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歸隊

張世連

戍邊軍人，一旦獲得休假還鄉探親機會是非常激動的。當全身心投入休假放松身心時又突然接到命令火速歸隊，那是腦筋急轉回頭彎。當心急火燎奔赴前線又遇路途不順時心情又難免沮喪。這一連串事我那年全遇上了。

一、套近乎拉老鄉關系

1967年亞東炮戰大?后，我團三營換上了新裝備的精準遠射程122加農炮1968年曾在申扎等地試炮訓練，戰斗力更強了。

1969年8月初我休假了，是乘本團運輸隊去柳園拉貨的解放牌卡車副駕駛座，經格爾木時下車又換乘汽車17團某連拉貨的“大依法”車去西寧。我和炮訓隊路榮亮教導員乘坐同一輛車的駕駛室，駕駛員是個湖南籍小年輕戰士。別看他年輕個子小，開車技術竟是純熟老練，很受人喜愛。每逢車隊停下休息時，帶隊的副連長就一輛輛檢查并一個個的做駕駛員思想工作，保證完成好這運輸任務。

當我發現這位副連長操陜西關中口音，我就用流利的關中話和他搭話聊天。他驚奇地問我是哪里人，我告訴他說我是在西安生的河南人，曾在西安市東大街菊花園口生活過十多年等等。這一聊，話就投機，關系就拉近，相互就自我介紹起來。我獲悉他叫張志明，西安灞橋人。他很友好地告訴我說:“一家子！以后你只要到了西寧，凡需乘車坐駕駛室，盡管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找車。”瞬間我心里“哎喲”一聲，我最希望要的一句話你終于說出來了。忙表示感謝說:“謝謝老鄉！謝謝老鄉！”

三天后順利到達西寧，因非年非節旅客不是特別多，我沒有動用任何關系就很順利就買上了去西安的客車硬臥票。上車后才發現把洗漱用具全部忘掉在西寧接待站了。到西安下車后到了干媽家探望時，告訴干媽說那套東西全丟在西寧了，用干媽的毛巾洗完臉就要上街去買。

我匆匆地走到解放路西邊的一個商場，我要買牙刷、牙膏、茶缸、香皂、香皂盒、毛巾等。那個女售貨員說毛巾要(西安市的)工業卷 ，我沒辦法了。我告訴她我是從西藏邊疆休假回來，半路上全套洗漱用具全丟了。我原來在西安住，后來全家回河南了，我現在是路過西安來親戚家，連洗臉的毛巾都沒有了，你們照顧一下我這特殊情況賣一條給我吧！說著我把《軍人通行證 》拿給她看。

她一看上邊填寫的是西藏拉薩至河南省M縣，就說:“咱是老鄉，我老家也是M縣。”“你老家是M縣哪個村？”“梧桐村！”“那可是孫二娘開店的地方十字坡呀！我是落星村的，是老輩子張洛行的故鄉，看在老鄉份上，看造反英雄的份上，照顧一下吧！”“哈哈！你可真會說話。我做不了主，得請示主任。” 而后她向一個中年男同志說明情況后，問題解決了。我向他們倆表示感謝后回到干媽家。

當干媽一看到我回來就嚷嚷:“你走了，我才想起忘了給你工業卷了。現在有很多東西都是要工業卷的。”當她看到我把東西買得齊全時很驚訝！我向她說:“是位M縣老鄉照顧的。”干媽說：“不錯！解放軍受特殊照顧了！”

在西安兩天后回到老家，第一次見到了我的大兒子非常高興，他是1967年我在中錫邊境(今稱中印邊境錫金段)參加炮戰時，在河南老家出生的，這時已經快滿兩周歲了。

我在家休假大約半個月后，一天下午突然一個不認識的老大娘來到我家找我，她非常友好親近地說:“我今天來你們村西莊走親戚，剛聽說你從西藏回來休假了，我來看看你。我家是坡頭村的，我閨女叫鄭學香，也是在西藏工作，也正在家里休假。明天我帶她過來，你們姊妹見見面，以后咱們就成親戚了……”我聽了非常理解有子女在遙遠西藏工作的父母親那種特殊心情，我說:“歡迎！歡迎！非常歡迎。遠在邊疆工作的人都希望有親朋、有近人，才好互相幫助。”

第二天她母女倆提著大娘親手蒸的各種花樣饃饃走了八里路來了，只見那鄭學香約三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容貌秀麗且落落大方，侃侃而談。我倆交談中她說由于西藏氣候不好，她生的孩子一個個都送回老家讓母親撫養照看，她說話間流露出對其母親那難以報答的歉疚。我也深表同情，我鼓勵老大娘說:“這一人在邊疆工作，全家都為國家作貢獻啊！”

交談很親密，并留她母女在我家吃飯。但我和鄭學香大姐心里都明白，她在那曲工作，我在拉薩服役，遠隔幾百公里。交通不方便不說，而且我還常有任務要去邊疆，至于這互相照應還真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只能讓兩家老人聽后，心里寬慰點而已。

（未完待續）

（注：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　

張世連：1942年3月生于西安，1958年12月入伍。1961年9月考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偵察學校，1964年7月畢業分配至西藏軍區炮兵獨立308團指揮連歷任氣象站長、副連長。后調入四川省蒼溪縣武裝部任參謀。1985年3月轉業到洛陽市工作，2002年3月退休。

作者：張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