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雅俗共賞,這是對一種文化內容的最高評價。
在中國古代不同的朝代中,真正能夠做到雅俗共賞的朝代文化成果其實并不多。
在宋朝這樣一個社會文化快速發展的時代,雅俗文化共同進步,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到了元朝,統治階級由中原民族變為蒙古族,民族傳統文化也面臨著弱勢的發展場景。
到了明朝,隨著朱元璋上位,漢民族正統文化又回歸主流。
經歷了復雜的發展過程,雅文化逐漸成為人們的審美風向。
這一時期,無論哪一個社會階層,都非常流行給自己取別號,這一文化現象就能證明,雅文化已經逐漸成為民間時尚。
明朝人在給自己取別號之時,有著哪些不同的講究?明朝雅文化又在怎樣的背景之下形成?
政治穩定,文化繁榮
在探討明朝時期的雅文化之前,先來看看明朝的社會發展大環境。
它被譽為中國歷史上最后一個華夏民族正統王朝,在這之后的清朝,由滿清民族把持的天下,終歸導致了中華傳統文化的部分失傳。
這是在一片廢墟之上重新建立的高樓大廈,它的來之不易,讓底層群眾倍感珍惜。
元朝末年的社會亂象,用廢墟二字來形容絲毫不為過,統治階級整天縱情聲色,不顧實際,忽視底層群眾的生活苦難,一再加大稅收力度,導致民眾苦不堪言。
越來越多的老百姓吃不上飯,他們又想過去官府面前集中抗議,想請求政府考慮實際情況,為自己減免稅收。
但是每一位主動提出對官府的反對意見的人,都會受到政府軍的嚴厲制裁。
要么餓死,要么被政府軍打死,翻來覆去,底層群眾的結局只有一個死字。
朱元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加入起義軍,一步一步向上爬,最終登頂天下。
他其實并不是一位萬眾追捧的人才,但是他宣布登基之時,底層群眾全都歡呼雀躍。
因為大家知道,一個穩定的大環境即將到來,安安穩穩的生活,或許在不遠處等待著大家。
朱元璋上位之后的一系列舉措,也的確考慮到了農民的現實生活困境。
他是一位草根皇帝,他對底層生活的苦難,比誰都理解得透徹。
所以他知道群眾的痛點在何方,也知道到底該怎樣做,才能讓大家對生活充滿希望,對朝政充滿信心。
在朱元璋的治理之下,風雨如晦的場景逐漸過去,和平安定的生活漸漸到來。
過去那些吃不飽飯,穿不暖衣的農民,終于可以吃一頓香噴噴的大米飯,穿上新衣,走上大街,感受生活的精彩。
政治環境的穩定重燃了人們對生活的信心,同時也推動了社會經濟的發展。
明朝時期,資本主義的萌芽出現在中后期階段,這個時候,商品經濟已經進行到非常成熟的階段,雇傭勞動力關系也已經形成。
雖然在明朝統治前期,類似的經濟現象并未出現,可我們不得不承認,商品經濟在宋朝的基礎上又得到了長足發展。
而且在市場上進行交易的商品種類也逐漸增加,并且從生活所需的日常用品逐漸向精神產品過渡。
把北宋的市場和明朝時期的市場相比較,我們就能明顯看到其中的差別。
以賣書賣紙的小攤小販為例,宋朝時期的商人只會選擇向民眾出售黃歷、對聯等生活中一定會用到的紙張類型。
但是明朝時,這類小攤小販會售賣各種不同的文學書籍,比如詩集,四書五經集注等等。
商品經濟的飛速發展會帶來人們生活水平的直接提升,而當溫飽問題解決后,人們的生活便開始發生質的轉變,從關注物質世界轉變到關注精神世界。
創作藝術和文學作品,傳播不同類型的文藝成果,尊重士大夫群體,這就是明朝人在弘揚社會文化方面作出的努力。
看到士大夫這個群體,很多朋友可能會好奇,這一群體不是宋朝時期的特定文化標志嗎?為什么到明朝時它還繼續存在?
事實上,一個群體盡管可以成為一個時代的標志,但它不一定與時代掛鉤,當時代過去后,只要人還存在,凝聚群體的內在凝聚力還存在,這個群體就會存在。
明朝時期的文人群體數量還是十分龐大,并且這個群體依然存在著強大的向心力,所以士大夫群體在社會生活中也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
他們帶動了整個社會對于傳統文化的尊崇,他們的一些文雅生活方式,也成為了社會生活的某種風向標。
比如文人群體喜歡給自己取雅號,這也成為明朝時相當典型的社會文化現象。
所謂雅號,這是區別于姓名和字的另一種稱呼方式,每一個人在出生時就會擁有姓名,當他及笄或者及冠后,便會擁有長輩賜予的字。
至于號,相比起姓名和字這類稱呼而言,它不是那么正式,也不必用在大雅之堂。
同齡朋友之間,大家會互相取號,有的文人也喜歡自己給自己取號,并將之作為一種樂趣。
從取別號這一流行的社會生活方式來看,雅文化在明朝時期的確得到了蓬勃發展。
在一個政治安定,經濟繁榮,文化豐富,民眾精神世界飽滿的社會背景中,雅文化的興盛也是必然的結果。
說完時代背景,我們再來看看人們取號時的一些講究或者細節。
細節層次,值得推敲
取號并不是明朝文人的專利,其實早在南宋時期,文人就非常喜歡給自己取出雅號。
比如著名的思想家朱熹,他在取號的時候,就會選擇與自己的字完全相反的意義。
朱熹名字里的“熹”,代表著光明和燦爛盛大的含義,是一種晨光熹微之時帶來的希望,無論在哪一種語境中,解釋這個字都有著非常正向的意義。
朱熹認為,為人應該自謙,不應該以美好的字為資本,炫耀自己的文化水平和生活環境。
所以他給自己取號為“仲晦”,“仲”有中間之意,代表著中庸和平庸,這是一種謙虛的表達方式。“晦”又有晦暗之意,與光明完全相反。
如此取號,看似是在自我貶低,實則將之和名字對應,則能看出文人的巧思。
明朝時期,取號逐漸成為社會風尚,大家在這一方面就更加注重細節。
有人會在名號中寄托自己對未來生活的期待,反映個人理想的本質追求。
比如明朝時期的著名官員張時徹,他的號為“上農夫”。
乍一聽,這個號好像和他的名字并沒有必然的聯系,所以人們也看不出其中的精巧之處,但那些熟悉和了解他生平故事的人,就能知道他的用心。
此人入朝為官,完全是受到家中長輩和社會環境的裹挾而被迫作出的選擇,社會約定俗成的價值觀告訴所有年輕人,只有成為官僚,才能成為人上人。
于是所有的人好像都只有那一條出路,只有走了上去,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想走上這條路,既定的命運都是必然的軌跡。
可他內心其實想做一位農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著滿地的農作物,望著自己辛勤勞動的成果,便能感到巨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現實生活里無法實現這一理想和追求,他便在名號中寄托了這份真情實感。
等到他告老還鄉之后,他果然作出了堅定的選擇,回到山村隱居,成為了一名真正意義上的農夫。
有人取號,是為了表達自己對某位先人的尊敬和崇拜。
潁川陽城有一位文人,他從接觸鬼谷子的權謀思想那天開始,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先輩有著莫可名狀的親近。
他總是試圖分析鬼谷子權謀思想背后的邏輯,每天就像走火入魔一樣,捧著鬼谷子的書籍翻看不休。
他打從心底里尊敬這個縱橫捭闔的權謀大家,因此在給自己取號時,也向先人看齊。
他自號“鬼谷先生”,這是鬼谷子本人在生前曾經使用過的別號,正好他的家鄉,也是鬼谷子曾經隱居過的地方。
這千絲萬縷的聯系,恰好印證了二人跨越時空的某種聯結和默契。明朝時期的鬼谷先生,一生都在研究春秋戰國時期的硅谷先生。
明朝還有一部分文人,他們崇尚佛學文化,所以在自己取號時,會有意融入禪學經典。
比如著名的內閣首輔大臣張居正,他的號為太和居士,其中居士二字,正是佛教中人的代表。
他從小便喜歡閱讀佛經,每每感受佛學文化的洗禮,他總是能從心而發的沉浸到佛學世界里。
他背負著現實的政治使命,不可能了無牽掛的斬斷紅塵。但是在他的生活過程中,佛學對他的影響揮之不去。
他為自己取號為太和居士,也是希望自己能夠秉持佛學經典中講究的平和沉靜的原則,遇事冷靜,切莫急躁,保持內心的穩定。
在三教融合的思想環境之下,還有許多文人都會以佛學經典當中的名詞為自己的名號。
文人取號,他們成為了雅文化的帶動者。而社會各個階層紛紛效仿,他們也成為了雅文化的傳播者。
群體效應,不可收拾
在文人群體的帶動之下,取別號成為了明朝時期典型的群體效應,漸漸演變為具有研究價值的社會效應。
普通的底層民眾,他們的文化素養不高,知識儲備量也不多,所以在取別號的時候,往往會選擇較為樸素的字眼。
普通的農民,別號通常與土地以及農作物有關。
手工業生產者,別號通常與生產作坊和手邊使用的各種工具有關。
而商人群體,別號則與商品經濟的發展有關,寒門學子,他們的別號通常與高中科舉等美好的愿望相關。
由此可見,取號這件事已經徹底融入明朝百姓的生活當中,從不同個體的字號中,也能看出他們的生活痕跡。
一方帶動,多方效仿,這就是社會效應的具體表現,以取別號為例的雅文化,自然也成為了毋庸置疑的社會流行文化。
結語:
名和字是長輩賦予的稱呼,而號則是自己送給自己的禮物。
前者用于正式場合,代表著對不同交往對象的尊重,后者用于日常生活的場景之中,代表著平等和親近的含義。
透過取別號這一現象,我們也能清晰的感知明朝雅文化。
參考資料:
《明史》
《永樂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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