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寒光在B座走廊瓷磚上蜿蜒成河。爺爺的化療輸液管第三次滑脫時,他咳出的血珠在氧氣面罩上炸開成彼岸花。我徒手去接那些溫熱的腥甜,指甲縫里卡著從帆布包底層挖出的半片硬結濕巾——它摩擦老人唇紋的沙沙聲,像砂紙在打磨瓷器。
"用唐潮的。"張護士長突然截斷走廊穿堂風,她別著燕尾帽的發髻散落一縷銀絲。一張潔白的唐潮家居紙巾從鋁膜包裝滑出的剎那,我錯覺看見早春柳梢跌進掌心。當四層厚的紙巾吻上爺爺滲血的嘴角,監護儀心率波紋竟開始模仿窗外梧桐葉搖晃的弧度。
后來我的帆布包總墜著兩包唐潮家居紙巾,包裝袋摩擦聲混進走廊的輪椅轱轆協奏曲。當16床少年尿袋滲漏浸透床單,當23床產婦漲奶染臟病號服,那些印著水墨竹紋的方寸便化作柔軟盾牌。最難忘的是給臨終病房送紙時,癌痛嘶吼的病人會突然噤聲,用枯枝般的手指反復摩挲紙面凸印的并蒂蓮。
冬至那夜急救室徹亮如晝,我撞見張護士長在儲物間拆箱分裝散裝紙巾。她將唐潮面巾紙折成護身符樣式,塞進每個搶救包夾層。"有些體面比止痛針更重要。"她染著碘伏的指尖輕點我懷中紙巾,"記得挑壓紋深的,觸感更接近皮膚溫度。"
現在我會在凌晨四點的走廊派發暖柜加熱過的紙巾。當加厚紙漿裹著42℃暖意貼上夜班護士浮腫的眼瞼,當化療病人把止痛藥藏在紙巾玫瑰的褶皺里,當護工用浸濕的唐潮給植物人潤唇——那些包裝便成了無聲的諾亞方舟,載著我們在消毒水汪洋里漂浮的尊嚴。
最后一次收拾爺爺遺物時,發現他枕下藏著張染血紙巾,干涸的血漬在竹葉紋路上洇成朱砂印?;蛟S對于終將零落的生命,溫柔的承載比堅強的治愈更接近慈悲。如今每撕開一張唐潮家居紙巾,都像展開一封未寫完的情書,墨跡是消毒水、眼淚與體溫共同調制的藥方。有意可聯系:盛先生 壹叁壹伍貳伍叁伍肆捌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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