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首發于微公號:在日尋唐2
徐姐,是位故事性很強的女人。我們得以相識,關乎機緣。
說來話不長。我(好)朋友萬老師,在云南大理開辦了一個寫作訓練營,舉辦已有幾期。主要是指導大齡和小齡的文學愛好者們,如何開展非虛構寫作,把自身的寶貴閱歷,如何真實且更具價值的記錄下來。
《為時間賦予意義|大理靈泉寫作營招募》(點擊標題可讀)這是萬老師上一期寫作營的詳情介紹。在我的推薦下,有幾位讀者朋友和我的日本房東(帶著孩子),都參加了這期的訓練營。
而徐姐,則是萬老師之前的學員。
按徐姐原話講:雖然我比萬老師大了兩歲,但我心甘情愿認他這個師父,因為我佩服他。
徐姐說的,我也認可。萬老師是個很“真”的人,真誠和真摯,都為世上稀缺,他自身閱歷也極其豐富,故事性強。寫作營的教學質量如何,我尚未參加過,不好評定,但是學員們都玩瘋了。在萬老師的帶領下,爬山涉水,風餐露宿,茶爐夜話,明顯課程是超綱了,體驗感也是超乎尋常的。
萬老師的寫作營什么時候再招募,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不過感興趣的朋友,可在上期文章介紹里添加萬老師為好友咨詢。我強烈推薦!雖然我沒去云南,但多年以前,萬老師就帶我在北京懷柔,遠山的鄉野里,早早體驗過,佩奇踩泥坑的快樂了。
徐姐落地關西機場那天,已是深夜11點。我在入境處,接上她,到市區,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路上我們一路閑聊,之前也只是在網上溝通,如今也是我們的第一次碰面。
我和她,都能感同身受,這份異國的相遇,是來之不易的。由于近兩年來,計劃移居日本的申請人數激增,導致日本各方面審核和要求,包括留學簽證在內,都變得日趨嚴苛。徐姐能夠順利抵達日本的經歷,也是一波三折。連帶我也是替她連續幾月的忐忑,直到在機場接到她的那一刻,感覺一切塵埃落定,才有了最完滿的結果。
登機前,徐姐還一再和我講:等到日本以后,我就只認識你了。
聽得出來,她對我滿是信任,也委以了重任。我那時,和她的心情與不安一樣,寬慰她說:好歹你還認識我呢,當初我來時,我只認識我自己,現在不也很好嘛!
我將徐姐送到預先訂好的住處,已凌晨。第二天很早,便又開始抓緊時間辦理各項落地日本以后的手續。我們萬般的努力,不過是為了同一個目的:為自己,為孩子。不用冠冕,也不用敵意,任何借口和理由都假,不過如此而已。
幾天接觸下來,徐姐有趣極了,她常謙虛地說:我啥本事也沒有,就愛傻笑。
而抵達日本前,根據她的中文名字,我給她音譯了日文名字,發音為“就愛笑”,和她還真是貼切。
在國內的時候,徐姐純屬是性情中人,按萬老師的話講,她屬于“社交悍匪”,這和許多脫不下孔乙己長衫的人對比,具有非常大的優勢。
徐姐說她只會傻笑,真的謙虛了。試問有決心、有勇氣,并且有能力來到日本,她怎么可能只會傻笑呢?
幾天以前,當我告知她簽證下簽的那一刻,徐姐顯得激動且興奮。她說起自己的成長經歷:我十三歲就輟學,從農村,到現在…雖然只有這么簡單的幾個字,但你不知道,我都經歷了什么…
說著,徐姐激動的心情,連同聲音都哽咽。
我告訴她:這是你和日本有緣,也僅是一個開始,后面還有許多事,許多困難,等著你去克服。
在面對面的交流時,我對徐姐的人生履歷,又多了許多了解。簡而言之:
徐姐生于北方一個農村,沒有“新”和“現代化”的前綴,就是農村。兄弟姐妹4人,她是家中長女,還有兩個妹妹,老幺是男孩。在上世紀80年代中葉,一個傳統又落后的北方農村,家里四個孩子,可想而知經歷了什么,發生了什么。我不說,你也別猜。
徐姐13歲輟學,打工。后到了比村要大許多的,管轄她所在那個村子的城市里,連續發了幾年小廣告,說文雅點叫“傳單”。
后來,擺攤賣衣服。再后來,開店賣衣服。她在城市里,漸漸站住了腳,在她原生的村子里也出了名。
之后,徐姐入職國內某知名保險公司,從一個小商販到職場素人,再到能帶領五十多人大團隊的行業精英。按徐姐的話講,夢幻了好幾年。
關于婚姻呢?
徐姐的小妹,18歲就把自己嫁了,早嫁的理由,不過是想盡早逃離原生家庭的窒息感。而她,也是一樣,第一次相親,確定“就他了吧”!第二次見面,就是結婚了。
這種家庭,父母給予孩子的不幸,終生難愈。徐姐的事業做的太強,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自然不幸。
在沒有感情的婚姻里蹉跎,她先后生了兩個孩子。后為了離婚而離婚,她毅然選擇凈身出戶,房子和車,都過戶給了男人,又重頭做起。
我問她:你當初若留著保險公司的職位,是不是收入也很可觀?
徐姐點點頭,爾后講:不做就是不做了,我做事情從不留后路的,不然我哪能這么決絕來到日本。
也是如此。
以上短短的三言兩語,就概括了一個人事業和婚姻的半生。對徐姐而言,這顯得不公平,等我對她有了更多了解以后,反倒很想以非虛構的形式,記錄下她一個完完整整的故事。
離婚和辭職,給徐姐帶來了更多的感觸和體悟。她先是花費不菲,學習“陰陽五行”(非占卜,類似一種心理學課程)。我聽她講起來,是用心的,也是有水平的,是以自身經驗和閱歷為依托賦有智慧的。這是完全需要知識積累,才能形成個人觀點的一門學問。
同時,徐姐又學了播音主持,在來日本前,還主持了最后一場婚禮。聽她講述在學習播音主持的時候,招生學校的老師(純商業化的那種),在聽聞她的學歷后,都覺得掙錢不能太喪良心,還好意勸解:咱能不學嗎?畢竟播音主持,還是需要一定文化底蘊的。
徐姐,偏不,堅決要學,不會的詞匯,網上搜出來就死記硬背。結果這事兒,又成了,她還做得很好。
可見,只要自己不認命,出身、學歷、性別都不會將我們擊倒,同時也彰顯了執著和勇氣的可貴。
我和徐姐講:你太適合來日本了!不含任何虛情假意和吹捧。什么高學歷和家庭背景,在大阪一抓一大把,沒什么稀奇。徐姐一路殺來,橫沖直撞,通過自身不斷學習和拼搏,沖出了村,又沖出了市,如今還沖出國了,這才是真正的牛牪犇逼。
記得那天深夜,在從關西機場,返回大阪市區的路上,我問徐姐:這回你是不是在村里更出名了?
她哈哈大笑,打開車窗高興地放聲“呀嚎”著…
那一刻,我感覺到:一位身經百戰的叢林特種老兵,跑到非洲大草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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