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騰訊科技(ID:qqtech)
撰文:周小燕
編輯:鄭可君
你可能常常刷到這樣的短視頻,視頻里的人形機器人會跳舞、能打拳、還能“多人”協(xié)同工作,甚至在家庭場景能與人類親密互動。但是,你是否思考過,這些DEMO里的“水份”有多少?
2025年一開年,機器人公司不定期地向外界展示DEMO,重點展示兩種能力:
一種是泛化能力,比如Figure展示在工廠自主打工、1X機器人NEO Gamma能夠在家庭場景與人類互動。
另一種是運控能力,比如波士頓Atlas“后空翻”,宇樹H1春晚“轉(zhuǎn)手絹”、宇樹G1可以720度回旋踢、練功夫,還比如加速進化Booster T1踢足球、跳舞,逐際動力TRON 1在多個復雜地形走路。
眼花繚亂的秀肌肉行為,讓鏡頭外的觀眾對人形機器人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他們認為,人形機器人已經(jīng)很強了。然而,在視頻里很“厲害”的人形機器人,能夠在實際應用場景中落地的卻寥寥無幾。
既然不能落地,這些擁有“十八般武藝”的機器人到底有什么用?
我們走訪了展示“運控”能力的機器人公司之一——加速進化機器人,在了解這家公司產(chǎn)品的技術路線和產(chǎn)品定位的同時,也試圖探索一個“能跑會跳”的人形機器人,背后的商業(yè)和應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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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機器人上足球場
來到北京市海淀區(qū)“物聯(lián)智谷”,加速進化就在這座科技生態(tài)園第一棟的第三層。
一進門,墻壁上大大的“加速進化”LOGO就充當了一個“無人版前臺”,來者的視野會自然地被左側(cè)布滿綠色“草地”的操場所吸引。
走到這片操場上,只見幾個加速進化1米多高的小個子機器人正“馳騁”在場地上踢足球,當足球從機器人視野中“消失”了的時候,它會著急地一邊踱著小碎步一邊“左顧右盼”尋找足球。直到足球落在機器人頭部攝像頭的視野區(qū)域,它才停止找球動作,轉(zhuǎn)而走上前將球“踢”向?qū)Ψ角蜷T。
幾個20歲上下的年輕人也在現(xiàn)場,他們正聚一起觀看一群機器人踢足球。加速進化的研發(fā)人員告訴我,他們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晚上7:00的機器人足球賽事。
據(jù)研發(fā)人員說,這款踢足球的機器人是加速進化Booster T1(簡稱T1),它身高1.2米,體重30公斤,它的基礎款價格大約為19.9萬元。T1提供SDK接口支持購買者進行二次開發(fā),同時,加速進化公司也提供開源框架,以便購買者基于T1做運控訓練。
這時,一只T1從身邊走過,在研發(fā)人員的同意下,我得以親測T1機器人。測試的目的是想看T1是怎么動起來的,以及它夠不夠靈活。
一位20多歲的清華在讀實習生操控員擔任了本次測試的指導員,他向我介紹,T1有兩種運控模式,分別是手動模式和AI模式。
我先通過遙控器開啟AI模式,在這一模式的作用下,T1會通過AI輔助找球,也就是通過視覺感知自動尋找足球,找到足球之后會走上前做踢球動作。
這些都是工程師事先寫好的算法,比如設定,當一個多大半徑的球狀物體出現(xiàn),并進入到機器人頭部的視覺傳感器視野之中時,T1便從“找球”動作切換到上前“踢球”的動作,但這一模式下的機器人還沒有“泛化”能力,AI也只是輔助作用,大部分功能模塊都在人類掌控之中。
再切換到手動模式,機器人“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倒下起來”的動作指令全部事先集成到遙控器之中,只要正確地操縱,T1的動作完成度較高。
一位機器人賽道投資人曾經(jīng)告訴我,評判一個運動型機器人做得夠不夠好,主要看兩點:第一,敢不敢走到線下、走進人群?第二,周圍是否布置警戒線?
從這兩點來看,加速進化的T1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好”的標準:它多次在線下打比賽,并且周圍也沒有設置圍欄隔離,說明安全性受到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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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的核心壁壘是人才
參觀完T1,研發(fā)人員帶我走去加速進化的“另一半”,也就是他們正式的辦公區(qū)域。路過工位區(qū),會看到員工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年輕人,但對于更詳細的團隊構(gòu)成和規(guī)模,研發(fā)人員表示“人才是機器人公司的核心武器,這類信息無法透露”。
機器人公司的工程師,就是機器人公司的壁壘,他們和企業(yè)的合同,除了普通的權(quán)利義務條款,一般也有嚴格的保密條款。
在聊天的過程中,研發(fā)人員對加速進化的壁壘信息守口如瓶,這種守口如瓶來自于對競爭對手的警惕。
加速進化成立于2023年8月,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除了T1,加速進化更早的時候還做過另一款機器人產(chǎn)品BR002,它剛出道便對標波士頓動力幾乎同期上線的電動版Atlas,全身關節(jié)能夠?qū)崿F(xiàn)360° 旋轉(zhuǎn)。
但同期“撞衫”電動Atlas的并不只有加速進化,宇樹科技也推出了類似的產(chǎn)品G1,裸機價格9.9萬元。不久后,加速進化的主打產(chǎn)品從BR002換成了T1,研發(fā)人員并沒有告知主打產(chǎn)品轉(zhuǎn)換的深層邏輯,但這次加速進化給自己貼了一個鮮明的差異化標簽——足球員,它切入了一個對運控穩(wěn)定性要求極高的足球賽事市場。
T1也受到英偉達的青睞,在英偉達2025年北京答謝會上,T1還與黃仁勛進行了簡單互動,甚至舉起小拳頭“揮”了一下黃仁勛。
在這場答謝會上,也有“行業(yè)老大哥”宇樹科技的身影,“他們成立時間比我們早七八年,不得不說,做得早也是壁壘”,就如英偉達CUDA生態(tài)一樣,宇樹H1和G1已經(jīng)成為谷歌等各種研究機構(gòu)的標配機器人本體,某種程度上也形成了一種生態(tài)粘性。
在探訪的最后,研發(fā)人員回顧了創(chuàng)始人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創(chuàng)始人程昊曾在亞馬遜擔任過研發(fā)工程師,回國后做了一款智能社交日歷產(chǎn)品“朝夕日歷”。這款產(chǎn)品被字節(jié)跳動收購后,程昊也加入字節(jié),成為飛書產(chǎn)品副總裁。
2022年年底,ChatGPT掀起了生成式AI熱潮,對AI嗅覺敏銳的程昊,認為強化學習在運動控制算法上的應用會變得更加成熟,第二年便成立加速進化。目前,加速進化已經(jīng)完成三輪融資,最近的一輪是2024年9月完成的1億元Pre-A系列輪融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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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十八般武藝的機器人,到底有什么用?
從現(xiàn)場體驗來看,T1踢足球也未必有人類踢得好,“我們現(xiàn)在追求的是把機器人踢球這件事情,做得有足夠的觀賞性,比如整個動作足夠優(yōu)雅和富有美感”,加速進化研發(fā)人員表示,當滿足這一點的時候,“踢足球就會變成一種電子競技,商業(yè)價值也就來了。”
加速進化創(chuàng)始人程昊,也曾分享其對人形機器人商業(yè)化的思考,他將這一過程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To D(Developer),也就是將產(chǎn)品賣給研究機構(gòu)做研發(fā),這一階段機器人需要有耐摔性。
第二階段,To B,產(chǎn)品賣給B端企業(yè)。
第三階段,To C,進入家庭場景。
目前加速進化主要針對RoboCup(機器人世界杯)足球賽事,客戶群體主要是B端賽事舉辦方。
在程昊看來,如果機器人能夠先從競技賽事開始,將踢足球這項娛樂做得足夠好,那么距離未來走向C端會更近一些。
這也代表著人形機器人市場上的一種“定點突破”的思考模式。我們理想中的人形機器人,是能夠像人類一樣思考和行動的物種,但想要一步到位、一家獨大,卻難如登天。
于是,大家將人形機器人的模塊進行拆解,有的人專注做具身智能,有的人做靈巧手,有的人做雙腿,還有的人做電機、減速器這類核心零部件。
一邊吃透一個細分市場,一邊等待行業(yè)標準制定。有一天,不同的人形機器人功能模塊之間,或許會通過一個統(tǒng)一標準化的數(shù)據(jù)接口,來實現(xiàn)在功能和數(shù)據(jù)上的相互打通和連接,就像蘋果Type-C接口的通用性一樣。
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人形機器人賽道的子彈還需要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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