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clear Age
【外交事務】特朗普將引爆新核時代?核擴散風險加?。ǘ?/strong>
【《外交事務》 3月8日報道】
前文回顧:上周文章中提到特朗普政府正在削弱戰后核不擴散體系,動搖盟友對美國安全承諾的信任,可能引發“逆向核擴散”——傳統盟友為自保尋求核武。核威懾機制依賴國際秩序穩定,而美國正在瓦解北約等合作框架。上周文章以戴高樂因質疑美國安??煽啃远鵀榉▏⒆灾骱肆α繛槔?,表明這一歷史邏輯在當前特朗普"美國優先"政策下或將重演,使日韓等盟友面臨核武裝抉擇,全球核擴散風險已達冷戰后峰值。上周文章請點擊
以愛之名,致俄羅斯
隨著冷戰結束和蘇聯解體,全球關于核武器和核安全的整體局勢發生了顯著變化。超級大國對抗的可能性變得遙不可及,而最緊迫的威脅似乎來自前蘇聯的核材料和技術傳播到其他國家或非國家組織/團體??刂啤吧⒙涞暮宋淦鳌背蔀楫敃r的主要議題,而1991年制定的《納恩-盧格減少威脅合作計劃》及由此設立的相關合作項目,解決了該問題。
存放在烏克蘭境內的殘余蘇聯核武器引發了一個特別棘手的問題。其他國家施壓基輔將所有殘余核武歸還給莫斯科,并承諾這樣做不會給烏克蘭帶來不利影響。由于缺乏抵抗能力,基輔同意了這一要求,且這一舉措在1994年《布達佩斯備忘錄》中正式確認,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和烏克蘭在得到美國、英國和俄羅斯提供保護的保證后,加入了《核不擴散條約》(NPT)。
當時,有人認為這是一個錯誤。例如,政治學家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在1993年《外交事務》雜志上寫道,烏克蘭終需應對俄羅斯的復仇主義,而保持核能力是應對這一問題最好的方式。他寫道,“烏克蘭無法僅憑常規武器防御擁有核武器的俄羅斯,且沒有任何國家,包括美國,會向烏克蘭提供有意義的安全保障。烏克蘭的核武器是抵御俄羅斯侵略的唯一可靠威懾”。但對核擴散的擔憂超過了對未來戰爭的擔憂,因此,后蘇聯時期的烏克蘭僅擁有一支完全依賴常規武器的軍隊。
二十年來,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大問題。然而,在2014年,由于烏克蘭日益轉向西方,俄羅斯總統普京決定“教訓”基輔。他在烏克蘭南部和東南部俄語人口較多的省份煽動分裂主義運動,隨后派遣俄羅斯軍隊“協助”這些運動,俄羅斯迅速占領了克里米亞和頓巴斯部分地區。此后,小規模沖突和寥寥無果的談判持續多年,直到2022年,普京發起了全面進攻,旨在征服烏克蘭其余地區,意圖將烏克蘭重新并入俄羅斯版圖,或將其變為一個傀儡殖民地,任由俄羅斯擺布。
鑒于交戰雙方在規模和實力上差距懸殊,幾乎沒有人預料到烏克蘭能夠抵御俄羅斯的猛烈進攻。但烏克蘭做到了,而且一旦明確基輔政府不會迅速垮臺,美國和歐洲便開始向烏克蘭提供越來越多的軍事和經濟援助。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斗從機動作戰轉變為陣地戰和消耗戰,俄羅斯繼續控制克里米亞和大部分頓巴斯地區,而烏克蘭則堅守著靠近庫爾斯克的俄羅斯領土。拜登政府及其歐洲盟友始終力挺基輔堅持作戰,但普京愿意將國家龐大的資源投入戰爭,這逐漸使他在戰局中占據了一些微弱的優勢。
隨后,特朗普重返白宮。在競選連任時,他宣稱自己會在一天之內結束烏克蘭戰爭,但并沒有詳說如何實現這一目標。自特朗普上任以來,其對烏政策的細節逐漸浮出水面,不過特朗普似乎只是簡單地迫使烏克蘭接受俄羅斯的要求:割讓領土、削弱軍事力量、更換政府,并重新向東方靠攏。目前很難判斷特朗普政府的親莫斯科立場會走多遠,因為圍繞美國這一外交政策的歷史性轉向似乎存在諸多混亂,同時特朗普政府的表現也缺乏一致性。但在最近幾周,局勢發生了不少變化,足以讓人看清之前美國對烏克蘭及其他國家的承諾,已不再值得完全信任。
像戴高樂一樣,米爾斯海默在1993年的文章得到了印證。延伸威懾是個騙局,那些相信它的人就是傻瓜。這對于許多處于威脅中的國家來說,引發了一個問題:為什么不走法國的道路,通過發展自己的打擊力量來確保自身安全呢?
下一個是誰?
如今,美國已成為不可靠的“盟友”,那些尋求保護的國家可以轉向其他國家獲取延伸威懾以尋求保護,這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策。即將上任的德國總理弗里德里希·梅爾茨(Friedrich Merz)就表示,他將“與英法兩國商談,看看它們的核保護是否也能延伸到我們這里”;北約的其他成員國也可能采取類似舉措。英國首相基爾·斯塔默(Keir Starmer)和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對此持開放態度,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歐洲威懾力量或許即將成形。
這是有益的進展,有助于在后美國時代穩定歐洲安全。然而,美國背刺讓未來的擴展威懾顯得不再可靠,因為這些承諾可以隨時終止,而非一勞永逸。當年,英國不信任美國會保護自己,法國也不信任美國和英語。那么,今天其他國家又為何要信任倫敦和巴黎呢?畢竟,欺騙我一次是你的錯,欺騙我兩次,就是我的錯了。
因此,少數國家或許會選擇自主研發核武器,以確保自身安全。然而,為防止這種情況發生,許多限制得以設立,自主研發的道路也并不容易。因為自主研發需要足夠的核技術專業知識、大量裂變材料,以及制造高端武器的能力。以上都需要多年持續投入,并耗資數百億美元。但不可否認,這確實是可行之策。
以色列于20世紀50年代啟動了核武器研發項目,并在此過程中得到了法國的大力協助。據推測,以色列已在20世紀60年代末研制出首枚核彈,隨后數十年間又增加了幾百枚。與此同時,巴基斯坦目睹其宿敵印度成為核國家后,于20世紀70年代開始秘密研發核項目。由于中國和朝鮮的大量援助,巴基斯坦于1998年成功進行了核試驗。
日本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即發展潛在核能力,而非全面的核武庫——所謂的“地下室里的核彈”,在必要時可以迅速組裝成武器。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日本承諾不擁有、不制造、也不在本土部署核武器。然而,日本同時開展了先進的民用核能項目,儲藏了大量分離钚庫存,還擁有強大的軍工產業。只要日本愿意承擔由此在國內外引發的爭議,任何一屆政府都能在幾個月內完成核武裝準備。
如果國際秩序繼續惡化,韓國可能會成為這一波核擴散浪潮中第一個新核國家。韓國于1975年加入了《不擴散核武器條約》(NPT),但它可以隨時退出,并得出結論,表明自身為了抵御來自朝鮮的威脅,需要擁有獨立的核能力。韓國官員已經開始討論這一可能性,如果美國采取任何撤離行動,這樣的呼聲定會加劇。如果韓國發展核武器,日本可能會緊隨其后。最終,澳大利亞也可能加入它們的行列,重新啟動上世紀 70 年代放棄的核武器計劃。
在歐洲,波蘭的一些官員公開討論脫離英法兩國,自主發展核力量。在 3月7日的波蘭議會演講中,波蘭總理唐納德·圖斯克(Donald Tusk)似乎也支持這一想法。他認為,波蘭“必須追求最具現代化的可能性,包括核武器和現代化非常規武器”。他強調,“僅僅購買常規武器,尤其是最傳統的武器,完全不夠。”與此同時,北歐和波羅的海國家的官員們肯定也在私下討論核化問題。(瑞典的核武器項目直到上世紀70年代才停止。)
這一切都充滿不確定性,尤其是目前無人知曉特朗普政府是否真會走到那一步,即放棄前任幾代人建立起的盟友關系。但如果他真這樣做了,那么前盟友基于此而重新做出選擇也不應讓人感到驚訝。現在預測這個奇異新世界如何發展還為時過早,但長期以來各方抑制核擴散的心理障礙可能已經逐漸消失。
編譯:崔 穎(新能源部)
審校:謝榕蓉(新能源部)
編輯:崔 穎(新能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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