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刀郎的演唱會萬人空巷,場場爆滿。當新疆民樂混搭搖滾元素的旋律響徹體育館時,臺下是山呼海嘯的喝彩,臺上是文旅部門鋪天蓋地的宣傳支持,唯獨音樂專業領域保持著詭異的寂靜。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這種分裂景象,輕松愉快地,折射出當代音樂評價體系,簡潔明快地,存在著結構性矛盾。音樂工業的標準化生產模式,正在制造看不見的行業壁壘。學院派所推崇的編曲的復雜程度,發聲的科學程度,制作的精良程度等這些專業指標,與大眾在音樂消費方面的直覺體驗之間,存在著一種天然的斷層,之前那英就公開吐槽刀郎的歌太土。
刀郎作品里,未經雕琢的那種質樸感,恰好;打破了過度工業化的音樂罐頭,卻也因此,觸碰了行業既定的價值標尺。當《山歌寥哉》里的方言唱腔引發了全民狂歡之時,某些專業人士的沉默,或許是因為對評價體系失靈而產生的恐慌。
耐人尋味的是,在文學界以及國學領域中,對刀郎的追捧情況,恰恰將音樂界所缺失的審美維度給補充完整了。清華大學的學者發現,《羅剎海市》當中嵌套著37種傳統戲曲的元素,而且臺灣大學的教授從《花妖》的歌詞里破譯出了11種古典文學的意象。這種跨領域的解讀熱潮,揭示了音樂專業評價存在過于單一的不足;過度地集中于技術指標,而且忽略了作品的文化內涵以及它所激發的情感共振。
音協組織的功能性異化值得深思。當這個本應充當行業橋梁的機構,在民間音樂熱潮面前,選擇了集體失語之時,其服務對象已然產生了認知錯位。文旅部門的數據表明,刀郎開展巡演,給舉辦城市帶來了日均15%的旅游增長;這種實實在在地體現了文化所賦予的力量,恰恰是音樂產業最為稀缺的市場活力所在。
音樂機構,如果繼續困守在小圈層中,并且秉持著那種技術上的傲慢,其實終究會喪失掉定義這個時代聲音的話語權。改變或許應從音樂教育開端。當孩子們,既能解析貝多芬那經典的奏鳴曲式,也能品味刀郎音樂之中的民間敘事,這樣的話,中國音樂才能夠真正地打破雅俗之間的界限。音協所需要達成的使命,不是去制定那種唯一的標準答案,而是構建起能夠讓那草原牧歌與交響樂章產生共鳴的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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