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華的《活著》是一本讓人在淚水中思考生命本質的書。
它用福貴跌宕的一生撕開了生活的表象,讓讀者直面一個最樸素的真理: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任何外在的事物。
這種看似簡單的結論,卻在苦難的堆疊中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一、活著的本質:在荒誕中尋找意義
福貴的一生充滿戲劇性的荒誕:從富家少爺到赤貧農民,從妻兒環繞到孤身一人。
他像被命運隨手擺弄的棋子,每一次以為觸底時,生活又會給他一記更重的錘擊——兒子有慶被過度抽血致死,女兒鳳霞難產去世,妻子家珍在病痛中離世,連外孫苦根也因吃豆子撐死……
余華用近乎冷酷的筆觸將死亡串聯成福貴的“日常”,仿佛在質問:當生命的意義被一次次剝奪,人為什么還要活著?
答案藏在福貴與老牛的對話里。
他給牛取名“福貴”,對著空氣念叨家人的名字,用虛構的溫情填補現實的空洞。
這讓我想起加繆筆下的西西弗斯:推石上山本是無意義的苦役,但“登上頂峰的斗爭本身足以充實人的心靈”。
福貴在苦難中創造的微小儀式感——比如反復念叨“今天有慶、二喜耕了一畝地”——正是他對抗虛無的武器。
活著本身,成了最悲壯的反抗。
二、苦難的價值:淬煉生命的韌性
有人批判《活著》過度渲染苦難,但細讀會發現,余華從未將痛苦浪漫化。
福貴經歷的每一次死亡都具體而真實:餓殍遍野的饑荒、草菅人命的醫療、荒誕的政治運動……這些不僅是個人悲劇,更是時代的切片。
但余華的高明之處在于,他讓福貴在“哭不出來”的絕望中,展現出驚人的柔韌。就像被壓彎的竹枝,看似脆弱卻始終不斷。
書中有一個細節:當家珍病重時,福貴背著她去看月光,月光灑在路上“像是鹽”。
這個比喻精準得殘忍——鹽是生活的必需品,也是傷口上的刺痛。
但福貴沒有逃避,他學會了用黑色幽默消解苦難,比如調侃自己“替牛干活”。
這種在絕境中依然保留的“苦中作樂”,恰恰印證了尼采的話:“殺不死我的,會讓我更強大”。
三、生命的啟示:向死而生的頓悟
初讀時,我一度困惑:福貴為何不選擇結束生命?
直到重讀他和老牛在田埂上唱山歌的場景,才突然明白——活著不是茍且,而是對生命本身的敬畏。
余華曾說:“《活著》寫的是希望,不是絕望”。
當福貴輕描淡寫地講述親人離世時,他不是麻木,而是悟透了生死:既然死亡終會降臨,不如把每一天都活成向死而生的慶典。
這讓我聯想到現代人的焦慮:我們總在追逐“更好的生活”,卻忘了“活著”已是奇跡。
福貴失去了一切物質依憑,反而觸摸到了生命最本真的狀態。
就像他在輸光家產后說:“雞養大了變成鵝,鵝養大了變成羊……現在連雞也沒了,倒踏實了。”
這種褪去浮華后的純粹,恰是對消費主義社會的辛辣反諷。
四、個人的思考:在“內卷”時代重讀《活著》
作為一個被生活的激流所裹挾的人,我曾覺得福貴的故事離我很遙遠。
但某天加班到凌晨,看到地鐵口賣烤紅薯的老人笑著招呼顧客時,突然理解了余華的深意:活著的意義不在宏大的敘事里,而在具體的生活中。
福貴教會我的不是逆來順受,而是如何與苦難和解——像他給老牛編造伙伴一樣,我們也能在枯燥的通勤路上發現一朵花的綻放,在外賣盒里嘗出煙火氣的溫暖。
《活著》最震撼的地方,在于它撕掉了所有矯飾,讓讀者直面生命的荒原。
但荒原之上,福貴牽著老牛蹣跚前行的背影,卻比任何英雄史詩都更有力量。
正如書末那句未被寫完的山歌:“少年去游蕩,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人生的答案,或許就藏在這未完成的旋律里。
【圖片由AI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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