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陳燕南 北京報道

“互聯網時代產品本質是‘洞見人間煙火’，人工智能時代本質是‘逼近世界真相’。”上述是地平線創始人兼CEO余凱在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論壇（2025）上的分享。

《中國經營報》記者在現場了解到，在此次論壇上，余凱回顧地平線作為國內智駕科技領軍企業取得的跨越式發展，并分享對智駕發展趨勢、合作模式演變的思考與判斷。

他認為，智能駕駛需要基于真正有效的數據，達到超越人類駕駛的境界。他表示：“智能駕駛的未來并不是對人類駕駛行為的簡單模仿，而是要追求超越人類水平，真正讓出行更加安全、便捷，讓人們的生活更加美好。”

智能駕駛是智能汽車的“基帶”

在“全民智駕”時代浪潮之下，智駕創新賽道繁榮生長，車企全棧自研或車企與第三方合作研發一直是行業熱議話題。余凱認為，參考智能終端的演變過程，從PC到智能手機，從傳統汽車到智能汽車，產品研發底層邏輯一脈相承。

“以智能手機發展為類比，經過最初的路徑探索，如今提供專業解決方案的第三方承接了通訊等功能性價值的基帶業務，以達到標準化；而攝影等情緒價值領域則以手機廠商自研方案為主，滿足個性化用戶需求。”他說。

余凱認為，在現階段，智能駕駛如同智能汽車的“基帶”，是重要的基礎設施。但是難以形成差異化。所有的車企和創新企業，都在努力給用戶提供安全、便捷、舒適等標準化的“功能價值”。

他進一步表示，“功能價值”的產品核心競爭力在于“以快打慢、以高打低”——一方面，新技術、新范式層出不窮，軟件性能迭代加速，大算力下探；另一方面，對研發資金、人才投入擁有極高的要求。無論采取何種模式，加快研發的效率、跟上技術迭代的速度，才是更重要的課題。

對于智能駕駛的產品邏輯，余凱認為，相比流量為王、以用戶偏好為中心的互聯網邏輯，智能駕駛需要基于真正有效的數據，達到超越人類駕駛的境界。

因此，他舉例稱，第一代AlphaGo借助人類歷史上的圍棋對弈數據展開訓練，其評級達到圍棋九段水平，尚未實現對人類的超越。隨后，AlphaZero驚艷登場，它完全摒棄了對既有歷史數據的依賴，僅通過強化學習在虛擬世界中不斷磨礪棋藝。最終，其棋力已難以用傳統人類標準進行評級，推測其水平或已遠超常規，達到相當于十段甚至十三段的高度。AlphaZero并非依托真實數據，而是借助虛擬數據探尋到了圍棋棋盤上的本質與真相。

他還舉例稱，近期，DeepSeek備受矚目。在缺乏實際產品、流量以及用戶支撐的情況下，它基于數學和邏輯進行推理，持續挖掘世界的真相。其所依據的數據源于數學和邏輯原理，與現實世界是否真實存在并無直接關聯。

因此，余凱認為，從人類數據中學習，實則會對AI能力的上限形成制約。以ChatGPT為例，在用戶交互過程中，大部分用戶給出的回答質量遠不及ChatGPT自身所生成的答案。這其中同樣蘊含著強化學習與推理機制。

“自動駕駛也是如此，AI時代要去超越人類駕駛的上限。”余凱強調。

20%自研與80%合作成主流

在2025年“智駕普及元年”，余凱認為智能駕駛已經迎來價值拐點，將于3年實現脫手開（hands off）、5年實現閉眼開（eyes off）、10年實現隨心開（minds off）。對消費者而言，將是在產品體驗上的一日千里、突飛猛進，將擁有更加便捷、安全的智慧出行體驗。而對行業內的各大廠商而言，意味著需要更快的研發效率、更飽和的資源投入。

整個智駕行業也即將迎來快速收斂的全新階段：每年數十億元資金投入、千人以上的高端人才團隊需求以及更快的研發、技術迭代節奏，無論是對車企還是智駕創新企業都提出更高的要求。

在當前車企競爭日趨白熱化的形勢下，效率與速度已然成為角逐的關鍵“制勝法寶”。地平線作為助力車企提升智能駕駛量產水平的重要供應商，被冠之以“智駕最大公約數”的名號。

因此，余凱認為，“自研+第三方”并行，是智能化拐點來臨、行業快速變革期最安全的選擇。由于只有極少數車企在資金、人才、技術和數據上具備“全棧自研”能力，開放合作將成為未來主流。他強調：“20%自研與80%合作將成為智駕賽道的穩態與終局。”

余凱表示，對于所有人而言，自動駕駛的本質在于實現從A點到B點的出行過程，且需充分滿足安全、舒適與便捷的要求。它如同基帶一般，是一項標準化功能。正如只有當視頻流足夠流暢時，應用才得以蓬勃發展；同理，當自動駕駛技術達到L3、L4級別后，必將催生出車載內容消費這一全新領域。基帶技術的成熟極大地推動了手機數字內容的消費，與之類似，當汽車的自動駕駛水平達到L3、L4時，也會有力地促進數字內容的銷售。

例如，一位就職于北京海淀的工程師，在周五下午下班后上車，在行車途中盡情打游戲、觀看視頻，甚至安心睡覺，待第二天清晨，便能夠在青島海邊欣賞日出美景。“這樣的場景，在未來最多十年內極有可能成為現實。到那時，汽車將不再局限于傳統意義上的交通工具，人們會在車上花費更多時間用于內容消費。對于車企而言，重中之重是將用戶的時間以及數字消費吸引至車內，把汽車打造成智能空間與終端，這無疑是未來智能化戰略的核心所在。”他說。

最后，余凱表示，面向智能駕駛更為關鍵的未來十年，地平線將繼續秉承“全維開放、公眾利他”的生態理念，以技術創新為核心驅動力，通過成熟高效的量產系統，攜手產業上下游推動高階智駕大規模應用落地。

（編輯：張碩審核：童海華校對：顏京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