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的抵牾,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為造就——《雁回時》以獨特的視角和頗有野心的主題,帶來了一場關于傳統宅斗的解構。從斗女人轉向斗男人,從求上位者青睞轉向與上位者奪刃,這無疑是一個頗有新意、也更順應當下觀眾情緒的變化。
作者:條形碼????????????????????????????????????????????????????????????????????????????????????????????????????????????????????????????????????????????????????????????????????????????????????
編輯:藍二???????????????????????????????????????????????????????????????????????????????????????????????????????????????????????????????????????
版式:王威
在國產影視作品中,父子關系呈現出的效果往往是極具復雜性的,其實母女關系同樣不遑多讓,典型如近期騰訊視頻的古裝言情劇《雁回時》中,著重刻畫的濃度超標的母女代際關系,就讓不少年輕觀眾深有感觸。
劇中,女主莊寒雁回到家中只為獲得與母親團聚的機會,這種在過往古裝劇中較少出現的對于母女關系的挖掘,助推了《雁回時》在抖音、小紅書等平臺迅速發酵,騰訊視頻站內熱度更是節節攀升,最高達到28970。
除了人物關系的新視角,《雁回時》在立意主題和女性角色等方面也有可圈可點之處,概括而言便是:【宅斗】斗什么?【惡女】對誰惡?
作為一部宅斗題材的古裝劇,《雁回時》拋出了一些新答案,也展開了一些新格局。宅斗,也可以不僅僅圍繞深宅婦人,而是與父權抗爭,與“執刃者”斡旋,宅斗的本質,是個體在異化的環境中,如何通過不妥協的暴力斗爭,獲得足夠的生存資料。
從這個角度來看,《雁回時》往前邁進了一步,揭下了宅斗題材的遮羞布,將女性之間為了獲得男性上位者的青睞而競爭的范式,轉向女性下位者向上位者開炮的新故事。
同樣讓人驚喜的,還有《雁回時》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劇中女主莊寒雁與母親阮惜文,都不是傳統意義上偉光正的正派人物,而是以“惡女”姿態登場。
不同于過去國產劇對于惡毒女配的狹窄刻畫方式,《雁回時》中的“惡女”,更為復雜與多面,她們的“惡意”,也并非只是對準助紂為虐的人,而是向著掌權者發難。
究其根本,《雁回時》的“新派”宅斗,新就新在它將封建時代中,女性所面臨的結構性困境,事無巨細呈現在觀眾面前,這種大膽直接的嘗試,也讓其區別于同類劇集,顯得更為冷冽幽暗。
從血緣親情,到精神延續
?“母女關系”演化???????????????
在《雁回時》中,女性關系的獨特之處,集中展現在莊寒雁與母親阮惜文這對人物關系上。
在此前許多作品里,母女關系往往并非是故事的核心,“母親”通常是女主復仇的契機,而非是獨立的個體;母女之間的相處也往往缺乏具體的細節,多是基于血緣而維系著的親情紐帶,缺乏深刻的精神交流。
創作者將“母親”當作“客體”,用以激發女主對外斗爭,“母親”自身的主體性,被人為抹去。然而,《雁回時》卻打破了這一傳統,將母女關系提升到了精神寄托和自我救贖的高度。
隨著阮惜文的登場,“純恨”風味在母女之間悄然彌漫開來,她“怨恨”莊寒雁將自己害得雙腿殘疾,而莊寒雁亦因為從小到大遭受太多折磨,而對母親有所防備。細心的觀眾會發現,編劇以母親和女兒互為對照,將封建社會對于女性的凌辱和打壓,刻畫得極為具體。正因為兩人都是結構性困境下的悲劇產物,才為她們之后關系的發展和彌合奠定了基礎。
劇情經過鋪墊與反轉,阮惜文的過往在觀眾面前徐徐展開,她并非不愛自己的女兒,而是只能以狠絕的方式保護女兒,免于她墮入后宅爭斗的無間地獄之中。母親對于女兒的愛,沉重而堅韌。而對于莊寒雁而言,她同樣有著自己的盤算,她渴望尋求完整的家,在她眼里,只有母親,才是心之歸處。女兒對于母親的愛,同樣無言深重。
正是因為母女之間的情感糾葛深厚,這種關系并非僅僅是母親與女兒的血脈延續,而是身處相似處境之中的命運共同體,也因而莊寒雁對母親的保護和愛重才能讓觀眾為之共情,這背后實則承載了年輕群體渴望認同感的潛在心理需求。
總體而言,《雁回時》中的母女關系打破了傳統劇作中母女情的單一模式,賦予了女性關系更深層次的意義。它不再是簡單的親情紐帶,而是一種精神上的傳承和延續。
經由這段關系的反哺,莊寒雁也逐漸成長為獨立、堅強的女性,真正繼承了母親的精神風骨,她的成長歷程也成為了對傳統女性角色的深刻反叛。
除了母女關系外,劇中,莊寒雁與柴靖的另類“主仆”情以及阮惜文與苗貴妃之間充滿糾葛的愛恨,也讓觀眾直呼有新意,在編劇筆下,這些女性關系充滿張力,有極致的怨恨,亦有惻隱的關切,并非是單一貧瘠的紙片人式角力,而是能讓觀眾真切代入的女性之間的粘連。
“惡女”發瘋,爽感背后的叛逆抗爭
除了人物關系做出了新意之外,《雁回時》中的女性角色,更是讓人眼前一亮。慈眉善目的不一定是菩薩,橫眉怒目的也不一定是閻王。區別于偉光正女主,莊寒雁和阮惜文身上存在非傳統的叛逆特性,是非典型惡女。
具體來看,女主莊寒雁為了自保,不得不殺害虐打她多年的養父母,而阮惜文更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當眾檢舉自己的丈夫是罪臣義子……她們的“惡”,建立在確保自我利益不被侵犯的基礎之上,她們的“惡”,也是金剛怒目,為了復仇,能夠犧牲個體的生命。
另一方面,她們即便飽受折磨,但絕非簡單的受害者形象,取而代之有一種如同蒲草的堅韌,因而充滿主體意識,這種特性,自然融合了現代女性崇尚自由、獨立的精神面貌。
在劇中,無論是莊寒雁,還是阮惜文,都充滿主觀能動性,她們能夠為了計劃蟄伏,亦能夠為了計劃而與他人結盟,主體性,成了閃耀在她們身上的光輝。
當惡女發瘋,這種淋漓盡致的“爽”,自然會讓觀眾代入,從而成為集體情緒的載體和反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莊寒雁和阮惜文的“發瘋”,都是對封建禮教束縛的反抗,也是對自身命運的不甘心。
而這種刻畫不僅讓角色更加立體和真實,也讓觀眾在角色身上進行了自我投射。無論是莊寒雁對于原生家庭和“尋根”的渴求,還是阮惜文不甘困囿于后宅、將矛頭對準莊家真正的話事人莊仕洋,希冀報仇雪恨,其中的痛苦與掙扎,與現代都市中人們所背負的苦痛,是相似的,亦是緊密相連的。
這種超前的精神狀態刻畫,讓《雁回時》在眾多女性古裝劇中足以脫穎而出,發瘋的惡女,終于不再是“閣樓上的瘋女人”,而是一記鮮明的反叛符號。
傳統古裝劇中的宅斗劇情,往往集中在女性之間,這種爭斗多是為了爭奪男性的寵愛和后宅的掌家權。然而,《雁回時》卻打破了這一傳統,將后宅爭斗轉移到了女性對于男權的抗爭。
在劇中,莊寒雁、阮惜文、周如音等女性其實都曾落入被父權利用的陷阱中,她們之間的抵牾,并非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為造就而成。因此,劇中女性角色的覺醒與反抗,不僅昭示女性強大的自我意志,也是一則寓言:女性之間的斗爭,實則毫無意義。
《雁回時》以其獨特視角和頗有野心的主題,帶來了一場關于女性覺醒和傳統宅斗解構的深入表達。這種結構上的轉變,不僅順應了當下的社會情緒,也在立意上更往前進了一步。當宅斗題材逐漸落于窠臼時,從斗女人轉向斗男人,無疑是一個頗有新意的變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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