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將爺

昨天，臨近午夜時，我發了篇悲情文字。今天上午，經過極其痛苦的博弈，最后，還是刪除了。

刪的時候，閱讀量有6萬多，處于暴漲高峰期。

如此自刪，一對不起自己良心，三對不起各位信任，三只能自傷賬號未來。

代價，大到其實是難以承受的！

但，我又不得不接受。甚至，我都無法定性，面對的，是可抗還是不可抗力。

生活是各種力量交織的網，江湖都是人情世故，家人也多有膽怯憂懼。

在昨天文章結尾，我說得很清楚，這文章只是我午夜一個人的痛苦懷念，只為說給自己聽。

這是一個很多事都不能說破的年代。

普通網友其實已經看不出那文，我寫的哪位老師，在哪座城市，在哪所學校。但，還是得刪除。

所以，才有這樣不信任的留言：

這是極少數不信任我的人。我也不怪他們，只希望他們取關我。

倒不是怕他們褻瀆我的文字真實，而是污損我紀念者的價值情感。

后臺好幾百條留言，幾乎全是信任，無數人共情落淚。

在此，我必須真誠表達——感恩你們一直以來，信任著我的信用，悲傷著我的悲苦！

這輩子，我不會辜負我們彼此的深情相擁有。

我們永遠絕對真實真誠，走向絕對公平正義。

但，還是要誠摯表達歉意，原諒我現在不夠勇敢！

現在，不僅說出真相和傳遞正義太難了，連表達悲傷都是奢侈的。

在昨天文章中，我說那老師（我特么狠狠地扇自己兩耳光，因為已經懦弱不敢稱先生姓氏了），是最好的老師，并不是我的夸張，而是我的保留。

后臺有很多隱匿的知情者，發來的留言也都在說，他優秀、善良，是好人：

我只能簡單截屏幾條，屬于表達悲傷比較理智的品類。

之所以只敢選這種理智告白，是因為今天一位告勸的我老大哥說，你寫得特別好，我也很認同，也很理解，但是，你在表達悲傷時，更要多些理性，不要被聯想到是他。

老大哥是為我好！盡管真實永遠是我的生命線，但還是要控制悲憤的情緒。

老大哥這番話，讓我想起有個文化主播，他遭受打壓時，在直播間連賣書機會都被剝奪了，他努力掙扎一番，最后斗敗下來時說：“聽人勸，有飯吃”。

我能活到今天，多少是自己已經懂得點妥協的價值了。

老大哥說我“悲傷不夠理性”，從現實角度，是智語。那一刻，我想到自己深讀過的布羅斯基的名著——《悲傷和理智》。

所以，聽大哥大姐們勸，有飯吃。

解釋一下，昨天文章，是我臨近午夜時的深情，只用了半小時不到，那不是我在寫文章，而是我一個人的的哭聲！

也不止，那是我們很多在現實中知道那老師有多好受過他恩惠的人在一起哭。

他的好，就連今天勸我刪文的朋友，也都無數次在感嘆：他是個好人，是個好老師。

只可惜，世界是一張的網，好人死后只能漸漸隱入迷霧。

此時，正是黃昏，這城市在煙雨，像是有人依然在落淚不止。

后臺，仍然有很多覺得他太好的陌生人，在索要我的昨深文章，只為藏留紀念。

我，只能拒絕。

這是白天帶給我的清醒。

白天甚至也讓我無恥。

比如，我不想刪稿，除了覺得這是屈辱，竟然也想到這是現實災難。

這賬號，前陣子突然不被算法推薦了，這兩天剛有轉機，如此不違規而自宮，就等于在自毀賬號，很容易再次被踢出流量池。

但，我沒有辦法。

比賬號活著更重要的，是人得活著。

也以此，來回應下面這些朋友：

真誠對總在這樣勸我勇敢的朋友說：

人活著是很難的，沒有認真地、專業地、善良地活過，都不知道這人生，到底要趟過怎樣復雜的海。

當然，即使在白天，我也不能再講那老師任何故事了。

他是我們全家都應該感恩的好人，一說，我就容易掉眼淚，可能又會悲傷，悲傷，就可能就不夠理性。

為了活著，現在想對很多關心我的朋友說：原諒我在夜深悲傷時不夠理性。

那時，世界對我來說，是安靜的。我活得最真實，最真情，最真心，最真誠。

世界上什么才是最好的文章？其實，也就是“真情”二字。

“你的悲傷不夠理性”這句勸告，讓我想到一個專業問題——今天我們還能為一個好人寫出真誠的紀念文章嗎？

在后臺，有清華北大的孩子，對，就是他的學生，寫來了紀念文字。

年輕人，也是無比悲傷，但，他們更不夠理性，甚至充滿攻擊性。

所以，我也不能放，并勸他們，活著，帶著愛，不要恨。

這是一個無比吊詭而又殘酷的現實。

這些年，我們在紀念一個深愛的人時，往往只能采取曲筆，繞到海底兩萬里，寫給少數價值觀的同類看。

今天，不瞞大家，舉一篇我的例文。

一年多以前，有個人離去了，全中國人們都在大悲傷，但，又得有大理性。

有一個夜晚，我壓抑不住內心巨大悲痛，在一個朋友微信公號，化名寫了這篇《》（藍色字體點開可閱讀）。

這篇文章，也沒寫他名字，甚至連他遺孀名字也沒寫。

我只寫大地微涼，只寫大雁悲鳴。

但，有無數人讀懂了，讀哭了。

這篇紀念小散文，在那個沒有算法推薦的年代，在一個小號上，閱讀量就有四百萬。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民心讀到真心。

昨夜，我的悲傷是不夠理性——我不應該留著他的姓，我不應該讓發稿地IP顯示在這座城市，我不應該說他屬于哪種學校。

于是，今天的IP，是上海。老將非我，眾生皆將！

身是不系之舟，心在無限漂泊。

其實，今天上午，我已經費盡心力，努力把昨夜那篇文章中可能聯想而不能溯源的信息，都給修改了。

但，還是難以過關。對不起，最后，我只能刪除了。

噢，由此付出的代價，除了上面說的各種，又會讓有些不信任我的人，找到一個攻擊的理由——他不夠理性！

我們人生，往往很難擺脫自證清白的悲劇。無論是生時，還是死后。

進也難，退也難，最后，唯有自傷。

有知心者多次勸我，情深不壽。

人活一生，真的要活成無限理性到養成冷漠人性的地步嗎？

為什么我們活著活著，現在連對一個好人的死，都失去紀念和反思的空間了？

每次好人自殺，原因往往都是他有抑郁癥。

網友們揭示一個殘酷的真相——很多得抑郁癥的，都有一個共性：善良。而社會上那些窮兇極惡的，從沒聽說會得抑郁癥。

一個好人，原本善良，原本快樂，活著活著，為什么會活成抑郁癥患者？

原因，我今天不敢說！免得又被聯想。

被聯想，正在成為寫作者的原罪。

比如，我罵所有涉嫌性侵或者出軌在校女生的教師為禽獸，華南某人犯過這種事了，他對號入座，告我是在罵他禽獸。

法官推理半天，認為我文章是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教育部已認定的“失德教師”，是我說的禽獸，損害了他的人格權。

于是，在他們的法律主場，我官司一輸再輸。

這樣，有個嫉妒和責怪我不在我文章后推薦他文章的可憐寫手，就一邊在網上說他寫得如何比我好，一邊用我罵玩弄女生教授是禽獸被告，來攻擊我寫作不理性。

有一夜，我終于也不理性了，這樣回復他時，“當你女兒也遇到這種教授的恩寵時，我勸你要保持理性！”。

那一刻，他又不理性了，狂罵我。

所以，勸人理性，不如推己及人。

繞了這一圈，是想告訴各位，如果你沒有在現實遇到我昨天說的專業那么好為人那么好的老師，你永遠都不懂藏在暗處默默悲傷的家長和學生，在如何在痛苦中保持理性。

昨天，還有大量朋友留言，講述他們職場人生遭遇，而我不停勸慰：無論如何，要向內求索，要看淡名利權，要專注手藝人生。

這么多年，我過得很苦，但還能努力活著，那是因為懂得妥協。

在現實很多事上，我早就隱入塵煙了，不再與這個世界爭了。

我最好的文字，也早就藏在現實中人們看不見的地方了。

在這個價值潰散的人心冷漠年代，說任何話，寫任何文章，做任何名人，做一個真正的好人，也一定難免遭潑污水。

我們價值觀的同類，都想活在清白之年。但，現實世界注定要走過那片沼澤地。

所以，只能妥協，只能讓渡，只有隱忍，只有內傷。

最后，我要復述幾句昨天文章寫給眾生的感念——永遠不要辜負對手藝的信仰。

我認識很多頂級名人，也是好人，也得過抑郁癥，有的現在仍然嚴重。

抱歉，不能說他們名字了。

但，他們多是一邊吃藥，一邊健身，一邊讀書，將手藝練到極致。

是的，他們最終練成了蓋世武功，憑借手藝過上了更有尊嚴的生活。

而且，對迫害他們的垃圾，對構陷他們的宵小，做到了也無風雨也無晴——他們放下了。

我相信大家會想到他們的名字。

他們現實的人生高度，其實已經是那些弄權者和跪舔者永遠不可能抵達的。

在小環境臟污的情況下，像我這種身出寒門的人，得想明白一件事：活在手藝的靜氣中，才是人生唯一的活路。

一入侯門深似海，誤入衙門終生寒。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不懂城府，不是不會權謀。

而是懂得生命是有限的，小環境遇不上好人時，不要把美好的時光浪費在無價值的事情上。

手藝也是有尊嚴的，手藝人也是有明天的！

好好活著，愛自己愛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此時，天色漸晚，夜幕降臨，我的悲傷，還處在理性中！

但，請你們原諒我——在深夜極度悲傷時，我做不到理性！

PS：全文完。共3443字。比起昨天的悲傷，今天心情更是如鉛一樣沉重。昨天的事沒法說清，今天的事何嘗不是？世界贈予我蟲鳴 也贈予我雷霆！以后，我會遠離身邊事，只講書中和遠方。感謝大家不離不棄。請大家掃下面二維碼，加好友以保能及時找到我，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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