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數人一樣,我跟父母生活了很久。我父親喜歡看人格斗,我母親喜歡與人格斗;喜歡的內容并不重要。她總是站在光明正義的一邊……她從未聽說過愛恨交織這種復雜的情緒。要么是朋友, 要么是敵人。
小說《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由此開篇。
1985年,26歲的珍妮特·溫特森出版了她的首部作品《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下文中簡稱《橘子》),講述一個被虔誠的福音派母親收養的女孩“離經叛道”、成為她自己的故事。這本書甫一出版便震動了整個英國文壇——不僅贏得了惠特布萊德首作大獎,還讓溫特森成為當時最受爭議的作家。
年輕時的珍妮特·溫特森
時光荏苒,《橘子》不僅進入英美中小學和大學的推薦書目,還被翻譯為多種語言,暢銷30余國,得到了一代又一代讀者的喜愛。
2025年,《橘子》迎來了出版40周年。這本書已成為愛、成長和反叛精神的標志性作品;但它的意義遠不止于此——它關于信仰的崩塌與重建,勇敢戳穿“唯一真理”的謊言,關于每個人如何尋找自己的語言來講述自己的故事。
當電視劇《難哄》結局,女主溫以凡在回憶中默念那句“我渴望有人暴烈地愛我至死不渝,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當五月天的阿信手捧著《橘子》堅定地唱出“世界再對 我再錯 又有何懼”,我們知道,橘子的故事還在向前,在時代中不斷創造著豐富的情感內核。
在五月天歌曲《任性》的封面中
阿信手中拿著的書就是《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橘子、圣經與異端:
一部偽裝成寓言的成長史詩
小說的主角珍妮特生活在一個英國小鎮上的家庭,她的母親是狂熱的福音派信徒,堅信世界非黑即白,而上帝就是唯一的真理。
母親致力于將珍妮特也培養為出色的傳教士,于是在母親的“指引”下,珍妮特的啟蒙讀物是圣經,啟蒙課堂是教會的禮拜,天堂的盛景與地獄的烈焰在她的世界里司空見慣。
當珍妮特因淋巴腺發炎而聾了三個月,她仍像平日那樣去教堂,同以前一樣放聲高唱,但世界變得非常安靜。有人問珍妮特為什么不理會旁人,母親一口咬定她是因狂喜而靈魂出竅了,驕傲地答道:“這是主的意愿。”
然而,當珍妮特終于被發現耳聾而入院治療,渴望得到母親的撫慰時,來自母親的照顧卻只有托父親捎來的一封信和幾只橘子——母親口中“唯一的水果”。
在這個家庭中,橘子不僅是食物,更是一種隱喻:它代表著母親眼中唯一正確的生活方式、唯一被允許的信仰形態。珍妮特從小被教導要按照教義生活,任何偏離都會被視作"魔鬼的誘惑"。
BBC電視劇版《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劇照
但珍妮特逐漸發現,世界并非如此簡單。
她進入學校,卻因為入學晚和身上的宗教氣息而成了師生眼中的異類。她聽到住在同一條街的女人說自己嫁給了一頭豬,由此懷疑“莫非整個地球上的女人們全都嫁給了野獸,而全不自知?”;她決定不要跌入情網,專心成為傳教士,但就在這個決定之后不久,她遇見了一個女孩——梅蘭妮。
珍妮特將梅蘭妮視作朋友,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樣,她是如此欣喜。珍妮特因為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而沮喪——只有異教徒才會感到不確定,可她是上帝選中的呀。
“我是說,我當然是愛她的。”
“那你就不愛上帝。”
“愛,兩個我都愛。”
“你不能兩個都愛。”
“可我確實愛,我都愛,放我走!”可牧師揪住了我的胳膊,越攥越緊。
因為無法否認她愛著梅蘭妮,珍妮特被教會和母親視為“魔鬼附身”。她被要求懺悔,但她拒絕,一場拉鋸開始。
愛,真的可能屬于魔鬼嗎?如果我讓他們驅除我的魔鬼,我是否必須放棄自己找到的一切?
在被單獨鎖進房間時、得知梅蘭妮已放棄抵抗時,以及又一次被母親驅逐時,珍妮特不斷與自己、與腦海中的橙色魔鬼進行著對話。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必須沖破藩籬,保有內心的堅持,并無須畏懼。
墻是庇護,也是限制。墻的本質注定了墻終將傾頹。吹響自己的號角,你會看到四壁倒塌。
終于,她離開家庭,過上了被放逐的生活,在打工、流浪和閱讀中重建自我——
墻壁倒塌,更廣闊的世界隨之展開。
你可以改變故事
即使別人說故事早已寫好
或許早已有人注意到,《橘子》的主人公有著和作者一樣的名字——珍妮特。因為主人公的經歷也與作者本人的成長經歷有諸多重合之處,這本書常常被解讀為珍妮特·溫特森的半自傳性小說。
對此,溫特森本人曾說:“在這本書中,主人公擁有我的名字,因為我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虛構人物。有一部分確實是自傳,因為所有寫作都是某種程度上的自傳,必然會牽涉到你自身的經歷,但又不是一切都照搬事實,而是將其改頭換面,變成另一種經歷。我把自己看作變形人,擁有各種各樣的人生。”
盡管溫特森不希望讀者僅僅把《橘子》視為一部自傳性作品,但虛構和真實之間的模糊界限確實是這部小說奇特魅力的來源之一。敘事中虛與實的彼此交織——那些穿插于“主線”之間的騎士傳說、魔法故事——讓珍妮特的經歷既像私人回憶,又像人類共有的反抗寓言。
本書譯者于是老師評論:“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世界觀會經歷多少翻天覆地的變化?會經歷多少歸零式的起步?每個人自我逐漸成熟的過程,就是忍受分離、孤獨、背叛、憤慨的逐一攻破。在非常態的信徒家中長大的珍妮特或許離我們很遠,但離家獨自生活、重新追尋愛的真理的珍妮特,就是我們自己。”
《橘子》不僅僅是一個關于權威壓迫的故事,它還探討了“敘事權”的重要性。珍妮特的母親和教會壟斷了“真理”的解釋權,他們用圣經的經文、道德訓誡來規訓珍妮特,試圖讓她相信,只有他們的故事才是正確的。
但溫特森讓珍妮特學會了反抗的方式——寫作。或許,故事里的珍妮特也會在離家后隨心所欲地閱讀,從神話、文學和哲學中尋找自己的語言,靠打工積攢學費,去牛津大學讀英文系——就像現實中的溫特森那樣。
而創作《橘子》,就是溫特森對傳統敘事的顛覆。她打破了線性時間,穿插傳說、寓言和圣經改寫,讓讀者看到:故事可以被重新講述,而真理可以是多元的。
我們隨心所欲地編造故事。不把宇宙解釋透徹,這是解釋宇宙的好辦法,也是讓一切保持鮮活生動,而非封存在時間中的好辦法。每個人講故事的方式都不一樣,只是為了提醒我們,每個人眼里的故事都是不一樣的。有人說,故事中有真相可尋,還有人說,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可以被證實。我不相信這些說法。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你的人生還有別的可能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這個書名就像一個溫柔的提醒。它告訴我們: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生也不是只有一種標準答案。你可以順從,也可以反叛;你可以接受別人的故事,也可以寫下自己的版本。
40年后,溫特森筆下的故事仍在繼續:在每個受到質疑和打壓的年輕人身上,在每個勇敢說“不”的瞬間,在每次我們選擇誠實面對自己的時刻。或許這就是經典的意義——它不會隨時間褪色,只會在新的語境中煥發更強大的生命力。
電視劇《難哄》EP32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我
女主溫以凡捧著《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與愛人在故事的終點相逢
溫特森曾說:“如果挑戰常識、拒絕過循規蹈矩的生活,你將會面對什么?這本小說寫給所有對此心有戚戚的讀者。是做安全的選擇,還是追隨自己的心呢?我很高興地看到,這本書確實幫助了許許多多的年輕女性。”
40年后的今天,即將迎來66歲的溫特森仍然精力充沛。去年,她的最新長篇《人形愛情故事》在簡中世界出版,采訪中的她依然保持著她鋒利的個性和敏銳的洞察力,提出“我們必須做提出棘手問題的棘手人類”;今年,溫特森最受贊譽的、曾獲約翰·盧埃林·萊斯獎的經典作品《激情》也將煥新再版,敬請期待!
如果你也需要一份打破枷鎖的勇氣,那么,《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這本書值得放在你枕邊最觸手可及的位置。40年前,溫特森以這本書說:唯一的水果不存在,唯一的活法也不存在。40年后,這句話依然在回響,獻給每一個曾被規訓、被否定、被要求“服從”的人。溫特森的文字既鋒利又溫柔,她告訴我們:失敗與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未為自己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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