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華僑報》總主筆 蔣豐
我此前寫到被丑聞纏身的日本文壇女子山田順子時,曾提及她的情人之一—日本畫家竹久夢二。都說愛情是激情碰撞的火花,對善于畫美女的竹久夢二來說,遇到山田順子這樣一個有著獨特氣質的文藝女性,愛情的到來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另一方面,比起和山田順子“曇花一現(xiàn)”般的男歡女愛,用畫筆留在紙上才是他對女性之美最極致的追求。
其實,竹久夢二距離中國的繪畫愛好者們并非很遠。我不懂畫,但對豐子愷先生的作品深羨不已。俯拾之中,偶得《豐子愷年譜》(青島出版社,2005年9月),才進一步說明了這位寫文章和畫畫都極富幽默感的國民大師和竹久夢二的“不解之緣”。根據(jù)書中文字記述,以及《竹久夢二:畫與詩》(山東畫報出版社,2011年5月)的譯者林少華先生的介紹,豐子愷在日本留學時,在舊書攤上發(fā)現(xiàn)的竹久夢二的《夢二畫集·春之卷》。自此成為了他愛不釋手的書籍,足見竹久夢二對其影響之深。以至于,豐子愷先生在日后的文字中曾提到,畫家那“寥寥數(shù)筆的一幅小畫”十分傳神入心,還曾作過“以畫描出人生諸相,真切而富有人情味”的評價。帶著這樣的探索心態(tài),我把豐子愷先生和竹久夢二的作品略作對比,真的不難感受到二者之間存在著強烈的某種相通之處,這種文化的共有在言簡意繁上,在畫文共情上,亦在寓情于畫之中。
竹久夢二是藝術大家,但并不是出道即巔峰的天才。雖然生于日本岡山縣的農(nóng)戶家庭,但在條件相對優(yōu)越和親近鄉(xiāng)土藝術的父親影響下,竹久夢二一直生活在藝術才能隨時被孕育和催生的氣息之中。20世紀初,前述提到的《夢二畫集·春之卷》等相繼出版的畫集,讓竹久夢二的人氣爆棚。更值得一提的是,竹久夢二并非師從高人,也更不是出身名門,更多是自學成才。日本著名的美術評論家小倉忠夫用“繪畫、寫詩就是他的人生”來概括其藝術創(chuàng)造。以我看來,換言之,竹久夢二將“藝術源于生活”用30年的畫家之道闡釋得淋漓盡致。
再說說竹久夢二筆下的“美人們”。以自己的妻子岸他萬喜為模特原型,竹久夢二形成了獨具個人風格的“夢二式美人”。他筆下的女子,東方味道極濃,不是那超越俗世的清凈仙子,也不是浮世繪時期的濃艷美女。一顰一笑,回眸抬首之間,煙火氣息常在。如果是中國讀者去品,又能品出幾分如林黛玉般惹人心疼的憂愁。眉宇之間,憂傷與期許并存。《黑船屋》《彈三味線的岸他萬喜》《港屋繪草紙店》《姐姐和弟弟》《室之津懷古》《水竹居》《宵待草》……,還有登上日本郵票的《寶船》。隨便拈一幅,都是一篇充滿著獨特日本味道的詩畫。除了這些,我頗感興趣的,還有他更特別的“女十題”系列。從“黑貓”到“紅梅”,畫中之女子個個體態(tài)表情獨樹一幟,合而不同。
燃起東方、日本之美的竹久夢二在后期也并不滿足于“夢二式美人”,也曾乘船前往大洋彼岸開拓屬于自己的洋畫世界,但并不如意,在美國辦展評價平平而終。相反,在海外的舟車勞頓轉化為疾病纏身,冥冥之中成為他遺憾之下辭世的加速器。或許,并不是他筆下的東方之美不受西方人喜愛,而是他所在的土地更懂他的畫罷了。不知,這算不算一種“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
如“別冊太陽 日本之心”系列書籍中的《竹久夢二的世界:繪畫、旅途、愛》(平凡社,2014年8月)這本書的書名一樣,帶著東方浪漫色彩的竹久夢二根本不是在作畫,只是我行我素地在完成屬于他的人生之旅罷了。(2025年3月21日寫于日本東京樂豐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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