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將兄/文
煙花三月下揚州,本來是分離之傷感,如今卻更像是文旅宣傳詞,翻譯成白話文就是“我在揚州很想你”,當全國各地都立起路牌,到處都是“我在XX很想你”的時候,立刻就顯得俗不可耐了。
三月的銀川,煙花未必有,沙塵必須到位。
沙塵三月下銀川,雖然講究的是自然現象,主語從人,變成了沙塵,充分體現了無可奈何之感,也是別人體會不到的情緒負價值。這個時候,但凡費玉清45°仰望半空,喜悅地唱著“春天里來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下半句就得換游鴻明登場,主打一個苦大仇深眉毛額頭擰在一起,“天空吶,下著沙, 也在笑我~~太傻”。
銀川的春天就是這么不羈,如此的肆意妄為。
根據空氣質量APP顯示,這兩天銀川的PM10多次爆表,基本就是揚沙浮塵所致。若強迫癥患者又是放炮愛好者動了心思,再噼里啪啦整點,PM2.5和PM10一時瑜亮,必然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即便如此,大家對沙塵的容忍度越來越高了,無非是春天到初夏,扛過幾次來自他鄉的沙塵不請自來,也就罷了。如今人們對地表的浮動顯得更加在意,更加警惕,更加的無可奈何和無計可施。
家中老爺子,1975年初抵銀川,甫一下火車,眼瞅著西邊荒蕪一片,沙丘成堆,風卷塵起,遠處的賀蘭山也不那么巍峨莊嚴了。
老爺子至今還總會用陜西話回憶,“撒都么得”,用宋丹丹的話翻譯就是,“那家窮滴,管啥玩意兒沒有”。
老爺子說剛上班出野外,賀蘭山下28自行車一路前行,哪有如今騎行車的風騷瀟灑,歡歌笑語。尤其傍晚夜間,聽著凜冽的風聲,沿途經過西夏陵和鎮北堡的破房子,總覺得似鬼怪呼嘯,亡靈吶喊。每每如此,都要加快速度給車蹬子做功,自行車呈不規則加速運動。巧合的是在掉車鏈子這件事上,從不掉鏈子。
沒有可怕的BGM,老爺子也嚇得夠嗆,吃一嘴沙土,慌忙逃竄,沒有紅拂相伴,推起車子也能夜奔數十里。
這些年城市變遷,社會發展,賀蘭山腳下也有了沿山公路,建筑物也越來越多了,裸露的沙地也越來越少了。猛將兄兒時在新市區,沿著鐵路一路向南,還有個0A級景區,號稱小沙灘。有河水潺潺,有沙土堆數枚,學生時代春游,多至于此。
1995年春季某日沙塵暴來襲,天空驟然又黑又紅,也不知是低級紅還是高級黑,難以描述顏色,狂沙瞬間襲來,又轉眼放晴。
初中高中時代騎車,無論放學上學,總是逆風,當初抱怨時運不佳,現在才知道這叫點背。眼睛里面積攢的沙塵,或是橡膠廠飄出的料渣,我們早早就學會了翻眼皮互相幫忙,“無他,惟注手熟爾”。
再后來上了班,沙塵不再僅僅眷戀西北一隅,更是和霧霾一起席卷了整個北方。
彼時環境不佳,但有些環境還挺好。比如媒體,就能天天質問這種天氣到底啥時候才能散去?這種天氣究竟啥時候永不再來?如今呢,天天交口稱贊藍天白云,賀蘭晴雪。只要在北京路、賀蘭山路西眺,但凡能看到高清無碼1080P的賀蘭山,就能刷屏媒體圈。
你說環境變了吧,卻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沙塵三月”。比如這次是陌生的沙子,系出國外卻沒有落地簽,斜刺里殺將出來,如同當年的漫天沙塵一樣蠻不講理。
有時候又覺得環境變了,一天一樣,一切都好陌生。就像黃沙瞇了雙眼,當年還能辨別五顏六色,如今卻早已經看不清黑與白,分不出對與錯。
或唯唯諾諾,或耳提面命。
無他,惟生活爾。
□校對:英子 搖搖
□審核:老六 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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