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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朗普的努力正在落入‘俄狄浦斯式的命運悖論’:一個人知曉了宿命,接著努力躲避宿命,然而正是這種努力,導致了他最終落入宿命。”
文 / 巴九靈(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說到風險規避,可能沒有幾個企業比沃爾瑪更注重。
去年,特朗普確認勝選當月月底,沃爾瑪就頂著洶洶輿情,對“多元化、公平與包容”(DEI)戰略進行了重大調整,宣布將逐步關閉“種族平等中心”,并對LGBTQ主題商品進行更嚴格地管理。
這次“投誠”,得到了新總統“從龍之臣”伊隆·馬斯克的高度贊揚。
馬斯克說“這是一個分水嶺”
圖源:X
但沃爾瑪滿滿的求生欲并沒能換來太久的安全,近日,特朗普又將大棒砸到了沃爾瑪頭上,盡管他本意并非如此。
事情的起因是特朗普早前宣布,從3月4日起對中國輸美產品加征10%關稅,累計加征關稅率達到20%。據媒體報道,沃爾瑪的應對方法是要求它的供應商們每輪關稅降價10%,基本等同于要求其承擔特朗普關稅的全部成本,引發中國供應商強烈不滿。
于是,在3月11日,中國商務部等部門約談美國零售巨頭沃爾瑪,了解情況。對此,央視旗下新媒體“玉淵譚天”的點評一陣見血:美國單邊加征關稅傷害中美企業,中美企業應該攜手共同應對,“如果沃爾瑪執意如此,那等待沃爾瑪的,就不只是約談了。”——這話既是說給沃爾瑪聽的,也是說給中國供應商聽的。
截圖:公眾號“玉淵潭天”
低價之困:夾在中美之間的沃爾瑪
一邊是大權在握、出人意表的強勢總統,一邊是態度愈發強硬的中國企業與官方,沃爾瑪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沃爾瑪恨不得自己扛了這個關稅。
可惜不可能。
沃爾瑪的核心競爭力是“天天低價”策略。它們早在幾十年前就摸索出一套女褲理論:一條女士內褲成本80美分,如果按照1美元定價出售,其銷量是按1.2美元定價出售的銷量的三倍以上。單件利潤下降,總利潤卻大大增加。
截圖:8th & Walton
表面上看,這是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薄利多銷”,但如果沃爾瑪已經和這個簡單邏輯融為一體,那就不再簡單。
沃爾瑪的低價策略是能形成閉環并不斷強化的:依靠低價籠絡核心客群→獲得占據主導地位的市場份額→迫使供應商提供獨家的低價→吸引更多的核心客群→繼續擴大市場份額……
為了保證低價,沃爾瑪想盡各種辦法。早在1970年代就嘗通過電腦來管理供應鏈,推出了全球首個條形碼掃描系統;1990年代開始在中國建設供應鏈,新世紀以后又擴張到越南、印度。當然,說到省成本的案例,少不了被特朗普抨擊的的低工資。
沃爾瑪的創始人山姆·沃爾特曾說:“每次沃爾瑪幫顧客省下一塊錢,就在競爭中領先了一步——這正是沃爾瑪的宗旨所在。”反過來說,沃爾瑪如果不能幫顧客省這一塊錢,就會在競爭中落后。
山姆·沃爾特
圖源:網絡
事實就是如此,沃爾瑪廣泛地進入美國的市郊城鎮,它的客群普遍對價格高度敏感,很多人甚至就直接為沃爾瑪工作——因為小鎮僅存的的雜貨店、服裝店和藥店都被沃爾瑪擠垮了,45分鐘車程里唯一能提供大量崗位的企業就是沃爾瑪。在這種社會背景下,漲價就意味著自掘墳墓,低價,是沃爾瑪的帝國根基。
財報顯示,沃爾瑪在2024財年凈利率只有2.51%,如何還扛得起20%的新加關稅?向供應鏈施壓如果不成,思來想去,剩下的嘗試就只有少發一點中高層的工資獎金了。
關稅大棒:特朗普的殺器與執念
此刻,縈繞在沃爾瑪高管們心頭的怨念,必然是關于特朗普總統的:“閣下,您就不能不折騰那該死的關稅嗎?”
關稅會導致貿易摩擦,會破壞已經高效運轉的供應鏈,對此有怨念的又何止沃爾瑪一家呢?從去年開始,他們就開始不斷通過媒體喊話:再玩關稅戰,我們就只能漲價了,這會誘使美國經濟衰退!
總統不為所動,但投資已經聞風先動了。
自特朗普入主白宮以來,標準普爾指數下跌了9%(截止3月14日),而香港恒生指數和中國科創50指數分別上漲了17%和12%,美股消失的賬面財富以萬億美元計,路透社的標題更是諷刺性拉滿——《唐納德·特朗普讓中國股市再次偉大》。
《唐納德·特朗普讓中國股市再次偉大》
圖源:路透社
早在首個任期時,特朗普的特別經濟顧問加里 ·科恩曾就給他講過關稅不能亂加。這位供職過高盛集團的業界精英舉了小布什的例子:小布什給鋼鐵加關稅,創造了6000個工作崗位,但下游產業卻因此損失了幾萬個工作崗位,而所帶來的6.5億美元關稅收益,僅占聯邦收入的0.04%。
特朗普的反應是:“我們試試看,不行再撤銷。”
八年過去了,相同的故事又發生了。特朗普先對加拿大鋼鋁征稅,然后又因為加拿大采取反制措施而暫停,創造了“一日關稅”的絕景——看,他沒騙你,不行他真的會撤銷。
難道他對錯不分嗎?答案可能是特朗普不在乎。
特朗普在首個任期時還企圖通過汽車關稅來拯救“銹帶”的汽車產業,科恩用數據告訴他,美國汽車產業沒有遭受損失,寶馬、奔馳只是把產業從密歇根搬到南卡羅來納而已,美國的大部分汽車依然是美國制造。特朗普的答復是:“不行,我們要挽救那些被廢棄的工廠。”
1955年密歇根州的汽車工人
他沒說出口的是,密歇根州是搖擺州,那些落魄汽車工人的選票至關重要。
特朗普輸給拜登那次大選,關鍵點就是密歇根州的戰敗,而贏下的兩次,密歇根州的15張選舉人票都被他收入囊中。因此,他必須要挽救那些廢棄工廠,哪怕只是做做盡力挽救的樣子。
這個邏輯同樣適用于那些與沃爾瑪相關的美國制造業,加關稅不一定有效,甚至可能有反效果,但他總得做點什么給大伙兒看看。
不可能三角:歷史潮流中的宿命
心理學中有一種觀點: 人是不會變的,終其一生都在為自己青年時代所建立的世界觀尋找證據。
特朗普在青年時代,看到的是林立的工廠、高聳的大煙囪,是工人可以一個人養活整個大家庭,是美國最閃耀的"光輝歲月"。
于是,特朗普在老年時代,要努力把美國變回它曾經的樣子——無論里面夾雜著多少私心。
可是,目前看來,這種努力正在落入“俄狄浦斯式的命運悖論”:一個人知曉了宿命,接著努力躲避宿命,然而正是這種努力,導致了他最終落入宿命。
1966年,20歲的特朗普正在沃頓商學院讀書,沃爾瑪則剛剛成立四年。那時候,美國最大的雇主是通用汽車,其工人最低時薪折算到今天大約是30美元;可在2025年,79歲的特朗普奮斗到了美國總統的高位,沃爾瑪則成長為美國最大的雇主,但它給工人的最低時薪卻只有14美元。
為什么會倒退呢?因為美國聯邦法定的最低時薪只有7.2美元——打工人還得夸一下老爺大方。
根源是,美國經濟模式陷入了一種能夠閉環并不斷加強的循環:制造業外流→社會中下層人群收入下滑→引發沃爾瑪等企業采取低價策略→為了保持低價而持續尋找成本更低的供應商→制造業持續外流……
特朗普需要揮舞關稅大棒來做出打破循環的樣子,中國企業不愿也不能接受無休止的內卷,而沃爾瑪的商業模式則決定了他不可能再增加成本。那么,在這個不可能三角影響下,平白多出來的成本,就只能由鏈條中最弱勢的美國中下層消費者來承擔。
圖源:彭博社
這個景象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黑色幽默:制造這個成本的,正是他們自己投票選出來的那個人。
本篇作者 | akagi | 責任編輯 | 何夢飛
主編 | 何夢飛 | 圖源 | V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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