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日美國防部長會談在日本防衛省舉行。
雖然是星期天,日麗風和,櫻花盛開。但是,連石破茂首相都有些憂心忡忡——美國是否會向日本當面提出增加防衛經費的問題?
到目前為止,特朗普對于日本的防衛問題,提出過兩個要求:一是要求日本政府將防衛經費的支出增加到GDP3%的水平(目前是1.6%);二是要求日本政府增加對駐日美軍基地的費用負擔,目標數是每年增加1500億日元(目前是每年2100億日元,約102億元人民幣)。
會談結合后,日本防衛大臣中谷元走出會議室,記者看他的臉,有一絲寬慰的色彩。
在隨后舉行的記者會上,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思說了一句話:“我們相信,日本到底需要怎樣的防衛能力,日本自己能夠作出正確的判斷?!?/p>
聽到這一句話,所有緊張的臉,都松弛了下來。因為,赫格塞思呼應了石破茂首相對特朗普總統說過的一句話:“日本的防衛經費由日本自己來決定”。
美日同盟近年來升級得厲害,美國不斷要求日本分擔更多防務責任,尤其是在特朗普再次上臺后,這種壓力只怕會更大。2024年,美日更新了《美日安保條約》,雙邊關系從單純的防御同盟變成了“攻守兼備”的軍事伙伴。
這可是戰后以來日美兩國最激進的軍事規劃,直接把日本從傳統的“專守防衛”推向了更主動的軍事姿態。比如,美國贊同日本發展“對敵基地攻擊能力”。也就是說,日本在受到敵方明顯威脅時,可以先發制人攻擊敵方的導彈基地。這可不是小動作,而是戰略上的大轉折。
在這一新的軍事規劃之下,日本采購美國武器、部署“戰斧”巡航導彈,甚至跟英國、意大利合作研發下一代戰斗機,這些都是在美國的框架下進行的??梢哉f,美國的戰略需求和日本的地區焦慮,形成了雙重驅動,讓日本的防衛經費增長也顯得勢不可擋。
日本向美國購買500枚戰斧巡航導彈
這幾年,日本的軍費預算像是坐上了火箭,節節攀升,2025財年更是創下8.7萬億日元(約4200億元人民幣)的歷史新高。
這8.7萬億日元的防衛預算,重點放在哪幾個領域呢?
首先是發展“遠程防衛能力”和“反擊能力”。日本計劃投入2976億日元研發高超聲速導彈,2832億日元建設衛星星座系統,用來追蹤軍艦、導彈等目標。還有,陸上自衛隊要批量采購攻擊型無人機,海自要買3艘新型護衛艦和1艘潛艇,空自則計劃采購運輸機和加油機,總投入高達數千億日元。這些裝備都瞄準了一個目標:讓日本的軍事力量不僅能守,還能打遠、打準。
其次是網絡、太空和電磁領域的“跨域作戰能力”。2025財年,網絡領域預算高達2645億日元,太空領域1238億日元,用于研發軍用通信衛星和建立“云系統”指揮平臺。日本防衛省把這些領域視為未來戰爭的關鍵,認為必須在網絡攻擊、衛星偵察、電子戰上占據優勢。比如,他們計劃把網絡部隊人員從2022年的890人增加到2027年的4000人,顯示出對網絡安全的極高重視。
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動向是無人裝備和下一代戰機。日本要買“海上衛士”無人機,預算415億日元;跟英國、意大利合作的第六代戰斗機項目,也撥款1087億日元。這不僅是為了提升戰斗力,也是為了跟西方軍事聯盟更緊密地捆綁。甚至連“出云”號和“加賀”號直升機驅逐艦改造為航空母艦的進程,也在2025年預算里占了一席之地。日本將在2027年前擁有2艘實戰航母,搭載可垂直起降的F-35B隱形戰斗機。然后還將打造2艘航母。這一切,都顯示出日本不想再僅僅做個“和平國家”,而是朝著“能戰國家”邁進。
已經改造完畢的“出云”號航母,目前正在美國進行戰機起降訓練。
防衛經費不斷增加,錢從哪里來呢?
日本的國家財政狀況并不寬裕,國債已經堆積如山,2025財年國債償還和利息支付就高達28.22萬億日元,幾乎占了總預算的四分之一。社會保障費也水漲船高,國家預算的三分之一,即38.28萬億日元用于養老、醫療,壓力山大。在這種情況下,防衛費的激增難免讓人擔心會不會擠壓其他領域,比如教育、基礎設施建設。
為了籌集軍費,日本政府想了不少招。首先是增稅。2024年,他們計劃在法人稅、所得稅和煙草稅上動刀子。法人稅要加4%到4.5%的附加稅,估計能帶來7000億到8000億日元;所得稅加1%,能多收2000億日元;煙草稅每根香煙加3日元,也能貢獻2000億日元。這些措施雖然能緩解一部分壓力,但實施起來阻力也不小。不少民眾和經濟界人士擔心,增稅會拖累經濟復蘇,尤其是在日本經濟還沒完全走出通縮陰影的時候。這也是石破茂不愿意按照美國的意志大幅增加防衛經費至3%的最主要原因。
增稅和借債的方案在日本國內引發了不少爭議。一些人支持加強防衛,認為這是面對外部威脅的必要之舉;但也有人質疑,軍費增長是否真的能帶來安全,還是只會加劇地區緊張,甚至引發軍備競賽。特別是鄰國中國和韓國,對日本的軍事動向高度警惕,擔心這會破壞東亞的穩定。甚至連美國內部也有聲音,覺得日本的軍費增加雖然符合美國利益,但如果日本過度依賴美軍支持,可能會讓東京的戰略自主性打折扣。
日本防衛經費增加這么快,根源在于地緣政治的壓力、美國的戰略需求以及國內政策的轉向。從安倍時代開始,日本希望提高自衛隊更強的進攻性和跨域作戰能力,與美國一起打造“日美聯軍”。但這一目標,也讓日本陷入財政困境和國際爭議的漩渦。畢竟日本曾經是一個侵略國,也是一個戰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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