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 年,在那個風云變幻的年代,錢鐘書對燕大校花趙蘿蕤展開熱烈追求。然而,趙蘿蕤并未鐘情于這位才學八斗的清華才子,反而傾心于彼時一文不名的窮小子陳夢家,理由簡單而實際:他長得好看。在任何時代,“外貌協會” 都不乏其人,畢竟美好的容顏總能給人帶來愉悅之感,喜愛美好事物與人本就是人之常情。而趙蘿蕤,她有足夠的資本去隨心選擇。
篆刻家陳巨來曾這般評價趙蘿蕤:“在民國時期,于大多數文人心中,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第一名媛,既非林徽因,亦非陸小曼,唯有趙蘿蕤。” 趙蘿蕤于 1912 年出生在蘇州,她的父親趙紫宸是著名的神學教育家與詩人,取自 “綠蘿紛葳蕤,繚繞松柏枝” 之意,為她取名趙蘿蕤。出生于書香世家的趙蘿蕤,自幼便接受了中西方良好教育,因而她不僅對詩詞歌賦造詣頗深,英語和鋼琴也極為出色。
作為才女,趙蘿蕤十分 “任性”。因學習成績優異,小學時她連連跳級,小學畢業時,其知識水平已達到高三程度。憑借著這份優異成績,16 歲的趙蘿蕤成功考入燕京大學,畢業時還未滿 20 歲。父親趙紫宸心疼女兒年紀尚小便要步入社會,便提議:“要不接著上學吧。這不,旁邊就是清華,去試試考個清華研究生吧。” 就這樣,20 歲的趙蘿蕤又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父親對女兒的自信展露無遺,旁人夢寐以求的清華研究生,于他而言,只是輕松一句話,女兒便能達成。
在清華大學,趙蘿蕤成為名副其實的才女 “校花”,眾多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錢鐘書也不例外。當時的錢鐘書在清華叱咤風云,放言 “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有資格充當我錢某人的導師!” 能入錢鐘書法眼的人少之又少,可趙蘿蕤卻偏偏讓他情有獨鐘。只是,趙蘿蕤對錢鐘書的追求與示好無動于衷。
趙蘿蕤對眾多追求者不屑一顧,卻主動放下姿態追求父親的得意門生陳夢家。陳夢家與聞一多、徐志摩、朱湘并稱為 “新月派” 四大詩人,同時也是著名的考古學家。趙蘿蕤結識他時,陳夢家還是趙紫宸的學生,窮困潦倒,借住在趙蘿蕤家中。在認識陳夢家之前,熱愛詩歌的趙蘿蕤就已讀過他發表在《新月》和《詩刊》上的零散詩作,對《夢家詩集》也早已熟稔于心。
兩人相識后,趙蘿蕤深深喜歡上了陳夢家。每當陳夢家生活費告罄,趙蘿蕤總會出手相助。有段時間,趙紫宸在國外,原本每月給趙蘿蕤八十元零花錢,聽聞陳夢家的事情后便不再給錢。趙蘿蕤雖在清華每年有 360 元獎學金,但為資助陳夢家,她不得不每月向楊絳借十元,下月歸還后又繼續借。由此可見,趙蘿蕤對陳夢家的喜歡有多熾熱,為了心愛的人,她愿付出一切。
陳夢家的老師錢穆先生在回憶錄中這樣形容趙蘿蕤:“乃燕大有名校花,追逐有人,而獨賞夢家長衫落拓有中國文學家氣味。” 當時有人問趙蘿蕤,追求她的人眾多,為何唯獨鐘情于陳夢家,是否是因為喜歡他的詩。趙蘿蕤毫不避諱地坦言:“我討厭他的詩,喜歡他是因為他長得太漂亮了。”
然而,趙蘿蕤與陳夢家的戀情遭到母親反對。母親認為陳夢家家境貧寒,期望女兒能找一個家境殷實、社會地位高的乘龍快婿,顯然陳夢家不符合這一標準,他除了詩名,一無所有。不過,陳夢家與趙家三兄弟景心、景德、景倫相處融洽,他們都親切地稱陳夢家為 “老陳”。最終,家里人拗不過趙蘿蕤,只得同意兩人在一起。有人說,趙蘿蕤與陳夢家的結合,是古典情懷的相互吸引,是詩人氣質的彼此相引。
1935 年春,趙蘿蕤和陳夢家舉行訂婚儀式。1936 年,二人步入婚姻殿堂,婚禮極為簡單,就在司徒雷登校長的辦公室里舉行。1937 年,“七七事變” 爆發,趙蘿蕤和陳夢家開始南下,輾轉跋涉至昆明,前往西南聯大任教。但西南聯大遵循清華大學的老規矩:夫婦不能在同校教書。于是,陳夢家前往西南聯大國文系教書,趙蘿蕤則操持起家務,她說:“我是老腦筋;妻子理應為丈夫做出犧牲。但我終究是個讀書人。我在燒菜鍋時,腿上放著一本狄更斯。”
在西南聯大的 8 年時光里,趙蘿蕤歷經艱辛。她不僅要做飯照顧丈夫,還飼養家禽、種植蔬菜。即便如此,她也未曾荒廢學業,翻譯出版了意大利作家西洛內的反法西斯小說《死了的山村》。1944 年,趙蘿蕤隨丈夫出國進修,獲得文學碩士學位。1948 年秋冬之際,趙蘿蕤又斬獲博士學位。
特殊時期,趙蘿蕤遭受迫害,前往農場勞動,期間精神崩潰發病。陳夢家也未能幸免。但在苦難歲月中,趙蘿蕤并未被打倒,她與丈夫相互鼓勵、相互扶持,攜手共度難關。1991 年,趙蘿蕤翻譯的美國著名詩人惠特曼的《草葉集》正式出版。1998 年 1 月,趙蘿蕤在家中安然病逝。
趙蘿蕤的人生起點頗高,卻在后來飽經滄桑。她曾是高傲的 “校花”,也能為心愛的人洗手作羹湯,默默成為其背后的女人。趙蘿蕤的傳奇人生已然謝幕,可她在文學領域留下的深刻印記,足以讓后世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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