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白客在“窩囊廢”這條賽道上已經一騎絕塵。

在醫療劇《仁心俱樂部》里，白客、張子賢和師銘澤組成“窩囊廢”三駕馬車。

而他們的“對手”，是脾氣火爆的辛芷蕾和自稱“女海王”的姚安娜。

這幾個人的互動很有意思，以至于我都忘了這是一部醫療劇。

如果這是一部中國版的《機智的醫生生活》，那我估計醫生的部分占三分，生活的部分占七分。

國產醫療劇這么多年下來，說沒有進步肯定不對。至少不會再犯“違反無菌操作”“CT照片拿反了”這類低級錯誤，但是和高水平醫療劇仍然差距很大。

對比同期播出的兩部國外醫療劇《重癥外傷中心》和《匹茲堡醫護前線》，《人心俱樂部》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生活有余醫療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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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劇好看的關鍵無外乎三點：人物塑造，專業技術，價值觀輸出。

達到其中任何一個就是一部不錯的醫療劇；達到任何兩個就是優秀的醫療劇；如果三個都達到，經典誕生了。

從這個角度講，《仁心俱樂部》只能說完成了人物塑造，而劇中的這些人物又不是那么突出。

辛芷蕾扮演的劉梓懿，性格火爆，沒有大局觀，把挽救患者生命放在第一位。但這不就是大多數醫療劇主角的標配嗎？

白客一如既往地待在自己的舒適區，他甚至開創出“狡黠型窩囊廢”這條細分賽道，但這些對于塑造一名醫生，幫助不大。

《仁心俱樂部》劇照

反倒是姚安娜的演技日趨成熟，已經不那么讓人出戲了。只不過她塑造的這個角色恐怕不夠魅力讓兩個富二代爭搶，那感覺就像這倆男的搞混了姚安娜戲里戲外的身份。

《仁心俱樂部》劇照

至于說專 業技術，只能說中規中矩。看了十幾集，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醫療案例都沒有。

對不起還真有一個，就是劉梓懿那個長得酷似網紅張金條的未婚夫，玩變態游戲玩大了進了醫院。

《仁心俱樂部》劇照

價值觀輸出就更談不上了，無非是些紅包、醫鬧之類耳熟能詳的事件。像是什么行業內幕啊，體制弊病啊，那是根本不可能涉及的。

當然價值觀輸出對國產醫療劇要求比較高，能把人物和專業做好，也不失為一部優秀的醫療劇。

比如同期上映的《重癥外傷中心》和《匹茲堡醫護前線》，前者塑造了一個離經叛道的醫生形象，而后者，我只能說一聲瑞思拜。

貨比貨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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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重癥外傷中心》并不是那么嚴肅的醫療劇，可以歸類為醫療爽劇。

《重癥外傷中心》劇照

劇中，主人公白江赫擺脫困境的方法就是他神乎其神的技術。每當要被反派趕出醫院，就會有一個高難手術從天而降，幫主人公化險為夷。

所以我們把它當做武俠劇看也行，白江赫就是手持倚天劍的俠客，單槍匹馬對抗屠龍刀所代表的權力體制。

《重癥外傷中心》劇照

很顯然，觀眾更喜歡這種“俠以武犯禁”的主角。相比起來，辛芷蕾扮演的“女俠”劉梓懿就有點兒小兒科。

但你要說《重癥外傷中心》只是一部爽劇吧，劇中的醫療案例又十分扎實，因為編劇本人就是一名醫生。因此劇中設計的手術雖然匪夷所思卻經得住推敲。

《重癥外傷中心》劇照

可以看出，編劇就是打算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塑造一位超現實的俠客，去控訴韓國醫療領域的現實問題。

如果說《重癥外傷中心》走超現實路線，那么《匹茲堡醫護前線》就是現實到不能再現實的醫療劇。

《匹茲堡醫護前線》劇照

這部劇的最大特色就是時間。每一集所描述的就是現實中一個小時里發生的故事，所以不妨叫它“醫療版《24小時》”。

因為時間緊任務急，劇中醫生們的生活只在他們的言談中體現，一個鏡頭都沒有。集中的場景向我們展示了真實的急診室工作強度有多大。

比如前5集，就講了一上午發生的故事。千奇百怪的患者層出不窮，死了好幾個人。感覺這5集里發生的故事夠其他醫療劇拍好幾季。

其中一個倒霉的實習生，5集里換了四套手術服，一套被噴了奶，兩套被噴了血，還有一套被噴了尿。這工作強度直讓人感嘆不是人干的活。

《匹茲堡醫護前線》劇照

即便在如此繁忙的情況下，劇集仍然展現出醫生的專業素養和人文關懷。

劇里有一個年輕人因為嗑藥導致昏迷，最終腦死亡。但醫生沒法將這件事直接告訴患者父母，沖擊力太大。

于是他不斷給這個已經去世的年輕人開各種檢查，讓患者父母感覺還有一線生機，然后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接受兒子已經離開的事實。

《匹茲堡醫護前線》劇照

說實話這是我在 醫療劇中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處理方法。相比之下，劉梓懿直接告知家屬患者已經腦死亡就顯得簡單粗暴。

當然，不能說劉梓懿太粗暴，只能說這部劇里的醫生太細膩。這是一種理想主義的醫療狀態。

所以，《匹茲堡醫護前線》滿足了醫療劇好看的三點要素，獲得豆瓣9.0的評分并非浪得虛名。

為什么我們愛看醫療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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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我們愛看醫療劇？因為電視劇吸引觀眾的各種“爽點——懸疑、武俠、政治、陰謀、愛情……醫療劇給一鍋燴了。

比如，醫療劇可以塑造“俠以武犯禁”的英雄或反英雄人物。

他們還會成對兒出現，就像《回首又見他》里的石川玄與司馬江太郎，《白色巨塔》里的里見修二和財前五郎。

《回首又見他》劇照

他們是理想主義這個詞的一體兩面，以各自的方式去踐行理想，或者道阻且難，或者墜入黑暗，又或者曲線救國。

反英雄的魅力角色當然少不了豪斯醫生，他更像是醫療劇里的福爾摩斯，天才，怪癖，熱衷于疑難雜癥。只相信技術，不相信人。

《豪斯醫生》劇照

這部劇也真正讓我領略醫學之美，種種疑難雜癥就像一道道謎題，有時你竟分不清豪斯醫生是在看病還是破案。

這便是醫療劇的另一個爽點——專業化帶來的魅力。

多數美劇在拍攝醫療題材時會聘請專業醫生或醫學團隊作為顧問，以確保醫療場景的準確性。

在幾乎沒有醫學錯誤率的前提下，還能設計出如此復雜的醫療案例，這才是《實習醫生格蕾》《豪斯醫生》等劇集成為經典的原因。

《豪斯醫生》劇照

醫學網站丁香園曾經做過一個調查，在受訪的1726名醫生里，有高達24.7%的醫生通過看醫療劇來學習醫學知識。可以想見這劇拍的有多專業。

但說到醫療劇最大的魅力，始終還是對“何為善”的思考以及對現實的關懷。

想起當年在天涯社區，網友們為《白色巨塔》吵得不可開交，人們爭論在踐行理想這件事上，到底是原則更重要還是結果更重要？

《白色巨塔》劇照

至今，我們恐怕都沒有辦法分出對錯，因為這取決于我們秉承怎樣的價值觀，是康德式的絕對律令？還是邊沁式的功利主義？

還有《豪斯醫生》，貫穿整部劇集的一個主題，就是豪斯對人性的不信任——“我只治療疾病，不治療病人。”

《豪斯醫生》劇照

當關于一部醫療劇的思考達到這個高度，它就封神了。

同樣，醫療劇也常常抵達現實。那部似乎屏蔽了整個世界的《匹茲堡醫護前線》，字里行間卻充斥著現實世界的影子。

劇集里自然也少不了醫療資源分配、種族歧視、藥物濫用這些美國社會的敏感議題。這基本已經成為了美國醫療劇的標配。

這部劇還與時俱進，反映了新冠疫情對美國醫療系統的長期影響。比如主角羅比醫生因導師在疫情中去世而背負心理創傷，呼應了現實中疫情過后醫護人員的職業倦怠和心理健康問題。

《匹茲堡醫護前線》劇照

當然，美劇也不是什么都敢拍。如今美劇的醫院里，再也見不到純白人組成的醫療團隊。《匹茲堡醫護前線》里的急診室，就是一個小聯合國。

先學會“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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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國產醫療劇來說，最大的難題恐怕就是不太能觸及觀念和社會層面的敏感話題。

可直面敏感話題才是塑造魅力角色的有效途徑。所謂離經叛道的主人公，總得有權威和體制讓他們去反叛。

如果不直面日本醫療系統的弊病，就不能理解財前五郎為何不擇手段也要構建一座白色巨塔。

《白色巨塔》劇照

反過來，我們的醫療劇中又允許財前五郎和豪斯這樣的“問題醫生”存在嗎？而恰恰是塑造出這樣的另類人物以及對社會議題的批判，才讓這些電視劇成為經典。

而這條路，國產醫療劇不大容易走通。這恐怕也是這么多年來，國產醫療劇始終無法拍出經典的原因。除非把港臺地區的醫療劇算進來。

當然，經典也未必都以悲劇的方式呈現，比如港劇《妙手仁心》，比如韓劇《機智的醫生生活》，它們更像是《仁心俱樂部》可以接近的目標。

《妙手仁心》劇照

應該說，在生活這塊《仁心俱樂部》已經做的不錯，但是在專業這塊還差得遠，以至于依然讓人詬病是在“打著醫療劇的幌子談戀愛”。

或許，我們可以向美劇學習，聘請專業醫療團隊為故事把關，甚至聘請專業醫生來擔任編劇，先把專業技術這塊支撐起來。

否則的話，即使是同題作文，國產醫療劇也是做的最差的。

這就很尷尬。人物給你了，框架給你了，甚至醫療案例都給你編好了，結果抄作業抄了個倒數第一名。只能說，相比于日韓美劇成熟的工業化生產，國產醫療劇還處于草臺班子階段。

作者 | 牛角

永遠的新文化報評論員

排版丨Amethyst

「注：本文部分圖片來源于豆瓣及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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