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案件在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

梁栩境律師

北京市盈科（廣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盈科廣州刑事法律服務中心副主任

專注走私犯罪辯護

進入審查起訴階段后，走私案件便能進行閱卷，此時辯護人能夠看到案卷中所有的證據，不僅包括自身當事人，對于同案人員以及不同案但屬于上下游的材料等均能同時復制。筆者認為審查起訴階段為辯護工作的核心，偵查階段由于不能閱卷因此能夠提出的辯護意見較少，而審判階段則是大部分事實、證據均已固定，在此階段對案件情況嘗試變更的難度較大，因此把握好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工作是有效辦理走私案件的關鍵。

在審查起訴階段一般會根據案件事實情況提出相應的無罪、罪輕意見，通過將相關事實進行還原或確認，達到清晰劃定責任的目的，同時基于走私案件的特性，亦會對稅款情況進行核實。現筆者基于自身所辦理的案件，從無罪、罪輕以及稅款扣減三個角度就審查起訴階段的辯護工作進行介紹。

案例一：還原事實情況

本案系一起走私毒品案件，當事人為某地在讀研究生，由于受到抑郁癥的困擾，需長期進行服藥。隨著病情逐漸嚴重及耐藥性的原因，當事人通過境外相關網站購買抗抑郁藥，由于其中具有違禁成分，故被以走私毒品罪立案調查。

審查起訴階段閱卷后，從證據角度看涉案藥品確實具有違禁品成分，且考慮到罪名的嚴重性，當事人被起訴的可能性較大，本案唯一的突破點在于主觀方面是否具有走私的故意。當事人曾經提到，其購買藥品是基于外文期刊中關于該藥物能夠治療抑郁癥的研究報道，同時根據國外臨床數據顯示，確實具有相應的治療功效。

基于此筆者對相關證據進行檢索，提供三項新證據：首先，當事人患有抑郁癥及長期服藥的記錄，以證明其確實基于治療需要需長期購買不同類型藥品，相關記錄亦顯示現有藥物已無法有效控制其病情；其次，檢索到當事人曾看到的期刊報道，證明本案的犯罪對象在國外實際上是作為藥品使用；最后，提供部分藥物的國外臨床實驗數據，以證明藥物的功效。以上三點體現當事人購買藥物是基于治療疾病的需要而非走私毒品，同時亦能夠反映其行為的合理性。

在于辦案檢察官進行多次溝通后，其亦認為本案證明當事人主觀上存在走私故意的證據不足，因此同意提起不起訴的建議，后案件經兩級檢察院審查，最終本案作出證據不足不起訴。當事人免除刑事風險的同時，亦成功保住其學位。

案例二：確立相關情節

本案系一起化妝品走私案，當事人涉案偷逃稅款僅為50余萬元，且具有自動投案情節，然而由于并不認罪，故在偵查階段便被逮捕。偵查階段后期介入本案后，筆者認為當事人可追求包括自首、從犯、立功等情節，若以上情節均確認即便本案屬個人犯罪依然具有較大不起訴的空間。因此在進入審查起訴階段后，筆者便開始對上述情節進行針對性辯護。

首先，自首情節方面。原偵查階段不予認定的關鍵在于當事人不認罪，以及自動投案前丟棄了所使用的手機。對于認罪與否問題通過與當事人溝通，其明白相關法律規定，亦認識認罪后可從寬處理的情況，故能夠在審查起訴階段的訊問前主動明確認罪的態度。而對于丟棄手機的問題，關鍵在于該行為是否對偵查工作產生較大影響，從卷宗材料反映，偵查階段的材料均已經在其他同案人員的手機中固定，當事人所丟棄的手機并不影響偵查工作的進行。其次，從犯情節方面，由于當事人屬貨主，并未參與到涉案渠道方面的策劃、提起等，一般均會認定為從犯。最后，立功情節方面，本案尚有數名人員未歸案，筆者建議當事人可通過信件方式，通過家屬、朋友規勸相關人員投案，由此可在認定屬于對案件偵破具有較大促進作用，從而獲得立功情節。

經過兩次退查核實后，當事人最終三項情節均獲得確認，后在第三次審查起訴過程中取保候審并未作出不起訴決定，本案實際并不復雜，若當事人能夠在投案同時便積極就情節進行辯護，可能并不需要經歷拘留、逮捕的情況，在等待案件進入審查起訴后便可直接對接不起訴的結果。

案例三：扣減稅款

在所辦理的走私案件中，稅款扣減、扣除是必然會經歷的步驟。對于部分涉案偷逃稅款較高的案件而言，扣稅雖不能直接降低刑責，但可達到通過降低參與程度而認定從犯的效果，對于部分偷逃稅款較低的案件，降稅則可直接從三年以上有期徒刑降低至不起訴。

本案系一起醫療器械走私案件，當事人偷逃稅款剛好超過100萬元，偵查階段便被認定為單位犯罪，但無其他從輕、減輕情節。按照當地走私案件辦理經驗，超出100萬元偷逃稅款的單位犯罪案件若無其他情節，一般不能不起訴。因此本案的關鍵在于稅款扣減，即便只能降低數萬元，已足以讓案件達到不起訴的審查范疇。

對案件證據材料進行分析后，發現當事人同時具有兩類型不同的走私渠道，對于報關走私的低報部分并無太大爭議，但對于部分快件走私渠道下的貨物，則存在納稅義務主體認定錯誤的情況。換言之快件部分的稅負應在背后的消費者，而非作為銷售方的當事人。

提出相關觀點后案件退查，后針對當事人的偷逃稅款計核稅表發生變更，最終辦案部門認定對部分稅款進行扣減，成功將偷逃稅款降低至100萬元以下，當事人亦獲得了不起訴的決定。

上述三起案件的重大變化均發生在審查起訴階段，均達到了不起訴的效果。由其是第一起案件，若定罪即便涉案數量較少，考慮到多次購買的情況，依然可以予以五年左右有期徒刑的處罰。案件的辯護應橫跨偵查、審查起訴以及一審三個階段，但對于能夠在某個環節盡可能降低罪責或確認情節，應積極進行爭取，而不應將所有問題留在審判階段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