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軍閥中,有一人名聲極其極劣,其兇暴殘忍、荒誕不經,堪稱禍國殃民的表率。此人就是奉系的張宗昌 。
從關東闖蕩到遠東
張宗昌生于山東掖縣,小時候讀過私塾,當過牛倌,做過銃手。成年后身高達到一米九,鄉里人稱“張長腿”。
老話講“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身體強壯、飯量也大。正趕上膠東發生嚴重饑荒,只好游蕩到關外謀生。
后來應招到俄國人管理的中東鐵路,先后干過筑路工、裝卸工和扳道工。由于張宗昌身高體壯、為人寬厚、講究義氣,在工人中威信很高。
中東鐵路齊齊哈爾車站
期間學會了一口標準流利的俄語,許多華人警察和俄國人平素也很給面子。
張宗昌還到西伯利亞淘過金,在金礦里擔任總工頭。長期身處北方曠野中,為保護營地和獲取食物,礦工們經常射殺飛禽猛獸,張宗昌這時就練出了一手好槍法。
回國參加軍閥混戰
武昌起義后,中國革命運動風起云涌,雄心勃勃的張宗昌回國參軍,因其身材異于常人,能力水平表現不凡,很快就脫穎而出,在滬軍都督陳其美手下當了團長,后升任江蘇陸軍第三師師長。
后在徐州與袁世凱的北洋軍作戰時,張宗昌突然陣前倒戈,投降了北洋將領馮國璋。馮國璋就任中國民國代大總統后,張宗昌當了總統府侍從武官長。
北洋軍隊士兵演練
孫中山發動護法運動后,張宗昌到湖南參戰,卻敗于南方軍隊。率部與江西督軍陳光遠作戰,戰敗后所部解散。
北上直隸投靠直魯豫巡閱使曹錕,卻被直系將領吳佩孚所排斥。張宗昌一怒之下,遠走奉天投靠了奉系張作霖。
投身奉系鋒芒漸露
張宗昌這是重打鑼鼓另開張,再次從底層往上干起,當了奉軍的憲兵營營長。奉系在第一次直奉戰爭中戰敗,軍隊大部分都在前線未及撤回。
高士儐乘奉系后方空虛,在黑龍江糾集流民土匪,在綏芬河起兵討伐張作霖。張作霖倉促之間無兵可派,只好讓張宗昌帶著憲兵營去應戰。
北洋時期東三省鐵路干線圖
由于雙方兵力懸殊,沒期望張宗昌能打勝仗,只盼著抵擋一陣以待援軍。張宗昌沿途招兵買馬,并得到黑龍江督軍吳俊升的彈藥補給。
敵軍中有許多張宗昌的舊識,以及久聞“張長腿”名號的山東老鄉,不愿與他刀兵相見。張宗昌擊敗并處決了高士儐,收編整合了三個團,升任吉林省防軍第三混成旅旅長兼綏寧鎮守使。
行事手段異于常人
張宗昌招募了許多土匪和白俄潰兵,所部侵擾地方,聲譽甚差。張作霖就有了裁撤的想法,讓治軍嚴謹的郭松齡前去視察。
郭松齡安排了許多高難度的演習項目,張宗昌跟部下吐槽埋怨時,被郭松齡突然撞見。
郭松齡屬于陸軍科班出身,對一身江湖草莽習氣的張宗昌十分不屑,見其出言不遜就勃然大怒,指著張宗昌的鼻子連聲罵娘。
張宗昌及其部屬
形勢比人強,張宗昌撲通一聲跪下,對著比自己年輕的郭松齡說:“你弄俺娘,你就是俺爹了!”郭松齡猝不及防弄了個大紅臉,對張宗昌這個滾刀肉無可奈何,整頓部隊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張作霖聽說后哭笑不得,覺得張宗昌能屈能伸,從此更加寵信和重用,所部調防為奉天陸軍第三旅。
軍閥亂戰此消彼長
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張宗昌收編了大量直系潰軍,勢力急劇膨脹。當上山東軍務督辦和省主席后,張宗昌極力向南擴張,率軍長驅直進江蘇,并一度占領上海。
就在奉系勢力如日中天之時,閩浙巡閱使孫傳芳突然起兵反奉,奉浙戰爭爆發。奉軍由于戰線過長,難以分兵防守,在孫傳芳的猛烈攻勢下節節敗退。張宗昌率援軍抵進徐州,勉強擋住孫傳芳的進攻勢頭。
廣州國民革命軍開始北伐后,孫傳芳在江西戰場被打敗,不得不重新與奉系捐嫌修好。張作霖、張宗昌、孫傳芳在天津成立安國軍,張作霖為總司令,張宗昌、孫傳芳為副司令。張宗昌率直魯聯軍南下,支援孫傳芳抵抗國民革命軍。
國民革命軍勢如破竹,相繼占領浙江,攻克安慶、蕪湖,進逼南京、上海。孫傳芳屬下將領紛紛歸附,只好率部逃到揚州。張宗昌久攻合肥不下,失去蚌埠、徐州等地,帶領殘部退回濟南。
安國軍政府成立
張作霖在北京成立安國軍政府后,張宗昌率軍與馮玉祥在徐州、蘭考一帶交戰,但并未獲得明顯戰績。在北伐軍的持續攻勢下,張宗昌在山東難以立足,只好率部撤退到直隸境內。
“三不知”和詩詞作品
張宗昌統治山東期間橫征暴斂、荒淫無度,被人稱為“三不知”將軍。
一是不知道自己的兵有多少,大量召集散兵流民,隊伍雜亂、番號眾多,隨意成立和裁撤。
二是不知道自己的錢有多少,濫發紙幣公債,巧立苛捐雜稅,錢財來源眾多且收支無度。
三是不知道自己的姨太太有多少,來自中俄朝蒙等不同國籍,既有民間強搶的,也有下屬奉送的,任其自由來去,甚至賞賜給部下。
文學愛好者張宗昌
張宗昌還酷愛文學,其詩作無不令人為之傾倒,這里略舉一二。
有些含“娘”量比較高,如“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昨天一孩喊俺爹,不知他娘是哪個”“三天之內不下雨,先扒龍皇廟,再用大炮轟你娘”。
有些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如“聽說項羽力拔山,嚇得劉邦就要竄”“趵突泉,泉趵突,三個眼子一般粗”“好個蓬萊閣,他媽真不錯”。
武夫亦崇尚文教
與其詩詞風格大相徑庭,張宗昌的書法卻讓人耳目一新,簡直不似同一人所為。筆墨干凈利落,如行云流水、又蒼勁有力,頗具書法大家風范。
張宗昌書法作品
而且他認識到興辦現代教育之必要,推動創建了省立山東大學。請著名學者王壽彭出任校長,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在濟南建校招生。人性真的好復雜。
走投無路身死站臺
張作霖在皇姑屯被日軍炸死后,張宗昌向張學良懇求撤出山海關。張學良對張宗昌的野心深為忌憚,擔心自己在東北的地位受到威脅,明確表示不允許其出關。
所部被國民革命軍包圍后,張宗昌化裝逃跑后流亡日本,后暫居于北平,等待時機以圖東山再起。
由于張宗昌在山東仍有根基和影響,山東省主席韓復榘對其非常顧忌。張宗昌喝醉酒后夸口說:“俺的老部下駐扎在山東各地,只要俺去喊一嗓子,立馬就能匯合成一支隊伍!”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韓復榘思量再三,決定搶先出手干掉張宗昌,邀請張宗昌到濟南“共謀大事”。張宗昌的舊部親友都認為韓復榘不懷好意,但張宗昌認為再次崛起機不可失,不顧勸阻到達濟南。
津浦鐵路濟南車站
盛情款待數日后,張宗昌告辭準備返回北平,韓復榘帶領軍政要員在濟南火車站為其送行。在火車即將出發時,韓復榘安排的刺客突然出現,舉槍向張宗昌射擊。
張宗昌跳下列車拼命奔逃,被打死在站臺附近的鐵路上。荒誕暴虐的軍閥頭子就此飲恨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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