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電視劇《沙塵暴》更新出第7集劇情。在最新的劇情內容當中，誠如老編我所推測的那樣，劉大志和程春的故事正式展開，果然，程春資助劉大志上大學，并且和劉大志發生了關系。而如果整個故事走勢沒有意外的話，肯定是劉大志失手殺死了程春，繼而，劉大志的父親、姐姐等人幫助焚尸。

程春案，基本上告破。而當我們認真回溯這個案件的時候，會發現，程春的悲劇，其實就是鐵銹區的必然悲劇之一。程春的青年階段，是在小城當中度過的。這個小城，曾經是資源豐富的城市，靠著礦物開采，所有人都過著相對不錯的生活——至少是比周遭人更好的生活。

稍后，這座小城出現了資源枯竭的問題，而程春也成為了寡婦。這兩者之間，也是有互文關系的。資源對于城市而言，很類似當年男人對于女人。這樣的城市，一旦喪失了資源優勢，無異于喪失了基本的生活資料。而在特定的時代和地域背景之下，女人一旦失去男人，就意味著喪失了更多的物質生存資料。這種狀態，是當下的部分獨立女性們所不能理解的。

一座資源新興城市剛剛發展起來的時候，大家不會有這種衰敗感。不過，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我國也開始出現了一些資源枯竭城市。生活在這些城市當中的人們，對于這種衰敗或者停滯，是有明確感覺的。這部《沙塵暴》能夠引發部分劇迷共鳴，正是源于此處。城市一旦因為資源枯竭而衰敗，則必然出現生路問題。

所以，在這座小城當中守寡的程春，無法只通過地攤餐飲獲得更好生存的可能性。劇情內容當中，她開始操持起了皮肉生意，也就是咱們規范用語當中的“失足婦女生意”。程春和劉大志的一處對話，很值得注意。程春給了劉大志一張卡，說這是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兩萬元。我感覺，這個兩萬元，應該可以刷新大家對于“失足生意”的認知。在資源枯竭城市，可能一次性交易，并不會比吃一碗面條貴多少。

對于程春而言，離開資源枯竭城市，或者說是我們地理術語概念上的鐵銹區，成為人生的最大訴求之一。而程春想要離開鐵銹區的辦法則是，依靠男人，通過自己的情感方式、皮肉方式，拉攏住一個男人，從而讓他們帶著自己去大城市。《沙塵暴》當中，程春與段奕宏飾演的男主角之間，也有情感對手戲內容。

顯然，準大學生劉大志，是程春物色的最佳人選之一。還沒有去大城市的劉大志，被程春通過性與情感的方式牢籠住了。程春認為，對這樣的準大學生進行投資，確實可以讓自己實現去大城市的夢想。然而，事與愿違。去了大城市的劉大志，見了世面，他成了陳世美。而程春這個秦香蓮，等待她的，可能只有死亡了。

面對這樣的悲劇，我們需要追問一句，程春是無辜的嗎？這當然是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程春想要去大城市，逃離鐵銹區，又有什么錯呢？而程春資助大學生，投入自己的肉體和情感，也沒辦法指摘她更多錯誤。然而，程春這種廣撒網的方式，又真不見得有什么真情感投入其中。這才是程春悲劇性當中最值得反復思考的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在《沙塵暴》當中，程春和孫彩云角色之間，也形成著互文關系。孫彩云是從更偏遠的鄉下，依靠男人，來到這座小城。而孫彩云更大的夢想，則是依靠作家，去更大的城市。她的這份夢想，和程春的夢想，別無二致。在既定的地域和時代環境之下，女性想要離開鄉下，去城市，去更大的城市，為什么需要依靠男人呢？

這件事情，如果放在當下，時代女性們應該不會有什么遲疑，想要去大城市，更大的城市，自己帶上身份證和路費，坐著高鐵直接去就行了。比如說，河北農村女青年想要去北京，找一個離自己比較緊的高鐵站，用網約車前往，然后，坐上高鐵，一個多小時就到北京了。到了北京，再不進，找個餐館打工干餐飲總可以吧。當下，去大城市，生存下來，沒那么難。甚至于，快遞員、外賣員都是招工的。

然而，這件事情放在二十多年前，則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程春如果帶著兩萬元，自己去大城市，也就是劇情當中所說的省會城市的話，那她其實是沒有啥試錯本錢的。二十年前，大城市可以提供的就業機會也是有限的。在小城市，程春是地攤餐飲的老板，是順帶著做失足的生意。而到了大城市，程春可能連賣面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在《山海情》當中，很多西部女性確實要離開貧困地區，但她們離開的方式，是當地有規模的組織的外出務工，而不是自己獨立闖蕩。程春所在的年代，沒有給程春們獨自闖蕩的可能性。程春的悲劇性，也正在此處。（文/馬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