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給四十九個男人做過喜娘。
過喜也就是給死者度福報,以便死者來世能投個好胎。
這不是誰都能做的,只有我母族世代都是可過喜的喪葬女。
過喜不僅要圓房,還要渡厄,過喜次數越多說明越厲害,
但到我這一代,還沒接過一次這樣的活,
直到今年的清明,一個拎著錢簍的大娘推門走了進來,
“姑娘,求你給我家的兩個兒子過喜,需要多少報酬都給得起。”
我瞬間兩眼放光,我的第一單生意來了。
......
每到清明,我家喪葬鋪子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這天還沒開門,就有人提著錢筐來了。
“姑娘,求你給我家兒子們過喜,需要多少報酬都給得起。”
聽到這句話,我眼前一亮。
這是自從接手喪葬鋪子后第一樁找我過喜的生意。
我們家女子世世代代都是做過喜出名的,但到了我這一代,還是頭一回。
雍州的本家明里暗里嘲諷過我很多次,終于讓我找到機會了。
只不過這家有點特殊。
恰巧死的是一對堂兄弟,死法蹊蹺又詭異。
官府去查也沒查出個什么東西,大娘認定是染上什么臟東西了才無端暴斃。
雖然鄰里議論紛紛,但這些都與我無關,找上門的生意就沒有不做的道理。
只是過喜這事兒....不僅要跟死去的男人行拜堂禮,還要圓房。
一次兩個......我真的能行嗎?
大娘見我猶豫,立刻又上前了一步:
“只要你肯為我兩個兒子同時過喜,我給你百兩黃金!”
錢都給到這個份子上,再猶豫就是我不識抬舉了。
這筆錢足以給我娘請個好大夫好好養養,然后再讓我們衣錦還鄉狠狠打那些人的臉了。
于是我當即點頭:“可以,我趕明就去,你們現在趕緊回去用手爐水袋護著些尸體,要確保不能冷硬,否則到時候影響過喜的成效。”
大娘連連點頭。
他們走后,我轉身就去后院找到了我娘。
“娘,我的那個娃娃親,你幫我退了吧”
我娘之前也是個喜娘,只是在我爹沒了之后才開始過喜的,已經足足幫四十九個死掉的男人渡過福報了,是我們族里最有名的喜娘。
只是前些年不知怎么,她突然大病一場,這才把鋪子交到我手里。
我娘聽我這樣說,當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沉默片刻開口道,
“鶯鶯,從我把喪葬鋪子交到你手里那天開始,這娃娃親便算不得數了。你的男人注定了不能是凡夫俗子。”
“既然你還是決定要做喜娘,那關于過喜最重要的秘密,為娘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聞言,我瞬間心跳加速。
娘親是我爹去世后的那年年底開始做喜娘的,
娘親長得貌美,我也不遑多讓,她每次出去過喜都不放心我自己在鋪子里,總會帶著我一起,
于是娘親四十九次的過喜,我都在門外守著。
給死去的男人過喜,明明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可娘親每次出來后都香汗淋漓面容紅潤。
但更讓我在乎的是,過喜會給一大筆錢。
小時候我不懂事,總是一直纏著娘問:“過喜到底是怎么樣的?”
但娘從來沒告訴過我,
后來我慢慢大些了,也多多少少懂了一些,
只是關于過喜的秘密,卻從來都是不知道的。
下一秒,就見娘湊到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輕聲對我講了個明白。
我滿臉通紅的湊過去,聽完卻瞬間頭皮發緊。
“什么叫沒用完的陽報?”
娘卻只是搖了搖頭:
“記住我給你說的那些事情,至于這個等你給這兩兄弟過喜之后,就知道了。”
“娘還從來沒有同時過兩個人,鶯鶯,你要注意。”
娘在我耳邊說下的那些話,讓我魂不守舍地想了一整天。
但到了夜里,我還是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那對堂兄弟家里迎接我的第一次過喜。
只是沒想到這家人居然住在城郊的山腳下。
夜風陣陣吹來,平添一絲詭異。
不過這對于常年接觸喪葬和陰氣的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我隨手取出背簍里一個扎好的紙人扔到路邊,一瞬間陰風便戛然而止。
紙人迅速燃起火焰,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我也換好了過喜的衣服。
一身鮮紅的喜服,頭上戴著紙折的鳳冠珠釵,腳上是我娘之前過喜穿的紅繡鞋。
頂著的紅蓋頭也是我娘臨出門前親自給我用紙折的。
雖然不是正正經經的成親,但也要尊重不是,
又往山里走了幾步,終于看到了來找我過喜的大娘。
可能是哭的太多了,她整個人都看起來很沒精神,尤其是那雙通紅的眼睛,
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口,仿佛風一吹就倒了。
看見我之后,連忙迎了上來,扶著我的手連連夸贊:
“太漂亮了鶯鶯姑娘,我家兒子一定會滿意的。”
“雖然他們死得早,但臨了也算是艷福不淺,能遇到你這么漂亮的喜娘。”
我淺淺笑了下。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收了那么多黃金,又是我第一次過喜。
大娘本來準備一只大公雞假裝堂兄弟來跟我拜天地,但我阻止了她。
“不用了,我帶了東西。”
說完,我直接問大娘要了那對堂兄弟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分別寫在了兩張紙上。
緊跟著,我便從隨身帶來的背簍拿出了一對紅色紙人。
把這兩張紙直接貼在了紙人的腦門上。
只一瞬間,紙人便如同有了靈魂似的,在我的引導下與我走完了拜天地儀式。
大娘和家里的其他人都看得瞠目結舌。
到了入洞房這步,大娘便把我帶到了一間屋子門口。
我知道,這里面就躺著那兩個橫死的堂兄弟。
聽我娘說,過喜的時候,最歡喜的是那種驟死的,
尸身好看不說,要是生前臉再好看些,那更好了。
她曾經過喜時,就曾看到過各種各樣可怕的死狀,
腦門開裂,上吊長舌,還有剖腹剜心....
各種死法稀奇古怪。
也不知這兩個會是怎么樣的。
推開房門,里面果然看到兩具穿著喜服的尸體。
大娘臨走前,對我眼含熱淚地叮囑道:
“鶯鶯,你跟我兒子們拜了天地就是我的兒媳婦,我不把你當外人了,子律嘴角有顆黑痣,是我親兒子,秋言雖說是我的侄子,但也從小投奔我,跟著我長大的,我對他們從來都是一視同仁,只要你能讓他們過喜順利,我還可以額外多給你加五十兩黃金。”
聞言,我激動得睜大眼,當即點頭。
“當然,既然拜了堂,他們就是我的夫君,我一定盡心盡力,當然如果你愿意再給我更多些,我肯定會更賣力的。”
“比如,如果你給我五百兩的話,我連床都能坐塌。”
大娘可能被我獅子大開口嚇到了,愕然退后了兩步。
文章后序
(貢)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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