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初春腳步來臨，全球經濟環境卻又顯得更加復雜；尤其在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上任重返白宮后，立刻執行遣返非法移民、課征來自各國進口產品關稅、退出世界衛生組織(WHO)、撤簽巴黎氣候公約協議、暫停支持美國國際開發總署(United State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USAID)援助業務等國際治理事務。特朗普所采取的政策措施、行政命令，在對美國盟友與貿易伙伴造成前所未有的震撼、焦慮之同時，讓國際社會似乎正在悄然掀起合作“對抗美國”之浪潮。

無庸置疑，自從去年11月特朗普再度勝選美國總統以來，如何因應特朗普不按牌理主張，已成為國際經濟的顯學。不過，最讓國際社會難以掌握的是，特朗普宣稱以公平交易為理由，追求“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為愿景之下，擴大對外貿易戰火的力道，特別是針對各國進口的產品課征關稅；其中，包括已公布的對加拿大、墨西哥與歐盟的產品課征25%關稅，以及對中國的產品課征10%關稅，更加顯示美國試圖透過單邊主義再造全球貿易秩序。

美國單邊主義導致“非美”合作“抗美”

然而，特朗普舍棄國際治理事務，采取單邊主義強勢對全球雷厲風行執行關稅政策，并未初步獲致各國支持，而是促進包括中國在內許多國家加強與其他國家的合作，甚至導致“非美(non U.S.)”合作“對抗美國”思維不斷暈染，從洽簽雙邊自由貿易協議(FTA)至加入區域多邊經濟組織。亦即此一合作“對抗美國”聯盟，除了尋求與中國建立緊密的經濟合作關系，包括：“南南”新興市場加強多邊合作、“金磚(BRICS)”組織擴充陣容之外，最特殊的現象莫過長期與美國友善的歐盟國家，最近加速建立與其他國家之自由貿易關系。

也就是說，歐盟國家例如德國和法國認為，特朗普上任之后將推出不利美歐雙邊經濟關系的貿易政策，雖仍然持續與美國的緊密聯系，但在某些關鍵議題上則是開始表現自主獨立，以尋求更加均衡的對外貿易政策。這些從歐盟過去幾個月來加速推動自由貿易談判，先后完成包括：與南美巴西、阿根廷、烏拉圭、巴拉圭的“南方共同市場(Mecrosur)”談判，與瑞士、墨西哥之自由貿易協議(FTA)談判，以及最近進行與泰國的自由貿易協議談判，重啟與馬來西亞的自由貿易協議談判等進程，可以發現其端倪。

很顯然地，國際社會對美國單邊主義的普遍反映不滿情緒，以及對再造多元國際貿易秩序之迫切需求。此意味著，未來四年國際社會之間透過聯盟建立自由貿易合作模式，將會大行其道。在此同時，若從目前發展動向加以觀察，此一新興抗美聯盟大致可以分為，包括：與中國存在極為深厚經濟往來的國家，以及仍然受到美國經濟影響的國家等兩個型態。

透過聯盟合作再造多元國際貿易秩序

其中前者系指，通常與中國之間具有較高的互信基礎，在關鍵議題上能夠達到共識，例如：中俄兩國能源合作項目，皆是雙方已建立高度合作的實例。至于后者則是，長期與美國之間具有頗緊密的經濟關系，而且對美國的貿易呈現高額順差，例如：越南、泰國、馬來西亞等被認為在美中貿易戰與全球供應鏈移轉過程中受惠最多的東協國家，面對美國可能祭出關稅制裁，積極推動與中東國家之經濟關系，藉此分散貿易風險，降低白宮對其順差的注意。

此外，隨著國際社會對抗美國聯盟國家不斷增加，讓全球的金融秩序正在悄然變化。亦即部分國家開始考慮減少對美元的依賴，轉為采取本國貨幣或其他替代貨幣進行國際貿易匯兌結算。此一浪潮，無疑勢必削弱美元在全球經濟體系中的主導權，將有助于各國降低匯率風險，進而藉此提高各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話語權之外，將會推動“非美(non U.S.)”國家之間再造更多元、均衡的多邊貿易體系，其未來對促進世界和平與穩定具有積極之意義。

另一方面，值得重視的是，在全球掀起合作抗美浪潮的同時，國際社會對世界格局的期待，從過去的“兩極對峙”，逐漸轉化為未來的“多極包容”，讓全球形塑發展為“多個力量中心”，每個力量中心皆存在著各國較可以的影響范圍和合作伙伴。雖這些變化無疑是帶來全球治理的艱巨挑戰，但卻又是中國肩負責任領導的絕佳機遇，藉此積極參與全球治理與發揮作用，進而贏得國際社會更多認同和支持。

采取“合縱”戰略擺脫全球貿易劫難

亦即面對美國是全球經濟規模最大，以及進口金額最多的國家之下，別說大國因避免經濟受到內傷，而不致采取直接對弈，更遑論及小國因經濟無法承受高壓威嚇，而接受妥協。雖單拳難敵霸主，但群狼卻有可能扳倒獅王，誠如同春秋戰國時代六國采取“合縱”戰略，透過聯盟合作對抗秦國謀取和平。因此，在美國特朗普總統一意孤行下，非美國家必須呈現較前更加團結，始能擺脫特朗普貿易劫難。

不過，在“非美集團”崛起的同時，更加無法輕忽的是，因個別國家與美國的利害關系不同，而極易遭到美國采取“連橫”戰略各個擊破，最后淪為瓦解結局。畢竟，特朗普秉持其在商言商手段，先不斷對貿易對手的弱點進行“關稅喊價”作法，再透過臺面之下談判模式，迫使貿易對手接受美國要求，否則逐步提高關稅。換句話說，雖我們無法掌握此次特朗普所掀起的關稅戰火將會造成哪些變化，但卻又難以避免非美集團在美國高壓與威嚇下，被逼可能收回重拳、狼狽收場結局。

整體而言，特朗普政府在單邊主義下所采取的關稅政策，無疑將會加速全球許多國家共同合作參與“對抗美國”聯盟。然而，在全球化、自由化時代下，未來國際情勢發展仍充滿著變量，此一情勢其實是提供中國掌握這個歷史挑戰，秉持開放包容精神，深化與各國的合作關系之絕佳機遇。例如：最近歐盟執行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調整對中國的論述，主張與中國加強合作之重要。無論如何，未來四年美國特朗普總統對全球治理的獨特異行作法，以及其對國際社會之可能影響，頗為值得我們持續觀察并深入思考。

來源：香港經濟導報

作者： 戴肇洋 臺灣省商業會顧問 國政基金會財經組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