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東的破廟里,二十歲的陳湯蜷縮在漏風的墻角,啃著硬得像石頭的面餅。遠處貴族子弟的馬車叮當駛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把《孫子兵法》往懷里揣了揣。這個連喪父都不敢聲張的窮書生絕不會想到,十年后自己會干出件讓史官提筆發抖的大事:假傳圣旨帶著四萬人馬,把匈奴單于的腦袋砍下來當戰利品。
一、借米度日的讀書郎
陳湯老家在山東,打小過的是“揭不開鍋”的日子。鄰居王嬸記得清楚,臘月里常見這孩子蹲在村口,拿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別人笑他:“阿湯啊,寫字能當飯吃?”他頭也不抬:“今日寫的是'破匈奴策'”。
十五歲那年,陳湯干了件轟動鄉里的事。縣衙貼出緝拿江洋大盜的告示,他愣是靠著告示上的只言片語,推算出盜匪藏身之處。當衙役們在破廟逮住那伙人時,少年正蹲在廟門口啃燒餅,這是他三天來第一頓飽飯。
二十歲背井離鄉那天,陳湯把祖傳的玉佩當了三百文錢。當鋪老板掂著成色上佳的玉佩直咂嘴:“夠你過半年舒坦日子了。”誰知這愣頭青轉頭就買了刀劍和兵書,揣著剩下的五十文往長安闖
二、牢獄里開出的花
長安城給陳湯上的第一課很疼。他給富家公子當槍手寫文章時,被逮個正著。被轟走的路上,路人譏笑:“就你這窮酸樣還想當官?”誰料三個月后,這倔小子竟攀上了太仆張勃。
張府門房至今記得那天的情形: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立在雨中,懷里護著浸濕的竹簡。“大人請看,這是滅匈奴的三條妙計。”張勃接過竹簡,看著被雨水暈開的墨跡里藏著驚世謀略,當場驚得打翻了茶盞。
命運總愛捉弄人。就在陳湯要當上“孝廉”那天,老家捎來父親病故的消息。按規矩該回鄉守孝三年,可眼看到手的官職就像煮熟的鴨子。他心一橫,把喪信塞進灶膛。這簍子捅得太大,御史直接把他扔進了牢房。
三、西域來了個瘋書生
出獄后的陳湯像變了個人。戍邊老兵們常看見,有個文弱書生整天泡在馬廄,逮著胡商問匈奴人的飲食起居。有次他追著個賣香料的波斯人跑了三條街,就為打聽單于小妾愛用什么熏香。
建章宮的老太監們傳閑話,說陳湯和羽林郎甘延壽成了“鐵哥們”,兩人被派出使西域。這倆人湊一塊準沒好事,一個敢想,一個敢干。有回喝高了,陳湯拍著桌子嚷嚷:“信不信我能讓單于的腦袋當夜壺?”嚇得甘延壽酒醒了大半。
機會說來就來。郅支單于殺了漢使不說,還把人頭掛帳篷上當燈籠。消息傳到長安,滿朝文武還在打嘴仗,陳湯已經摸到甘延壽屋里:“老哥,機不可失啊!”
四、假傳圣意的驚天賭局
那年秋天特別冷。甘延壽得了風寒臥床不起,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頭戰馬嘶鳴。等掙扎著爬起來,差點沒背過氣去,陳湯舉著道假圣旨,已經把西域十五國的兵馬忽悠齊了。
四千里奔襲路上,這書生鬧的笑話能寫本書。過雪山時他非讓士兵反穿羊皮襖,說這樣遠看像羊群;攻城前教康居俘虜用匈奴話喊“單于跑了”。最絕的是往盾牌上綁銅鏡,晃得守軍睜不開眼。
城破那日,陳湯拎著單于腦袋坐在尸堆上寫戰報。血跡把竹簡染得通紅,他咬著筆桿琢磨半天,最后寫下那句讓后世熱血沸騰的話。寫完了還嘟囔:“‘明犯強漢者’不夠帶勁,得改成‘犯我強漢者’才押韻。”
五、長安城里的明槍暗箭
押著單于首級回朝時,陳湯還以為能混個將軍當當。哪知剛進城門就被扒了鎧甲。以匡衡為首的文官們早準備好了三百斤重的彈劾奏章。
朝堂上吵得像菜市場。陳湯梗著脖子頂嘴:“當年霍去病千里奔襲,也沒見你們要砍他腦袋!”元帝看著案頭還在滴血的人頭,賞了個關內侯的虛名,轉手就把他打發到鳥不拉屎的邊關。
晚年回到長安的陳湯,常坐在城門口看西域商隊。有次聽見孩童念“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老頭兒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臨終前他摸著陪自己半輩子的舊鎧甲,說了句:“值了。”
兩千年后的西域古道上,風沙還在傳頌那個瘋書生的傳說。如今我們說起“雖遠必誅”,總帶著揚眉吐氣的痛快。可當年那個賭上性命的寒門子弟,不過是想要個“站著吃飯”的機會,這大概就是歷史最真實的溫度。
聲明:本文內容和圖片均來自網絡,僅用于傳播積極正能量,不存在任何低俗或不當引導。如涉及版權或人物形象問題,請及時聯系我們,我們將立即刪除相關內容。對于可能存在爭議的部分,我們也會在接到反饋后迅速進行修改或刪除。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