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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木林第一次出現(xiàn)在林然的生活里，是一個悶熱的夏天。那天，林然的導師臨時請假，委托盛木林接待林然。“這是盛木林，我的朋友。”導師在電話里簡短介紹。盛木林笑得溫和，眼睛里藏著一絲打量的意味。他伸出手，握住林然的手，力道不重不輕，仿佛一個測試。

“聽說你和你導師關系不錯，”盛木林笑著說，“幫個忙唄，窗簾剛到，我一個人不好裝。”林然愣了一下，窗簾？這不該是初次見面的請求，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盛木林的世界是五光十色的。他帶林然去了各種地方：熱鬧的酒吧、靜謐的古巷、還有一次疫情期間的廈門之行。

“學英語有啥用？”在機場時，盛木林笑著拍了拍林然的肩膀，眼神里藏著輕蔑，“關鍵時刻，看誰反應快。”

到廈門后，疫情突發(fā)，盛木林立刻訂票回長沙，一點也不在意林然的安危。“你留下吧，”他說得輕描淡寫，“反正你也沒什么事，順便去參加個國際詩歌論壇，多露臉。”

論壇那天，林然心里七上八下。他沒有論文，面對鏡頭時，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句，被主持人打斷了。臺下響起了低聲的竊笑。而此時，盛木林卻和他的朋友們在海邊，陽光灑在他們的笑臉上，拍照、嬉鬧，一切都顯得輕松愜意。

“去請我朋友吃個帝王蟹吧，”盛木林在廈門的一天晚上對林然說，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眼神卻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可是……我不習慣亂花錢。”林然有些猶豫。“不給面子嗎？”盛木林挑起眉毛，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林然最終還是買了那頓昂貴的晚餐，而飯桌上，盛木林的朋友們?nèi)⌒α秩坏木兄敚€說他的拍照姿勢難看。“你的學生也能隨便欺負你吧？”他們的笑聲在耳邊回蕩，林然低頭喝了一口水，喉頭有些發(fā)苦。

林然的生活漸漸被盛木林填滿，但每一次需要幫助的時候，盛木林總是“冷眼旁觀”。研究生暑期學校期間，林然的本科同學與研究生發(fā)生了矛盾，他希望盛木林能幫忙調(diào)解，可盛木林只是站在一旁，眼神里帶著看戲的冷漠。“這不關我的事，”他聳聳肩，“你們自己解決吧。”那一刻，林然心里某個角落崩塌了，他終于明白，盛木林從來不關心他的困境。

有一天，林然在整理書架時，翻出了研究生畢業(yè)時寫的論文，那是一篇支離破碎、毫無章法的文章。盛木林曾經(jīng)看過這篇論文，他笑著說：“這就是你熬了幾個月的成果？”

那笑容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林然內(nèi)心的懦弱、迎合和自我欺騙。

“你知道嗎？”林然自言自語，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響，“其實我一直活在別人的期待和控制中。”鏡子里的自己，眼神中多了一絲陌生而堅定的光。

林然開始思考：“我是誰？我為什么要活成別人希望的樣子？”他回憶起盛木林一次次用廉價的恩惠換取他的屈服，那些看似溫情的關心，實際上是對他的操控和試探。“我不是他的工具。” 林然的心底有個聲音開始吶喊。他把盛木林的聯(lián)系方式拉黑，關閉了所有的聯(lián)系渠道，不再迎合，不再妥協(xié)。

林然開始認真修改自己的論文，不是為了別人的認可，而是為了重新找回自己的價值。

一年后，林然的生活發(fā)生了變化。他學會了拒絕，不再害怕得罪人，也不再將自己的自尊交付于他人的評價。他的論文在一次國際會議上被認可，他開始有了屬于自己的朋友圈，不再是盛木林影子里的附庸。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林然再次走進曾經(jīng)和盛木林一起去過的那家茶顏悅色，這一次，他點了自己真正喜歡的茶，飛羽流嵐，坐在角落里，翻開了新寫的詩集。

“我終于不是鏡中人了。”他低聲說，嘴角浮起一抹釋然的微笑。

作者簡介

成俊飛，筆名杰瑞米,湖南科技大學英語語言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