊長惱怒了,他命令新兵刺死這個老婦人。
新兵戰戰兢兢地把刺刀戳進了老人瘦癟的胸膛,老人抱著的12歲女孩哭喊著奶奶,撲過來要抱住她,卻被分隊長攔住了。秋津分隊長揮舞刺刀,刺中了女孩的下腹部,她的小腿蹬了幾下,鮮血染紅了藍色的漂亮鞋子。
兩對母親和她們的女兒,老奶奶和她的孫女都被殺害了,她們倒在了高粱桿上,鮮血比高粱桿上的穗色還要紅。最后只剩下了40歲的婦女,還有她懷里正在吃奶的小嬰兒。
這個婦女沒有哭泣,也沒有顯示出害怕,她用衣服將嬰兒裹了又裹,希望這樣能保住孩子的命,或者讓孩子被殺時少一點痛苦。母親蒼白的臉貼到了孩子的頭上,淚水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這個小嬰兒還未見過這個美好的世界,現在卻要殘忍地離開了。
大冢軍曹一把將孩子搶走,母親像瘋了一樣撲過來搶孩子,三浦重光等日本兵將母親打倒,一腳又一腳地猛踢她的后背,她的后背被帶有釘子的軍靴踢破,嘴里不斷流出鮮血。
她頑強地撲過來要搶走孩子,當時的她幾乎瘋狂了,寧肯自己死去也要救下孩子。大冢軍曹將嬰兒拋在地上,帶釘子的軍靴染紅了血……
可憐的母親聲嘶力竭地撲向孩子,將孩子抱在了懷里。她哭泣的聲音已經嘶啞,喉嚨已經干涸得發不出聲音。兩個新兵的刺刀,分別從后背刺進了她的前胸,當刺刀拔出來時,可憐的母親抱著孩子倒了下去。
這一場堪比地獄的屠殺結束了,八個婦女和孩子慘死在吉川小隊之手,日本兵在高粱地里犯下了令人發指的禽獸暴行。那個背食物的中年農民早已經哭腫了眼睛,可是他也無可奈何,只好背對著同胞們的尸體嘆氣。
當微風從高粱地的那頭吹過來時,吉川小隊離開了這塊高粱地,他們的軍靴踩在浸血的土地上,血腳印沿著高粱地延伸了很長很長……
一個月后,吉川小隊遭到了八路軍的報仇,幾乎全軍覆沒。吉川小隊長、大冢軍曹、秋津分隊長被殺,三浦重光被地雷炸成重傷未死。他被俘后關押到1955年,經過改造后與其他日本戰犯一起遣返回國。
三浦重光戰犯檔案
三浦重光晚年將他的這段經歷寫在了回憶錄里,他在書中清楚地寫著:
“在高粱地里找到八個婦女和孩子,對她們犯下了禽獸暴行!殺害婦女和孩子,這是我一生不可饒恕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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