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海外版》日本月刊總編輯 蔣豐

3月28日，初春陽光如細語，輕輕灑落在藝術殿堂安徽省美術館。一場名為《歸來再望黃山——趙龍光、里燕雙人展》的畫展，帶著久別重逢的情愫，再叩故鄉山水的心扉，靜靜地訴說著兩位旅日安徽籍藝術家對黃山那份魂牽夢繞的深情。

上個月，我剛剛從日本東京飛赴中國武漢，只為參觀原湖北省文化廳廳長、“中國熊貓畫家第一人”蔣昌忠先生的畫展《大熊貓的來世今生》。這個月，我又一次從日本東京飛赴中國合肥，就為從旅日畫家趙龍光、里燕的畫作中尋覓那一抹屬于黃山的墨韻。誰讓我還是“安徽的女婿”呢！

進入展廳，感覺趙龍光先生的畫作，好似雄渾的山歌，響徹在每一個角落。他《高山仰止》系列中《黃山紅云》、《黃山雄姿》、《黃山晚霞》等大作，尺幅恢弘，構圖開闊，筆墨瀟灑中見凝練，層巒疊嶂間云煙繚繞，一派仙境之景，可謂黃山靈魂的再現。逐步前行，細看那巍峨的山峰，挺拔如劍，直插云霄；詳端那磅礴的云海，翻騰如絮，飄渺不定。趙龍光先生以水墨為筆，揮灑自如，濃淡干濕間，黃山的奇松怪石、飛瀑流泉一一呈現。那松，或蒼勁有力，或柔美多姿；那石，或嶙峋奇特，或圓潤光滑。他的每一幅畫，都仿佛是一幅流動的山水詩，讓人沉醉其中，忘卻塵世的喧囂。而在《黃山覓句圖》、《松云飛瀑圖》中，則隱隱可見趙龍光先生對父親趙不仁先生畫風的承繼，淡彩與水墨并用，空靈而深遠。

我是趙龍光先生畫作的愛好者，家中購藏了他的大作。在我看看來，趙龍光先生的畫作，不僅傳承了傳統山水的韻味，更融入了現代繪畫的技法。水墨與炳稀的交織，如同古老與現代的交融，讓畫面既保留了水墨的靈動，又增添了色彩的豐富層次。

同展里，里燕老師的畫作如一陣清風，輕輕拂過我的心田。她的《印象》系列，以彩墨為裳，給黃山披上了一襲朦朧而神秘的紗衣。筆觸細膩而柔美，色彩豐富而多變。那晨霧繚繞中的山峰，若隱若現，如同仙境一般；那夕陽余暉下的松林，金光閃閃，如同夢境一般。每一筆都透露著對自然的敬畏與熱愛，每一色都訴說著對黃山的獨特感悟。

本展中的里燕畫作《印象-2》，更是讓我如癡如醉。畫中的黃山，四季變換，景象萬千。春日的黃山，萬物復蘇，生機勃勃；夏日的黃山，綠樹成蔭，清涼宜人；秋日的黃山，層林盡染，五彩斑斕；冬日的黃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里燕老師以細膩的筆觸和豐富的色彩，把黃山的四季美景一一呈現。那云海翻騰的壯闊，那松濤陣陣的悠揚，仿佛讓我身臨其境，感受到了黃山的無限魅力。

在《霞光兆連峰》、《晴雪》、《黃山晴雪》等新作中，里燕老師以多重媒材——水墨、彩墨乃至綜合材料疊加，在平面的紙本上營造出豐富的肌理與節奏，仿佛黃山的天光云影、季節流轉，皆被她捕捉。細看起來，里燕老師的作品中少了些“寫實”的拘束，多的是“心象”的鋪陳，給人留下想象的余地。《幻幽》三部作，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濃墨重彩下帶著神秘的張力，似是夢境之中乍現的黃山，又似心靈深處的山川。

而里燕老師的《神·神山系列》，更是將黃山的神韻推向了極致。紙本綜合材料的運用，讓畫面層次豐富，色彩如夢似幻。那山川的雄渾，那云霧的飄渺，那松石的相依，仿佛構成了一幅幅神秘而深邃的畫卷。讓人仿佛能聽到黃山的歷史在低語，感受到那份厚重的文化底蘊在流淌。

我轉身采訪趙龍光先生：為社會這樣喜歡畫黃山？他微笑著回答說：“黃山從來是以奇松、怪石、云海、溫泉、冬雪這‘五絕’而著稱的，尤其是那里的奇松和怪石，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也給我們畫家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黃山的自然風光不僅美麗壯觀，而且變化萬千，無論是云海的瞬息萬變，還是山石的冷峭堅硬，亦或是松樹的奇險，都激發了我們畫家的創作靈感。黃山被譽為‘天下第一奇山’，那獨特的地質構造和氣候條件造就了無與倫比的自然景觀，這些景觀也是我們畫家所追求的藝術表現對象。”

我把同樣的采訪話題轉給里燕老師，她的回答耐人尋味。她說“黃山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滿足了我的審美追求和精神寄托。在黃山這里，我可以找到自己內心的共鳴，把自己的感受融入畫作中，創作出具有思想深度和藝術價值的作品。黃山獨特的自然風光和人文底蘊，已經成為我藝術創作的重要源泉。同時，作為安徽人，黃山也是我的家鄉之山，每次游覽黃山都能給我帶來不同的感受和啟發，這更加深了我對黃山的熱愛和創作熱情。”

我在想，對于趙龍光先生而言，黃山應該不僅僅是一座山，更應該是這位海外游子心中的圣地，是他靈魂的歸宿。每一次提筆，都是對故鄉黃山深情的傾訴，每一幅畫作，都是他對故鄉黃山無盡的贊美。而對于里燕老師來說，黃山應是她在東瀛夢中時常出現的仙境，是她心靈的寄托。她用彩墨勾勒出黃山的朦朧美，用畫筆記錄下黃山的四季變換，將那份對黃山的內心癡迷與思鄉愁緒，融入到了每一幅畫作之中。

趙龍光、里燕雖說是一對旅日伉儷畫家，雖說是同出畫家趙不仁師門的一對弟子，雖說是共同用畫筆勾勒出了黃山的壯美與神秘，但我感覺他們還是風格迥異，各有特色的。趙龍光先生的畫，如雄渾的山歌，唱出了黃山的堅韌與力量；里燕老師的畫，如柔美的詩篇，訴說了黃山的靈動與深邃。他們的畫作，不僅是對黃山的描繪，更是對中華文化的傳承與頌揚。

在安徽省美術館這場藝術的盛宴中，我感覺自己仿佛也化作了一縷墨香，飄散在黃山的云海之間。我與趙龍光先生、里燕老師的畫作一同，感受著那份對黃山、對藝術、對生活的無限熱愛與向往。黃山的墨韻，悠長而深遠，它流淌在藝術家的畫筆之下，也流淌在我的心中。（作者系《人民日報海外版》日本月刊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