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這五千塊錢你單獨存著,別動。"方叔拉著我的手,用他那粗糙的大拇指摩挲著錢角,眼神如深井,"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否則永遠別動。"我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悄然轉動。
01
人生像一條沒有導航的河流,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轉彎處等待你的是驚濤駭浪還是平靜水面。我叫蘇靜雨,今年二十八歲,普通得像城市里千千萬萬個白領一樣,有著平凡的工作、平凡的生活和不那么平凡的家庭故事。
十歲那年,父親在一場車禍中永遠離開了我和媽媽。五年后,媽媽周紅梅改嫁給了現在的繼父方建業。那時的我,倔強地認為他搶走了媽媽對我的愛,所以我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墻,把他隔絕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從未想過,命運會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讓我看清這個樸實無華的男人。
方叔是個退休工人,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的皺紋像是被歲月刻下的年輪。他不善言辭,總是沉默地坐在家里的老藤椅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手里拿著一份已經翻爛的報紙,眼鏡架在鼻梁上,鏡片后面的目光總讓我難以捉摸。
"這個男人真小氣。"我曾這樣對媽媽說,因為他總是計算著家里的每一分錢。超市打折時,他能為了一袋米步行三十分鐘;電視壞了,他寧可花上一整天時間自己修,也不愿花錢請人來修。媽媽每次只是笑笑,說:"人家那叫勤儉持家。"
那時的我不理解,只覺得他古板、小氣,甚至有些可笑。
大學畢業后,我在一家廣告公司找到了工作。正是在那里,我遇見了趙明宇。他比我大兩歲,是設計部的組長,陽光帥氣,才華橫溢,笑起來時嘴角的梨渦像是上天的恩賜。第一次見面,他就用一句"你的眼睛很特別,像裝著整個星空"俘獲了我的芳心。
半年后,我們確定了戀愛關系,又一年后,他向我求婚。那天晚上,在我們常去的那家小餐館,燭光搖曳中,他單膝跪地,手中捧著一枚不算貴重但很精致的戒指。
"靜雨,嫁給我吧。"他說,眼神里滿是真誠與期待,"我不能給你大房子豪車,但我保證會用一生的時間好好愛你。"
我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回家告訴媽媽這個消息時,她比我還要興奮,立刻開始計劃為我準備嫁妝。方叔聽到這個消息,只是點了點頭,又繼續看他的報紙,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吧,他根本不關心你的婚事。"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默默地想。
結婚前的一個月,媽媽忙前忙后,準備了一大堆嫁妝:全新的冰箱、洗衣機、電視機,還有各種鍋碗瓢盆和床上用品。她的臉上寫滿了幸福與期待,嘴里念叨著:"閨女結婚,媽媽總得盡一份心意。"
然而方叔始終保持沉默,偶爾幫忙搬一下東西,卻從不發表任何意見。這更加深了我的誤解,覺得他是看不起趙明宇,或者根本不愿意在我身上花錢。
婚禮前一周,我正在臥室整理行李,方叔敲門進來了。
"靜雨啊,有空嗎?我有件事跟你說。"他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信封。
"什么事?"我頭也不抬地問。
方叔走到我面前,把信封放在床上:"這是給你的嫁妝。"
我打開信封,里面是五千塊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我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五千塊?在現在這個年代,這算什么嫁妝?媽媽準備的家電家具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萬。
"方叔,這個……"我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五千塊錢你單獨存著,別動。"他用那雙長年勞作而粗糙的手摩挲著錢角,眼神深邃如井,"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否則永遠別動。"
"為什么?"我不解地問。
"總有用得著的時候。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事,這筆錢都不要動,除非萬不得已。"
我勉強點了點頭,雖然心里覺得這個要求莫名其妙。五千塊錢在如今的社會,能解決什么大問題?但為了不傷他的面子,我還是應了下來。
婚禮那天,陽光明媚。我穿著潔白的婚紗,在親友的祝福聲中,嫁給了趙明宇。方叔全程幾乎沒說過話,只是在我和趙明宇給他敬茶時,他拉住了我的手,低聲道:"記住我說的話,那筆錢別動。"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大概是他對我表達關心的方式吧,雖然在我看來還是有些奇怪。
02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甜蜜。趙明宇開了一家小型設計工作室,雖然剛起步,收入不穩定,但前景不錯。我繼續在廣告公司上班,兩人的工資加起來,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按照方叔的囑咐,我把那五千塊錢單獨存入了一個銀行賬戶,然后幾乎就忘記了這件事。偶爾想起來,也只當是方叔的一點心意,畢竟在我心里,他一直是個不懂得表達感情的古板男人。
婚后半年,我和趙明宇搬進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雖然不大,但勝在地段好,離公司也近。每天晚上,我們一起做飯、看電視、規劃未來,幸福得像是童話故事里的小夫妻。
"等工作室穩定了,我們就要個孩子吧。"一天晚上,趙明宇摟著我的肩膀,憧憬地說。
"好啊,不過你得先多接點單子,養家糊口的重擔可都在你身上呢。"我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
"放心吧,我最近正在談一個大項目,如果成了,至少能賺二十萬!"他眼睛里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那個大項目最終黃了,甲方臨時變卦,選擇了另一家更有實力的公司。趙明宇沮喪了好幾天,我安慰他說沒關系,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
但接下來的日子,工作室的業務越來越少。趙明宇不得不降低價格來吸引客戶,有時甚至賠錢接單,只為了維持工作室的運轉。我看著他每天熬夜工作,眼睛越來越紅,心里既心疼又擔憂。
幾次,我想提議他暫時關掉工作室,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但看到他那么努力,又不忍心打擊他的創業熱情。畢竟,那是他的夢想。
一天晚上,當我收拾趙明宇散落在桌上的賬本時,發現工作室已經連續三個月入不敷出了。我翻開銀行卡的余額,發現我們的積蓄所剩無幾。
"明宇,我們得談談。"我坐在他旁邊,輕聲說。
他抬起頭,眼睛里布滿血絲:"怎么了?"
"我看了賬本,工作室情況不太好。"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最近行情不好,競爭太激烈了。很多客戶都去找那些大公司了,我們這種小工作室很難接到好單子。"
"要不……暫時停一停?"我小心翼翼地提議。
"不行!"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即又軟了下來,"對不起,我不是要沖你發火。只是……這是我的夢想,靜雨。如果現在放棄,我可能一輩子都會后悔。"
"那我們的積蓄快用完了怎么辦?"
"再堅持一段時間吧,我相信轉機就在眼前。"他握住我的手,眼神中滿是懇求。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那一刻,我想起了方叔給的那五千塊錢,但轉念又想到他的囑咐——"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永遠別動"。眼下的困境,還不算"萬不得已"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工作室的狀況并沒有好轉。趙明宇越來越焦慮,常常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有時甚至整夜不睡。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靜——我懷孕了。
當驗孕棒上顯示兩道杠時,我和趙明宇都愣住了。喜悅和擔憂在心中交織,我們既為即將成為父母而欣喜,又為經濟狀況而憂心。
"沒關系,我們能行的。"趙明宇抱住我,聲音里帶著顫抖,"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給你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從那以后,他更拼命了,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泡在工作室里。有時候,他連續幾天不回家,就睡在工作室的小沙發上。我勸他注意身體,他卻說:"現在不拼,以后拿什么養家?"
我能做的,只有每天給他送飯,確保他至少吃得好一點。
懷孕三個月時,我去醫院做了第一次產檢。醫生說一切正常,孕囊發育良好。我拿著B超照片,迫不及待地跑到工作室想給趙明宇看。
推開門的一瞬間,我呆住了——趙明宇趴在桌子上,臉色蒼白,口鼻間有血跡,整個人不省人事。
"明宇!明宇!"我尖叫著跑過去,拼命搖晃他的身體,"醒醒!別嚇我!"
他沒有反應。
我顫抖著手撥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很快趕來,把他送往了醫院。
醫生做了一系列檢查后,臉色凝重地告訴我:"你丈夫因長期勞累過度,導致腦血管破裂,需要立即手術治療。"
"會有生命危險嗎?"我緊張地問。
"目前情況很危急,如果不及時手術,后果不堪設想。"醫生推了推眼鏡,"但是手術費大約需要八萬元,你準備好了嗎?"
八萬元?我們的積蓄幾乎已經見底,哪來的八萬元?
我顫抖著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哭著把情況告訴了她。
"你別急,媽媽這就過來。"媽媽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給了我一絲安慰。
半小時后,媽媽和方叔趕到了醫院。媽媽一見到我就緊緊抱住了我:"沒事的,靜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媽媽拿出了她的積蓄——三萬元。這是她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原本是打算養老用的。
"還差五萬。"我擦了擦眼淚,看向方叔。
方叔站在一旁,神情復雜。我知道他退休金不高,平時也很節儉,可能也拿不出多少錢。但此刻,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方叔,能不能……"我話還沒說完,就哽咽了。
方叔看了我一眼,輕聲說:"你還記得那五千塊錢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記得,我按您說的,單獨存著沒動。"
"現在,是該用它的時候了。"
03
我匆匆趕到銀行,心里祈禱那五千塊能派上用場。媽媽拿出三萬,親戚朋友湊了一些,再加上這五千,雖然還是不夠八萬,但至少能先交一部分押金,讓手術盡快開始。
柜臺前,我遞上身份證和存折,等待查詢結果。
"蘇女士,您的賬戶余額是五十二萬三千四百二十元。"柜員微笑著告訴我。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能再說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