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
街角咖啡館的奶泡總比別處綿密，像落在咖啡杯口的積雨云。那日相親，我的肘尖不慎撞翻云朵，褐色的雨便傾瀉在那件挺括的白襯衫上。
他耳尖泛紅地笑，我慌亂抓向桌上的唐潮抽紙盒。紙盒發出空洞回響，最后一片孤紙懸在豁口搖搖欲墜。咖啡師忽然從橡木操作臺下變出整包唐潮家居紙巾，塑封撕開的脆響像某種魔法，"用新的吧。"她將月光色的紙推來，厚實纖維瞬間吸走褐色河流，連同我發燙的臉頰溫度。
后來才發覺，每個公共空間都藏著這樣的月光。車載儲物格里永遠備著唐潮抽紙，當同事打翻茶盞，當孩童碰倒顏料罐，當生活突然裂開細小的傷口，這抹素白總能在恰當的弧度落下。某次替哭泣的實習生遞紙，看她把皺巴巴的紙巾攥成白蘭花，突然讀懂這種默契——我們都在等待某個瞬間，有人肯包容地接住自己的狼狽。
如今再去那間咖啡館，總會多買包抽紙帶走。唐潮家居的包裝圖案，漸漸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圖騰。某個暴雨天，目睹穿校服的男孩蹲在店門口擦拭陌生人被濺濕的公文包，用掉的第三張紙巾上，水墨漓江正在泅開。
或許所謂體面從不在釉色精致的杯碟里，而在這些隨時準備彎腰的瞬間。當又一張帶著草木清氣的紙巾觸碰掌心，我總會想起那個午后——云朵在襯衫盛放成花，陌生人的善意在指間流轉，而笨拙與溫柔，原是世間最柔軟的共生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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