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花華巷”,是我家祖孫三代曾經居住過的一個老巷子?,F今,每當我來到這里,那許多年前的一幕幕往事仍時時在腦海中浮現。
花華巷,東至太平庵巷,西到寶塔路;南至寶蓋路,北鄰寶塔路橫街。據《鎮江市地名錄》記載:該巷南北走向,長60余米,寬約3米。相傳早年巷內住有花姓和華姓的回民人家,故以姓氏得名。
1950年,我剛滿四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這年我家從城外的朝陽樓搬到花華巷居住。當年,巷里住有30多戶人家,祖母與母親及我們四兄妹六口人,居住在一間20余平方米的老式平房里,外婆住在對門的一間小屋內。那時的生活條件比較艱苦,一大家人的生活全靠母親在外面做零工維持。外婆在附近一家菜市場上班,常接濟我們。在我兒時的記憶中,母親最辛苦,每天下班回到家,要忙著給我們煮飯燒菜,洗衣縫被。入夜后,在微弱的燈光下,一針一線的給我們縫補衣褲,納鞋底織毛衣,每天從早到晚忙得一刻不停。
記得,在我家不遠的巷口邊有一口老井,井欄的內壁上有一道道深凹的繩印,井深約有六七米。每天清晨和傍晚,井臺上最為繁忙,鄰里的大媽大嬸們不約而同來到井臺上,洗碗刷鍋,淘米洗菜,洗衣洗被單,有的來回拎水挑水回家,大家相互拉著家常,談笑風生。炎炎夏日,我們小孩玩得渾身是汗之時,去到井臺上拎上一桶井水,澆在身上,頓時燥熱消除,特別痛快。有時會將大人買回來的西瓜放在井水里泡上一兩個小時,切開后大口嚼咬著紅紅的瓜瓤,尤為解渴爽口。
那個年代,百姓家中條件遠不如現在,幾乎沒有什么玩具,可我們玩的花樣也不少。有時與小伙伴們在街巷里滾鐵環、打石球、捉迷藏;春天帶著自制的風箏去往寶蓋山上放飛;夏日,我們相約去離家不遠的運河里游泳、扎猛子;有時還去陽彭山下的樹林中捉知了,抓蛐蛐。夏夜,洗過澡后,幾個小孩躺在用兩個條凳搭起的竹床上,搖扇納涼,眼望著天空數著星星。到了冬天下雪之時,我們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熱火朝天。還記得,有時我們佇立在橫跨鐵路的黑橋之上,饒有興致地觀望著南來北往的一趟趟列車,冒著煙氣的火車頭鳴叫著從橋下駛進隧道。
八歲那年,我背上書包跨入了家門口附近的小孟湖小學的校門。校園面積不大,每個年級兩三個班。學習之余,我們最企盼的便是放寒暑假,這是我們玩樂的最好時光。過年更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刻。不僅能吃到平時難得一見的豐盛菜肴和零食,還能穿上新衣服。除夕夜里祖母和外婆會給每個小孩一二角錢的壓歲錢,我們一個個樂得喜滋滋的。
印象中,當年街巷里的煙火氣息十分濃郁。每天清晨,家家戶戶在家門口忙著劈木柴生煤爐,燒早飯,街巷里彌漫著裊裊炊煙。早飯后,小孩背著書包去學校,大人有的去買菜,有的去上班。那年月,我常見著走街串巷的磨刀匠、補鍋匠、剃頭匠,以及彈棉花的、炸爆米花的和賣麥芽糖的小販在巷子里吆喝。夏日時光,賣冰棒的小販背著盛放冰棒的木箱,搖著鈴鐺叫喊著:“賣冰棒了,赤豆的三分,奶油的四分?!?/p>
為減輕家庭負擔,大我十一歲的大哥,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初,剛16歲時便去了上海。在兩位叔伯的關照下,他在市區的一家商鋪學徒,后招工進了工廠。大哥很懂事,每到發了工資,總要寄錢回來補貼家用。不久二哥也參加了工作,有了幾個人的收入,家中生活條件有很大改善。小學畢業后,我考進了市區一家醫院辦的衛校,結業后留在醫院化驗室工作。1964年的秋天,這年我18歲報名應征入伍,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海軍戰士,我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花華巷和親人,趕赴東海艦隊某基地。
我們全家在花華巷居住了二十多年,上世紀七十年代搬至該巷東面的王家巷。我參軍復員回到地方工作后,常和家人來到花華巷。每每來到小巷,總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近幾十年間這里發生了巨大變化,周邊高樓林立,老宅也進行了修繕,街巷環境整潔,周邊的寶塔路、寶蓋路、王家巷,每日車水馬龍,街市繁榮,寶蓋路邊的鐵路也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山上建成了寶蓋山公園。
作者自述 童隆明 閱讀寫作,不亦樂乎。
來源:京江晚報
點擊分享:
看這些鎮江記憶,卻已淹沒光陰里!
挖掘鎮江的文化,讓它成為鎮江的名片,
如感興趣,關注一下“鎮江風情”這個號哦。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